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大屋的念头,固然是听了那程家汉子所言启发,多是为了感恩,但苏破也有自身的考虑。
气力有了,但与力气相比,这身体本身就显得弱了点。苏破很想好好的锻修下,也如牛二,程xiǎ山那般,进入活血境界。但离家的时候,痴痴呆呆,儿时听得的那些锻体口诀功法,也只隐约记得几段,难以派上用场。苏破现在能想到的,能用到的,就是最笨的手段。
劳作。高强度的劳作,也是锻体的一种行之有效的手段。虽然,这法子笨了点,慢了点,起到的效果差了点。
砍伐山檀木,无疑,是很辛苦的活计。
那山檀木大屋可不是好起的。就连那程家,也不过只允诺以铁梨木造大屋,用上几根山檀木的房梁而已。
山檀树,成材的山檀木高八丈开外,粗一围起,只有离着这村落十里远的山腰生长。木材坚实,干燥后不易开裂,有檀木独有的香气,能驱蚊虫走蛇,是最上乘的木料。因为伐运困难,故此,若是运到山外,价值不菲。就算在这山里,也属难得。主要是也没几户人家舍得出那劳力。想伐倒一根山檀木,就算用上好钢口的大斧,几个壮汉轮流砍,也得用上一两天。有那些工夫,远不如打猎来得容易,实惠。
短短半日,手上的伤,竟然只留下淡淡的一道疤印。看样子,到了明天,这疤印说不定也会消退。
苏破抗着一口大斧,孤身进山了。
如今,寒冬已过,hūn意盎然。
刚出村子,便能看到冒头的竹笋、不按时打鸣的大公jī,还有村人扎结的竹排,都有hūn天的气息àng漾着。走入大山,山路弯弯曲曲,两旁有茂密的树木郁郁葱葱,下面是bō光粼粼的山涧,苏破绕过一弯又一弯,真有点“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huā明又一村”的感觉。
山路崎岖难行,往昔,苏破走上三五里,便要歇息片刻。但今天,多了口大斧,健步前行了十余里,也不觉辛苦。
这口大斧,钢口不错,是两年前,山下洛西镇的大户,雇了些人手来此砍伐这山檀木,结果运气差了点,在这十里坡遇到狼群围袭。虽然有几个修为达到锻骨境界的好手护持,但也死了几个人,仓惶逃了回去。
这狼群,若是赶上某些年景,一出都是几十头,上百头的,围将上来,寻常几十条汉子都招架不住。
那次若不是那大户聘雇的人手里有锻骨强手连续击杀了几十头野狼,领人突围,那几十号人,说不定就都jiā待在这了。
这大斧,也是当日遗留在此的,后来被苏破捡到,如获至宝,勉力拖了回去。如今正派上用场。
十里坡,山幽林密,黑压压遮天蔽日,峡谷幽深、鸟鸣山涧、林木葱茂。一根根山檀木笔直高耸。苏破只找那些百十多年,一抱多粗的下手,这样的木料,正适宜建造房屋。
嘭嘭嘭。
伐木声在这沉寂的十里坡林间不断回响。
苏破不知道自己能施展出来的气力有多少斤,不过这三十斤的大斧,他挥动起来,越发顺手,也越发的轻盈。每一斧都重重的镶入坚木中,每一下劲力反震,浑身的筋骨似乎都在响动!
苏破以往,一直梦想着能如某人那般,有着惊世的天赋,有着傲然不群的孤高。他也曾努力过,拼命的练习过,甚至在梦中,他都在挥舞刀剑。但是可惜,他只是个傻xiǎ子,他的天赋,也在儿时一场大病后,变得泯然如众人。
苏破曾经绝望,但是今天,他重新看到了希望。因为他拥有了远超常人的气力,这让他能做到以前很多做不到的事儿。
山林间虽然空气冷冽,但是伐木却是一项极为费力的活儿,所以苏破砍了一会之后,脸上已经开始满布汗珠。随著他的动作,静静的山林之间,幽幽地回盪出“铎、铎、铎、铎”的伐木声响。
半天功夫,苏破便放倒了三棵山檀木。身上出了些汗,筋骨关节也稍稍有些酸痛。但每到疲累的时候,身上似乎都有一股清冷的水流在血液脉络中流过,就如hūn风化雨,舒润万物,一点一滴的便将苏破身上的倦意驱散。每一次疲劳期过后,似乎那斧子挥动起来,就更轻了些,身上每一条血管里的血液在欢腾,每一根筋络在跳跃,每一处骨骼都在不停的颤动,似乎骨髓都在哗哗的震àng翻涌!
苏破没有修炼锻体的经验,他根本不知道,这种情形,分明是修炼有成,接触到了活血境界的边缘,距离活血境界仅仅差了一步之隔!
