()戈文同林一铭告别,然后贼一样的下了火车。他转身离开要出站的人群,逆着铁轨走去,捡了个没人的地方,呆了一会儿功夫,远远退几步,然后快速跑向围墙,到墙根双手抓着墙头一拉,就稳稳的坐在了墙上。
哼哼,幸亏哥们还曾经练过!戈文正得意的空间,啪啪的拍掌声响起,吓了他一跳,往下一看,居然是林一铭。
此刻林一铭见戈文看他,一边伸出大拇指,一边疑惑的问道:“怎么不走大门呢?”
戈文跳下墙来,一边用手拍身上的土,一边埋怨道:“没听过人吓人吓死人?你想吓死我啊!”
“我见墙头上突然冒出一个人,身手了的。又看是你,才鼓掌的。”林一铭笑呵呵的说着,并没有一点惊倒人的觉悟,然后问道,“你是不是会功夫?就是电影《少林寺》里的那种?”
戈文没好气的说道:“不会。有票的话,谁会翻墙头呢,你以为那么高的墙头好翻啊。”
“呃……你没票?”林一铭愕然。一路上一起安稳的坐在那儿和他谈笑风生的家伙居然逃票,真让人意外。
“要不是身无分文,我也不会逃票啊。现在到了上海,恐怕还得流落街头……”说到这,戈文有点头痛。自己没有户口本,可千万不要被人民警察叔叔当做到处流窜的小流(屏蔽?)氓给流遣送回原籍。不过真要遣送的话,自己又该被送到哪儿呢。
听到戈文说可能要流落街头,林一铭心中突然一动,虽然自己是个大学生,可是为了编辑部的工作,当初在学校外租了一间两室一厅的屋子。只是自己一个人用不了那么大的地方,正打算要找一个室友来分摊房租。
要不就让戈文住进去?
想着火车上戈文面对孕妇表现出来的镇定以及和自己一样对文学的爱好,林一铭张口说道:“要不你先住到我那儿?我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正打算找个室友来分摊房租。你要是没钱的话,可以先欠着,等有钱了……”
戈文一听林一铭的建议,高兴的把双手伸出来抓住他的膀子,一边摇晃一边连声说道:“那太感谢你了,等我赚到钱,房费一定还你。”对他来说,这真活月兑月兑的应了一句老话――天无绝人之处,车道山前必有路。
“好了好了,你不要晃了,我头晕。”林一铭被戈文摇晃的有些难受。
“呀,抱歉。”见到自己的冒失,戈文一边放开林一铭,一边询问到,“咱们住在哪儿?”
林一铭一边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正确,一边苦笑着说道:“我家离复旦大学不远。”
“复旦大学?”戈文有点惊讶的看着林一铭。
“对,我是复旦大学的学生。”
“你不是说你是编辑吗?”
“上学时间外,在编辑部工作。”林一铭一说起自己的编辑身份就变得有些得意洋洋起来。《收获》编辑部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可以进去的。可惜,他的这番表情对丝毫不了解《收获》杂志社的戈文来说无异于对牛弹琴。
“好了,好了,快回家,我都快饿死鸟。”戈文拉起林一铭就走,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的迹象。
“鸟?什么意思?”被戈文拉着走的林一铭很纳闷。
“就是了的意思,一不小心把我家乡的话兜出来了,甭见怪。”戈文突然想到83年怎么会有这样用词儿的。二十一世纪,网络让汉语新生出无数特定意义的词汇,经常上网的人都了解其中的含义,可是在这里除了他自己恐怕在没有一个人知道了。
“你真逗,”林一铭和戈文并肩走在马路上,说道:“看你这打扮怎么会像是流落街头的人呢。别的不说,光你火车上拿出的烟和打火机也不是随便就能买的到的。对了,那个打火机很漂亮啊,小时候我见我爷爷曾经有一个,据说是抗美援朝时在一个美**官身上收缴的。”
戈文一愣,然后就一脸苦笑,谁让自己是穿越者呢。见林一铭似乎对自己的打火机很感兴趣的样子,便将那个zippo打火机拿出来,耍了几个花样,然后丢给林一铭,“送你了。”
林一铭手忙脚乱的接过戈文抛来的打火机。先前在火车上只是一瞥,没有看清楚,现在细心的研究,才发现这个打火机做工精致根本不是自己爷爷那个可以媲美的。他叹了口气,又要递给了戈文。
戈文一直注意林一铭的表情,知道他很喜欢这打火机。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不喜欢?”
“不要。这太贵重了。再说我们才刚认识。”
戈文大笑说道:“现在认识就不是认识了吗。我想和你交个朋友,这个打火机就作见面礼。”
林一铭认真的道,“这怎么行,交朋友当然可以,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决不能收。”
“要不你管我半个月的伙食就当是报酬,怎样?反正我现在也没钱,说来还是我占便宜哩。”戈文试探着说道。
林一铭想了想戈文的建议,摇头道:“不行。半个月的伙食抵不过这个打火机的价钱。你要是没钱的话,我可以先借给你。打火机我不能要。”
真是个善良的主。戈文心中有些生气的想到,没见过这么不爱占便宜的。
于是俩人一边走一边聊天,过了半个多小时便到了复旦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