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在打诨插科之时,突然房间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
“查房?”
张贵和范天顺两人心中有鬼,自然赶紧躲了起来,至于梁顾梁大个儿稳坐钓鱼台,慢悠悠的吃着啃着东西。
“杜郎君。”见房间没有动静,敲门的人禁不住喊了一声。
“杜郎君?”张贵看着范天顺两眼泛白。
待得两个偷偷模模之人藏了起来,杜浒才应了一声,然后把门打开,只见门外走进一个穿着下人模样打扮的瘦小个子,见到杜浒连忙拱手道:“见过杜郎君。”
“栾兄弟别客气,是否八爷有消息?”杜浒说得很亲切,让人有一种亲近的感觉,果然是当老大的料,有些人天生就是领导,也眼红不得,不像自己稳打稳扎靠的是实打实的威信。
果然,来人有点激动,说话也带有些许颤抖:“正是,这是八爷让栾某带来的信物。”
说完,哆嗦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石递给杜浒,玉石看起来非常独特,估计也不好仿造,见杜浒点了点头,来人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杜浒。
杜浒先不看,对来人道:“栾兄弟辛苦了,请稍作休息。”
来人估计是杜浒的崇拜者之一,小弟忠实跟从者,见杜浒客气,连忙说了几声不敢当,才挨在梁顾身边坐了下来。
“咦?”见来人坐了下来,范天顺脸色一下子变得奇妙起来,见张贵好奇的看着自己,范天顺有点艰难说道:“这人看起来是范府的下人。”
怪不得。张贵暗中替范天顺伤心,自己家里的下人都成了别人的密探,心里自然不高兴,万一此人不讲信用,把范府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曝光出来,绝对会是轰动世界的头条,谁让范文虎此人行为不检点?不拍你已经是我道德高尚。
“两位兄弟出来吧,都是自己人。”杜浒大概浏览了一下信中的内容,把两个逃避查房的难兄难弟叫出来露露脸。
范天顺板着脸和张贵走了出来,来人见到范文虎,“倏”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显露了几分慌张。
“少,少爷。”来人见范天顺板着脸,紧张叫了一句。
“哼。”范天顺可不给他脸色看,范府的下人不少,但却没想到这个平素胆小怕事的下人竟然是其中一个奸细,而且看来还不止一个。
杜浒老流氓久经沙场,马上分清了局面:“好了,好了,栾兄弟,你先回去,范大人这里我会交代。”
来人看了一眼范天顺,见范天顺不说话也不敢动,看来范府里头范天顺说话还是有点威信,估计平素也欺负了不少府中的小娘子。
张贵连忙接过话道:“三弟,别难为这位兄弟了,栾兄弟也是受人所托。”
范天顺一想也是,来人背后还有一个八爷呢?回头再找这个所谓的八爷算账才行,这才点了点头,来人见状,向范天顺行礼,连忙逃了出去。
“范大人,都怪杜某疏忽了,还请范大人看在杜某的薄面上不要追究了,这些也是燕歌儿郎,羡慕大人的战绩,不甘心默默无闻才投靠杜某。”
范天顺摇了摇头,心中还是不高兴,虽然叔叔的做法他向来不赞同居多,但现在看到连下人也如此胆大,任凭谁也开心不起来,自己家里养的人却是别人的手下,白眼狼啊。
“朝廷下圣旨了。”待得众人坐好,杜浒这才摊开来信,严肃的看着张贵等人。
早应该到了。张贵有点疑惑,朝廷救援物资早已经到了鄂州,鄂州也集中了朝廷几万精锐,然而李庭芝和范文虎两人却忙着扯线,白白浪费了半个月时间给蒙古人做好准备。
“朝廷严令范文虎迅速救援襄樊?”杜浒奇怪的看了一眼范天顺:“还明确了李庭芝负有监督职责?”
监督职责。这四个人对于一个武将来说倒没有什么威力,但对于一个文官来说那可绝对是圣旨。要知道大宋立国以来向来文官重,武官轻,这次朝廷又下旨李庭芝有监督职责,看来范文虎在这场争斗之中落下了下风。
不过张贵也莫名其妙,范文虎与李庭芝都是贾似道亲信,贾似道向来也是偏袒范文虎,怎么突然间李庭芝就变得更加重要起来了呢?
张贵却万万没有想到,贾似道把指挥权重新放到李庭芝手中,却是因为他送过去的几个鞑子的人头起了作用。
要知道当初范文虎之所以得到贾似道重用,靠的就是吹牛,几乎都把牛皮吹破了,但实际上屡战屡败,连半场胜仗也没捞到,虽然战报写得像花一样漂亮,可到底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啊。朝廷上的那些腐儒最拿手的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了。
天下悠悠之口贾似道自然是不怕的,就算是度宗还要尊称他一声周公呢,大宋又不是他家里的大宋,还管得它死活?但贾似道虽年过六旬,对权力的内心渴望却一天也没有减少,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重视起来,失去手中的权力就等于让他老人家失去寄托,失去斗志啊!自从他知道度宗打算提拔汪立信,他那如一潭死水般的心又重新长满了生机。
汪立信此人可不简单,贾似道在朝廷上虽然大权在握,但任凭他贾似道巴掌再大,地方上的事他也没多大精力去管啊,我都六十了,我容易吗?汪立信少时随叔祖迁居六安,淳祐六年登进士第,只因为长得英俊,当时理宗对此人多加赞赏:“此帅才也”,授乌江簿、知桐城县、判建康荆湖制置使。
后来景定三年改知江州、充沿江制置副使,不久前才升江西安抚使、湖南安抚使。听说度宗要把他提拔为兵部尚书、荆湖安抚制置使,知江陵府。
这不是硬要从他贾似道虎口中拔牙吗?汪立信此人长得状貌雄伟,为人忠义,刚直不阿,贾似道也惧他几分,若度宗真的不顾自己把他调回朝廷之上,不是要让自己难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