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个英雄儿郎”张贵点点头,朱天昌能看出蒙古人蚕食樊城的意图,恐怕也不单单是一个草蜢之人,这个年代不像后世伪娘横行的年代,遇到一个有血性之士很容易,但一个有血性,更有理智的能看得清时代激流的人却不多,于是也起了爱才之心,点头道:“今天尽力,实在不行再想其他办法,也不知王福他们怎样?”
刘青山想了片刻,才道:“鹿门山也就只有蒙古军营附近的一个山坳没有去过,其他应该不是藏人的地方。”
“也好,不过一切都要小心。”张贵说完,首先站了起来,不用啃萝卜的他自然比要啃萝卜的朱大长利索得多,平素嗓门最大的朱大长,此时也就成了磨磨蹭蹭拖拖拉拉之人。
“矮张,矮张。”朱大长苦着脸,不好意思的拉了拉张贵的衣袖:“可还有布条?”
张贵鄙视的看了一眼朱大长,想当初还取笑我老人家,现在知错了没有?不过布条还是要给的,谁让自己是老大,老大不吃亏,难道吃龟?
我可要做一个吃亏的老大。
“这是一个几乎没有人烟的地方。”张贵第一眼就给这个山坳下了定义,至于定义是不是百度大神的主推作品,那就不敢肯定。这个山坳实在是太过于安静了,安静得连小鸟的叫声也能够清晰的传到每一个人的耳里,所谓“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也莫不过于此也。
还有就是这个小山坳离蒙古军大营也太近了一些,张贵他们甚至能够隐约听到蒙古人粗鲁的呼喊声,不过那应该是顺着风的结果,若真要前往蒙古人大营,估计也是望山跑死马.
众人面面相觑,此时已经接近天黑,张贵只好安慰众人,大家寻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因为怕蒙古人发现,也不敢生火,胡乱的就着炒面喝点水,再派出哨兵线,也幸好众人早已经有了经验,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安顿好。
张贵虽然疲倦,但一下子却睡不着,前世的他虽说不上安定享受,但至少睡的地方吃的东西从来都不勉强自己,只是身体也差得很。现在倒好,换了一个好体魄,却落得一个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境界,估计这就是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看来自己远远还不到享受的命,真是可怜,只不过这大任能不能降到别人的身上呢?
小子无能,也成不了大事?
前世的张贵受今世的影响,变得更加豪爽忠义,但今世的张贵何尝不也是受到前世的的影响?要真让自己冲动去死,恐怕也不愿意吧?但如果真要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恐怕也愿意。张贵有时候也迷茫,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前世的那个小白领张贵多一点,还是今世的小混混张贵多一些?
或许两者都有吧?有今世的忠义豪爽,有前世的谨慎懦弱。
庄周梦蝶,梦见的究竟是蝴蝶还是庄周自己呢?张贵此时真恨自己哲学怎么就学得这么差呢?这哲学不是万科之母吗?看来自己还是雄性基因多一点。
张贵辗转反复,却一直迷糊。突然,一阵轻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像是鸟叫声,又或许是惨叫声?
张贵一下子惊醒过来,无论是鸟声还是人声,在这个安静得连虫豸的叫声都能听到的夜里绝对不寻常。侧耳听了一会,恍惚又没有了声音。
不会又是做梦吧?正当张贵认为自己还是在梦中之时,突然一声清晰的惨叫声打破了夜里的宁静,仿佛一段最美妙的音乐里突然响起了一阵鼓声。
“蒙古人?”旁边的刘青山瞬间醒来,却听得比张贵清晰得多:“来人正朝这个山坳,人数仿佛不少。”
不会吧?这么好的运气都让自己给碰上了?张贵摇了摇头,偌大的一个鹿门山,怎么就不长点眼睛呢,非要向这里。若是伤害了这里的花花草草你说该多不好啊。
此时,放出去的防线哨兵也回来:“在北面大概有10个蒙古人正朝这山坳追来,追的仿佛是一个人。”
不是人,难道是动物吗?不过这人也太牛逼了一点吧?
张贵与刘青山相视看了一眼,但很快就镇定下来,现在是黑夜,浓得化不开的黑夜。来人若不是与他们碰一个正着,绝对不会发现他们的藏身之所。
但很快,急促的声音打破了张贵心中的侥幸,来人正冲着他们的藏身山坳直奔而至。张贵甚至可以看到不远处的火把正照得天空一片通明,看来自己是躲不过了。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人家都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嘛,让人家的小心肝跳得“噗通噗通”的响。
“格老子的,还看什么看,动手啊。”张贵看着身边的两个小队,众人还是一片迷茫。
“难道有代沟?”张贵心里不安,这年龄真的这么重要吗?虽说自己比他们小了好几百年,可年龄不是界限,身高不是距离啊,都这年代了,还讲什么条件?也不怕成为剩女?也不怕成为齐天大圣?
还是刘青山更加懂得这伙热血草莽英雄的心,只听见一声低喝:“炒家伙。”
众人“唰”的一声,明亮锋利的大刀就算是黑夜也让张贵感动几分耀眼,此时张贵真恨不得一个巴掌把刘青山煽倒:“该死的,先用弩箭射他娘的。”
众人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然后“唰”的一声闪开,各奔东西,直看得张贵两眼发黑,这都是啥人啊。土匪啊,还义军呢?我说义肢。这纪律,以后非得整顿,大整顿,一天一小整,一月一中整,一年一大整。
刘青山尴尬的看着张贵,腼腆说道:“这些好儿郎,经验足得很,矮张你不用为他们担心。”
“老子是为我自己担心。”张贵无奈的看着这伙无组织无纪律的家伙,心里咒骂了几声,最后还是迅速领着自己身边还剩下的几名家伙,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藏了起来,心里却暗中发誓事后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帮不知领导的家伙,让他们明白在最危险的时候要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让领导先走。
很快,来人仿佛非常熟悉山坳的路,精灵般在山涧跳跃,但来自于苦寒之地的蒙古人,身体素质和他相比却有过于而无不及,约莫十来个蒙古兵紧紧的追在来人身后,部分蒙古士卒甚至举起明亮的火把为同伙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