不过这一步也不是好迈入的,真正想突破这一层隔阂,非要有功法锻炼,令气血游动全身每一处才行。
没有传承,没有系统的功法,这一步不知令多少人从少年到白头。
清理了树皮,枝叶,苏破将规整好的木料放置在有阳光直shè的山石处,慢慢晾干。
每到冬季,这罗舟山脚一般来说都是安全的。野兽们在这个季节,或是冬眠,或者深入到大山之内,找那些温暖的山谷避寒。现在虽然冰雪已经消融,但是近山处还算是安全的。村里的猎户们打猎须进山二十里方会有所收获。故此,这十里坡还是没有什么恶兽出没的。安全的很。
放好木料,大斧。晚上回去,照例,苏破背了大捆山檀木枝叶,作为柴火,送到了五婶子家。晚饭也在那里吃。受伤之前,一贯如此,苏破已然习以为常。不过如今坐在那,苏破却是百感jiā集。
饭是粗茶淡饭,苏破吃来却是香甜无比。
看着苏破狼吞虎咽的,五婶子微微笑着。
这孩子今年快十六岁了吧。如今长的跟成年汉子一般高大,虽说瘦了点,但身体还算结实,走动起来,颇有点粗犷的意味。眉目清秀,甚至可以说是俊俏,在这大山里待了三年多,也不见有山里人的粗糙。
她心道:“若是当初风儿还在,现在也该这么大了吧。”想到这里,举袖故作拭汗,擦去了眼中那抹湿润。
方才看到苏破背回来的柴火竟是山檀木的枝干。五婶子吓了一跳。虽说苏破死里逃生,重伤初愈后,说话很有条理,似乎头脑灵光了。不过五婶子也没把他说要起大屋的话当真,只道是那程家的举动刺jī到了他。不过看到那檀木枝叶,五婶子才知道,苏破并非虚言,并且已经开始着手了。
这是个固执的少年儿。五婶子也知道苏破的xìng子,虽然傻气了点,但却是个很有骨气的孩子。自打在家里吃饭后,这三年,再也没让家里断过柴火。最近一两年,还经常逮个兔子,抓个野jī啥的回来给家里改善伙食。五婶子想卖掉给他添件粗布衣物,他也不肯,只说让母nv吃。
可惜了,还是有些不通世事啊。
五婶子低叹。也不再劝慰,心道砍伐山檀木岂是那般容易,过上几天,徒劳无功,这傻xiǎ子自然会知难而退。便不再多说什么。
李云儿的表现很反常,当苏破吃完一碗饭后,没等五婶子动手,她便拿过饭碗,给苏破添满。令五婶子高兴中有些意外。不过苏破心中却直犯嘀咕。因为这妮子在递饭的时候,竟然用指甲搔了搔苏破的掌心,hún齿微动,看口型分明是说:“你这傻子,中午那时胆子倒是tǐng大的啊!”
苏破知道这妮子因为自己以往傻里傻气的,不太瞧得起自己,但有些心事的时候,还习惯说给自己听,大概是因为自己老实不会对外人言。
下午自己的举动说实在的,有几分轻薄的意味,要是按照这妮子的泼辣脾气,羞臊之后,怕不是要骂上几句才气顺。
眼下不但不见发作,反而这般关切,而且那眼眸弯弯,如此的勾人,倒是有点蹊跷。
苏破起初对于这少nv乃是一种孩童般的í恋,如今彻底清醒,灵智大开,竟然是心思通透,再也没有那般í恋,那般的患得患失,唯唯诺诺。心中有的,便是感jī。这妮子虽然心直口快,但对苏破还是不错的,即便生气,也多是恨铁不成钢的恼怒。
半大xiǎ子,吃穷老子。不知道是不是力气见涨的缘故,苏破发现自己的饭量也涨了不少。心道地主家也没多少余粮,何况五婶子家,这样下去不行,得想想办法。
回到自己的草棚时,已然夜幕降临,寒意渐浓。
苏破躺在自家院子里的青石板上,不但不觉得yīn冷,反而感觉,冷的很舒服,冷的很透彻,心思也更加清明。
下午的三个时辰,砍了三根山檀木。等过几天,舒展开筋骨,速度还会更快些。一栋大屋,照苏破计算,起两层木楼,也就需要二百根山檀木,目前自己一天差不多能伐倒七根,过上几日,应该能提高到每天十根以上。这样看来,二十日左右,这伐木的活计就能收工。最难之处就在于伐木。剩下十天,就是建造大屋,时间算来足够用了。
这样,一个月后,自己便可以进山了。去看看自己遇险的地方,那里险些要了苏破的xìng命,但也重新给了苏破一条新的生命!
这样想着,期待着,夜渐渐的深了。一天星光灿烂。北斗七星中,摇光星一闪一闪的,似在注视着这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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