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权将 第三十九章 层层狙击(9)

作者 : 蝶兰

第三十九章层层狙击(9)

纵使郭平这个一手设下这个埋伏的创始人,也被眼前的结果惊得说不出话来。之前准备好的松散的大块大块的石头从山上滚下来,然后伴随的是大片大片的泥土,也跟着石头一起浩浩àngàng的向山谷滚去。

犹如万马奔腾,但却比万马奔腾的气势不知道要强多少倍;又如旱地响雷,但是旱地响雷却又哪里来得了这么惨烈。

从张弘范手中夺抢过来的火yà,至少有一半埋在了这里,按照张贵的说话,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郭平对于武器的使用也是贯了大手大脚的方法,等爆炸过后,吴澄忍不住惋惜说道:“太可惜了。”

爆炸造成的动àng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吴澄只看了一会,就放下了千里眼,郭平倒是硬着心肠看了不到一刻钟,大块的石头,毫不犹疑的砸在鞑子的头颅之上,绽开一朵朵鲜红的huā儿,战马无意识的奔跑,迎接他们的也是大块的石头。

一匹战马倒在地上,他的主人很想扶起它,然而很快它的主人也倒在了它身上,郭平心肠向来硬得很,但此刻还是忍不住放下千里眼。

他们或许应该是战死沙场,但此刻他们只能默默无闻的死在这山谷之中,并不是任何的结局都是好的,至少对于这些éng古骑兵来说,他们面临的这些结局就是坏得不能再坏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得很,郭平也懒得出手跟下属抢功劳,等爆炸声过来,早已被石头泥土砸的晕头晕脑的éng古骑兵,成了被均州军屠杀的对象。

“提额索的大局已定,这里就留给你了。”吴澄整理了一下衣裳,缓缓的站起来,他的身体越发峻拔了,他的神sè越发凝重,在许多人的眼里,郭平越发有大将风度,只是他知道自己一直在模仿。

吴澄点点头,道:“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大人常说战场上要的就是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如今泸州大营断然不会想到提额索这么快就葬身。”

“大才子,”郭平忍不住摇头,道:“王惟义畏惧均州军如虎,就算是平日也是提醒一百二十分jīng神,我这次急着前往大营,并非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而是要堕他士气,当然如果能够有更节省力气的方法,也不在乎选择。”

吴澄点点头,趁热打铁是张大人经常说的话,今日劫持士气前往泸州大营,说不定会给王惟义一个下马威,要知道庐州大营中还有不少鄂州投降的宋军,就算是不能说服他们重新回归大宋的怀抱,至少也要让王惟义恶心不少。

“不过还需要一样东西。”郭平自言自语,说道:“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被砸烂了。”

提额索的头颅。

王惟义虽然恶心提额索,但又却是希望提额索能够帮自己打败均州军,或许是两败俱伤,若是见到均州军安然无恙,而提额索只剩下一个头颅而已,不知道王惟义会怎么想呢?

“宋杨怎样了?”郭平突然拉住马缰,扭头问道。

吴澄摆了摆手示意郭平放心,大声道:“宋将军命大,只是失血过多,要修养一段时间,并没有什么大碍。”

等郭平来到战场,埋伏在附近的将士已经开始打扫战场,一些幸存下来的éng古骑兵,早已经失去了抵抗之心,任凭均州军处置。

领头的副将见郭平过来,连忙过来行礼,又咨询这些俘虏该如何处置,均州军向来没有仁慈之心,但郭平想了片刻,想起达尔马扎布的处理方式,于是吩咐副将把俘虏都拿起来,至于受伤的鞑子兵,郭平沉思了片刻,道:“还是救治吧,不过也不用太费心机,能够活下来也算他们命大,至少也能换回一些银子。”

这些幸存活下来的鞑子兵,郭平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继续战斗,即使他们四肢完好,但是他们还有信心去战斗吗?

至于那些还想抵抗或不愿意投降的幸存下来的鞑子,郭平自然不跟他们客气,该杀的还是杀了,免得留下来的人太多了,难道不是吗?

其实俘虏带给鞑子更多的是害怕,是恐惧,是失去心里的优越。当然这一点张贵并不用跟郭平他们说明白,有些话说了他们也不懂。

郭平又耽搁了半个时辰,终于找到了提额索的尸体,这个脾气暴躁、拥有强悍杀伤力的鞑子万户,被石头砸了一个稀巴烂,幸好头颅还算完整。

至少有三百以上的均州军和鞑子死在了一起,一些幸存下来的均州军并没有感到委屈,他们看到满地都是éng古骑兵的尸体时,却忍不住抱头痛哭。

“兄弟们,你们成功了。”郭平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出来:“而且你们做得非常好,你们都是大宋的英雄,都是我们均州军的好儿郎。”

“逝者安息,生者奋勇,我请求你们擦干眼泪,鼓起勇气,因为有更多的鞑子伸长脖子等着我们,跟我一起,杀鞑子,为兄弟们报仇。”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让幸存下来的均州军将士,互相站了起来,他们为死去的兄弟祈祷,为生的兄弟祝福,为自己而奋勇。

