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事多,影子刚刚拱回来!传的晚了些,抱歉!抱歉!
——
“佩服!佩服!”小谢玄拿腔拿调的向着谢道韫作着揖,脸上那敬佩之情,还真不是作伪。~
谢道韫理了理身上的大袖衫,对着铜镜正了正头上的小冠,白了谢玄一眼,道:“少在这说这些没用的奉承话!一会儿别说漏了嘴!若是拆穿了我的身份,看你姐姐我怎么收拾你!”
小谢玄闻言吐了吐舌头,打量着往自己脸上抹东抹西的谢道韫,随手拿起其中的一个小盒子,道:“阿姐,你扮男装就扮男装呗!往脸上擦这些个东西做什么?”
“你懂什么?”谢道韫将小盒子从谢玄手中夺下,道:“这些粉黛可是易容的好东西!曾经有人跟我说过:易容一道并不是如何玄妙的东西,只是想方设法的将人脸上原有的特点改变罢了!”
这所谓的“有人”,自然是指谢道韫前世所认识的易容师了。只见谢道韫一面摆弄,一面继续滔滔不绝的道:“比如拿你姐姐我!我的颧骨低,便要在这里涂上厚厚的粉,使其增高些!我的眉毛太过柔和,便要修上一修,使其变成入鬓的剑眉!你看!”谢道韫指着自己的脸问道:“是不是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真的那!”谢玄拍手应道:“和以前的阿姐比,的确是多了一股英气那!更像男子了!不过……”“不过什么?”谢道韫看着铜镜中自己的杰作,抖动着肩膀嘿嘿傻笑。
谢玄挠了挠头,小心翼翼的问道:“颧骨用粉加高,事后可以洗掉。可是,这修过的眉毛,要多久才能长得回去啊?”
谢道韫闻言笑声一滞,有些心疼的模了模自己的眉毛,摆手道:“哎呀!不管了!不管了!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啊!好不容易才劝服了娘亲,如今怎么可以因为这么点小事情,给自己添堵呢?”
“嗯嗯!”谢玄在一面附和道:“阿姐!你到底是怎么说服娘亲的呢?能不能教教我?”
谢道韫的面色不为人知的一红,含糊的解释道:“当然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啦!”
其实啊,谢道韫说服郗氏的方法的确不怎么光彩!她跟郗氏说,自己夜里曾经做梦,梦到了一个手持麈尾、胡子白白、倒骑黄牛的老头儿!而那个老头儿给了自己一个画像,又跟自己说,若是想要将自己身上的病除去,那就必须要和画中的这个人做上至少三个月的同窗,潜心学习黄老之道!而那个画像上的人,当然就是郗超郗嘉宾啦!
郗氏本就是信奉五斗米教的,整日里都是张口闭口的真君来真君去的。对于这样的托梦之事,自然不会有太多的怀疑。而且,谢道韫还在话中留了一个心思,便是没有直接点明那个老头儿的身份,而是让郗氏自行去猜!若说手持麈尾、胡子白白还是很常见的话,那倒骑黄牛可就是点明人物身份的关键所在了!时人皆知,写出洋洋洒洒五千言《道德经》的老子李耳,便是倒骑着黄牛出的函谷关!而道教中的太上老君,指的便是老子本人!
这可是真君托梦啊!哪里能够由得郗氏不信?更何况自己的女儿平素就乖巧听话,更加没有说谎话的道理不是?
所以,在听完谢道韫的话后,郗氏仔细思付了半晌,便应承了下来,而后直接回到自己的房中,虔诚的念诵起老子五千言来了。~
简单说来,就是谢道韫用鬼神之事作为包装,给郗氏做了个套子,结果郗氏真的毫无悬念的钻了进来。
毕竟是算计自己娘亲的事情,实在是不好往外说!而且,对于谢道韫这么一个拥有千余年后的思想的来说,用神鬼之事欺骗他人,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她才在谢玄面前如此的含糊其辞。
看着镜中自己那带了几分英气的面孔,谢道韫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
这算是怎么一档子事儿?自己竟然为了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想尽了办法,屁颠屁颠的跑去上学?
谢道韫啊谢道韫!就算你的身体再怎么年轻,你也不当是这样一个幼稚的人啊!怎么可以做出这种近乎花痴的举动呢?
一念至此,谢道韫就有种想要将脸上的妆容擦净的冲动,可是手抬到半空,却又重新放了下去。
不论那少年是不是郗超,他脸上的笑容是自己无法忘怀的!不论他是多大的年纪,那骨子里熟悉的气质却是让自己无法忽视的!
哎!想这么多做什么呢?不是早就想好了么?既然老天爷给了自己这辈子,那这一生就要抡圆了活!活的至情至性!活的洒洒月兑月兑!随着自己的本心便是!谈什么麻烦?谈什么顾忌?
明日的烦忧,明日再提就是!今日便只随本心而动,率性而为便是!
心中仿佛有了底气,谢道韫微微一笑,长身而起,向着谢玄到了一声“走”,便穿上了高齿屐,甩袖悠然而去了。
——
今日的族学中发生了一件大事——来了两名新来的人!
看着这句话,大家就知道了,所谓族学族学,不过就是一群闲得发慌的少年们聚集的地方!而这种地方,实在是不会有什么太多的乐趣!整日里不过是枯燥无味的经义文章、书法绘画,最多不过是一场激烈的清谈辩玄,为平淡的日子带来几分生气罢了。新来两名学生就可以称之为大事?由此可知,这混族学的日子有多么的无聊了!
谢道韫站在族学的大门旁,抬头看着牌匾上那龙飞凤舞的“谢氏族学”四个字,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
自己前世从未迈进过学校一步,如今竟要乖乖的做一名学生么?不过说起来,这时候的学生还真是挺可怜得!旁边的同窗都是男子,连一个养眼的美女都没有!定是无聊之极!无聊之极啊!
微微一笑,谢道韫正准备迈进族学的大门,好生的观赏一下周遭环境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飘然传来——“这位兄台!在下早就说过,我们还会再次相见的!”
谢道韫身子微颤,偷偷的活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才摆出一副惊喜的神色回过头来,向着郗超见礼道:“昨日便听玄儿说起嘉宾兄的身份,又听说嘉宾兄也要来谢氏族学进学,实在是欢喜的厉害啊!”
郗超穿着一身的素色褒衣,博带宽袖,眉目疏朗,谈笑间便有浑然洒月兑之情隐隐外露,跟同龄人一比,实在是有鹤立鸡群之感!
当然了,站在他对面的谢道韫和谢玄也是不输常人的。谢道韫虽然只是七岁的身子,却带着一个饱经世事的灵魂,就算再怎么用脂粉遮掩,那眉目、举止间散发出的疏懒之情,是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的。而谢玄虽然没有其姐那样的风度,却也是眉如墨画,眼似点漆,加上那白瓷般的肌肤,便如同画卷中走出来的童子一般。
郗超的目光掠过谢道韫的容颜,眼底微微闪过一丝讶色,但却转瞬即逝了。他笑道:“兄台与我相谈一场,我竟然还不知兄台姓甚名谁,郡望何在!实在是失礼了!”
——
作者有话要说:说来也怪!影子本人是个极不爱上学的人,从初中就开始逃课,一直逃到大学。可是却偏偏喜欢写学堂!怪哉!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