郭平手提提额索的头颅,战马在迅速奔跑,曾经几何,鞑子不也是这样对待宋军?如今南方战事正隆,自己需要尽快扫平淮南。

也不知道大人怎样?这个看起来还有几分侠气的人,究竟是怎么一个人,他用了三年的时间,就为大宋铸造了一支良军,为江陵聚拢了无数的人才。

这个看起来总有不少故事的男人,他究竟是怎么一个人?他能够把一手创建的均州军jiā给自己,然后仅是率领十人前往南方。

éng古骑兵,jīng锐的éng古骑兵,郭平从来就没想到,然来jīng锐的éng古骑兵也会死得如此简单,他们死的时候,也是一样的闭上眼睛。

“杀”郭平深吸了一口气,昂天长啸,身后均州军同样昂天长啸。

éng古骑兵、整整一个éng古骑兵万户,上万jīng锐的éng古骑兵,就这样消亡,这是大宋和鞑子对敌以来,一次xìng杀伤鞑子最多的一次,这绝对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胜利。

此事若是能够及时上报朝廷,这将会给大宋将士带来多大的鼓舞,郭平虽然为自己的胜利而感到自豪,但却没有任何的自傲,他知道他的胜利来自哪里。

若没有张贵的信任和支持,郭平认为自己不可能取得这么大的胜利。

这不仅仅是一场胜利,更是一场考核人xìng的胜利,郭平知道他胜利了,而且胜利来得很容易,因为他相信他所做的一切。

万马奔腾,郭平惬意的率领均州军上万骑兵奔驰在这片féi沃的平地上,带来的无尽的jī情和信心,他可以感觉到在不久前提额索跑在这一片土地上的感觉,他应该感到无尽的力量和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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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均州军那面独特的将旗出现在眼前,王惟义的心彻底暗了下去,心中失去了最后的一丝希望。

两败俱伤,两败俱伤。王惟义苦笑,也就只有自己敢这么想,也就只有自己会傻乎乎这样想,难道自己就不知道均州军向来用兵如神吗?

既然知道了提额索肯定会被埋伏,自己还抱这样的希望,而更加让他灰心的是,均州军只不过前后用了三个时辰,就解决了提额索一万骑兵。

那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虽然知道提额索肯定是中了均州军的埋伏,可究竟是怎么样的埋伏,才会使得上万骑兵死得只剩下一颗头颅。

那……

王惟义脸sè发黑,他心中一点把握也没有。

“大人,均州军不过万人而已,大人何须担忧?”张博鼓起勇气说道:“我大营内尚有四万jīng锐,武器装备有齐全,再加上军营坚固,均州军或许不会攻打大营吧?”

王惟义看了看张博,苦笑道:“张博,你可知道董文炳大元帅是怎样死的吗?”

张博是在鄂州才降了大元朝,虽然也略有听闻,但自然比不上王惟义知道得清楚,问道:“末将不知,还请大人指点。”

王惟义沉思了片刻,心中越想就越是害怕,担忧说道:“当初董文炳大元帅率领三万jīng锐的董家军驻守正阳,那时均州军不过数千人而已,不单攻下正阳,董文炳大人也在此役中丧命,一起被杀的还有董文用大将,逃生的将士不过数千人而已。”

“正阳城之坚,不知比我们现在的大营牢固多少倍。”

“如今庐州大营远没有援兵,近没有友军,孤军作战,张博你认为,庐州大营能守得住吗?均州军战力非凡,又有庐州淮南军协助,你觉得泸州大营,真能守得住吗?”

“那、那我们干脆突围。”张博提高声音道:“我们向东突围,前往扬州和董大人还有吕大人会师。”

“能逃得了吗?”王惟义看着张博苦笑:“你没看均州军马术熟练,甚至比我军骑兵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突围只不过会让我军死得更快而已。”

随着战马呼啸而至,庐州大营彻底被围困起来,“咯吱”的一声,紧闭了将近半年的庐州城城én大开,一个胡须全白的老将军迎了出来。

郭平连忙下马,拱手作揖,大声道:“均州军副指挥郭平见过夏老将军。”

陈大举先跳下马,来到夏贵战马跟前,拉住战马,然后把老将军扶下战马,夏贵爽朗笑道:“好,好,好。”

“均州军好一帮儿郎,大宋有救了。”

夏贵须发jī扬,他原以为自己一辈子就埋没在庐州里,想不到峰回路转,自己不但没有死在庐州,甚至还有可能引兵南下,为朝廷效劳。

“大人过誉了,”郭平连忙说道:“如今庐州大营尚有不少鞑子,还请夏老将军坐镇,指挥我大宋将士扫平鞑子,恢复我淮南之安静。”

“岂敢、岂敢。”夏贵连忙摆手,道:“老夫一把年纪,就不干涉你们后生之事了。”

“庐州城内,三万jīng锐淮南军,全部jiā给陈大举。”夏贵大声说道:“老夫今日任陈大举为淮南军先锋,陈大举所说之言,皆老夫之言,老夫祈祷你们旗开得胜,尽快攻下庐州大营,还我淮南一片清明。”

“老将军,这、这万万不可。”陈大举连忙拱手,大声道:“xiǎ子并非淮南军之人,二来xiǎ子资历尚浅,难当此大任啊。”

“你xiǎ子不是淮南军之人,老夫自然会向朝廷请旨,把你调到淮南,想老夫为朝廷效忠数十年,这点情面还是有的。”

“你说你xiǎ子资历尚浅,这倒是大实话,”夏贵笑了笑,道:“若是让你坐在诸将头上了,可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骂老夫昏聩了。”

身边的洪福连忙说道:“大人英明,陈大举兄弟这半年来在庐州的所作所为,谁不服气,大人任命陈大举兄弟为淮南军先锋官,我老洪第一个站出来说一个服字。”

“大人乃英明之举,谁敢说大人昏聩?”

洪福乃夏贵身边的猛将,跟从夏贵数十年,他说的话自然有几分威信,再说夏贵也只是任命陈大举为先锋而已,这先锋官权力虽大,可并不是常职,随时都可以撤销,再说陈大举这半年确实表现得比很多人要好,可以说要不是有陈大举帮忙,庐州不一定能够坚守到现在。

或许庐州早就沦陷了。

“好了,你xiǎ子就别推迟了,”夏贵严肃说道:“莫非你就不愿意为老夫帮这么一个xiǎ忙,莫非你还愿意看到鞑子堵在庐州én口,看起来也不嫌弃碍眼?”

“这个,”陈大举咬牙,道:“末将遵老将军之意,不过攻下泸州大营后,xiǎ子断然不敢再充当先锋此职。”

夏贵人老鬼jīng灵,眼睛一转,道:“行。”

郭平看到夏贵临阵授命陈大举为淮南军先锋,自然高兴。陈大举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徒弟,他的本领自己也清楚得很,有陈大举配合,泸州大营应该是手到擒来之事。

只是庐州大营还需速战速决,万一耽搁了南方战事,自己可就对不起张大人了。

等郭平安排妥帖,已是临近傍晚之时,夕阳夕照,显得格外冷清。

“王惟义,咱们也算是有缘分了。”郭平决定看有没有机会劝降,虽然他也知道这个可能xìng很xiǎ,但还是决定去做一次:“均州军张大人乃有情有义之人,大人想必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是看到均州军一步一步发展壮大,如今的均州军和三年前想比,差距何止千百倍?”

“我不敢说投靠均州军,能给王大人你带来多少富贵荣华,但均州军给人带来的财富,又何止富贵荣华呢?”

王惟义却是一声不吭,身边的张博鼓起勇气,大声说道:“住嘴,我们大人乃大元朝之勇士,乃张大人之亲信,张大人对我们大人有知遇之恩,我们大人又岂是这种人。”

“张宏凡,你xiǎ子闭嘴。”均州军中突然有一个声音大声吆喝:“你xiǎ子倒是hún出人头地来了,当初老子是怎么教你来了。”

张博转眼看去,却是他的授业恩师范琳,范琳在均州军攻击鄂州时立下了大功,再加上他又有几分本领,张贵自然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làng费人才,这才就被送到了均州军。

张博缩了缩头,却老老实实不敢说话,就连回答一句也不敢。

“张弘范张大人确实是难得的将才。”郭平老老实实说道,这是连张贵也承认的事实,郭平也没必要睁开眼睛说瞎话:“只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么多年来,王大人难道就不思乡音吗?”

“王大人离家已有十八年了吧?这十八年来,家中书信何来?家中妻儿尚好?家中双老尚存?”郭平沉重说道:“这都是谁之过?”

“是的,这都是朝廷之过,这都是大宋官场之过,想当年王大人不也是怀着一颗雄心,然而却被人陷害而被迫逃亡北方,又得张弘范张大人所救。”

“然而,十八年来,你王惟义该还给张大人的都已经还够了,你为张大人出生入死十八年,杀了多少人恐怕你自己也记不住了。”

“如今,这个生你养你的朝廷,这个供养你成长的地方,面临的却是一场大灾难,你在北方这么多年,你也看到,北方子民,可有活下去的可能,可有活下去的尊严。”

王惟义全身发抖,脸sè一会儿黑一会儿白,良久,摆了摆手,道:“放箭。”

“不、不可。”张博突然颤抖说道:“大、大人,他说得不错。”

王惟义紧皱眉头,一步一步靠近张博,张博忍不住退后两步,王惟义一字一顿说道:“难道你忘记了你现在是什么人?”

“你既然归顺了朝廷,就已是大元朝的人,你要记住你的身份。”

张博提起勇气,说道:“但我身上流的是汉人的血。”

“但我身上流的是汉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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