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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郎君回来啦!”
离内宅的门口还有十余步远,谢玄的书童弄墨就冲着门口高声唤了起来,虽然肩上还背着装满笔墨纸砚的包袱,一张脸上却满是欣喜。~
弄墨不过是十一岁的年纪,也是郗氏看着他活泼乖巧,才让他做了谢玄的书童。说起来,谢玄去族学不过是月余的事情,这弄墨起早贪黑的跟了一个多月,却也是天天扳着手指头,算着休沐的日子。
如今一下子放了半个月的假期,小小孩童不乐和才是怪事了!
“喊什么喊!主母在里面用饭!若是打扰了主母,看我怎么收拾你!”款款迎来的,是跟在郗氏身边伺候的弄梅,嘴上虽然嗔怪着,可眼底却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弄梅、弄墨正是姐弟两人,姐姐二十岁,温柔娴静,弟弟却是个合不上嘴的,但胜在乖巧伶俐,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满脑子的活络心思。
“两位小郎君今日回来的好早!呀!”弄梅向着郗超、谢玄行了礼,一抬头就瞧见了谢玄那露在外面的胳膊,不由得掩嘴哑然道:“玄儿小郎君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后半句弄梅没有说出口,可她心里想着的却是:“不会是在族学中跟旁人打架,被先生撵回来了?”
可是再仔细一瞧,两位小郎君,连同自己的那位弟弟的脸上,分毫都没有闯了祸事的表情,不由得微微安心。
谢玄将手臂藏到了背后,微羞的笑了笑,道:“弄梅姐姐想什么那?没什么!就是被贺表哥拿去……拿去帮助别人去了!”
“帮助别人?”弄梅是郗氏的贴身丫鬟,对于谢道韫假扮“贺子斌’的事情,自然是明了的。可她闻言仍是哑然,帮不帮别人跟衣袖坏不坏有什么关系?
“呃……哎呀!懒得说啦!弄墨你给弄梅姐姐好好解释!”这小谢玄,跟谢道韫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别的没学到,就是这一身的懒气可是学了个**不离十!而且还隐隐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
郗超在一旁微笑,如今却是开口问弄梅道:“韫儿小娘子呢?还是卧病在床?她身子今日可是好一些了么?”
“多谢小郎君挂怀!”弄梅先是十分从容的道了谢,这才道:“小娘子用过早饭就回房了。想来是身子不大舒服,午饭是让菡萏端进去的。却不知如今是正在吃饭,还是在午睡。两位小郎君若是想要去探访的话,不如让奴婢先去询问一声!”说罢,还向着小谢玄微微使了个眼色。
其实说来说去,弄梅的意思不过就是想让郗超打消探看谢道韫的念头罢了。~谁知道如今谢道韫换回女装没有?若是不甚被撞破,却不知要作何解释了。
至于说谢道韫为何要男扮女装的去族学,弄梅是不大清楚的,她只知道,这是主母许了的,那便没有错了。
“超表哥,我阿姐若是睡起觉来,那可是任凭日上三竿都不会起床的!我们还是先去娘亲那里问安!不是还要告诉娘亲一声,安石叔父晚上要来的嘛!”谢玄的小眼珠一转,扬起笑嘻嘻的小脸,对郗超道。
郗超高深莫测的一笑,当即允下。同谢玄一并往郗氏所在的主房去了。
弄梅守礼一般的跟在后面,趁着前面两个小郎君谈笑之时,一把拽过自己的弟弟,对他低声道:“快去告诉菡萏一声!就说郗超小郎君回来了,没准儿一会儿会过去!”
弄墨费解的挠了挠头,显然是不明白姐姐传话的用意。但他也不多问,而是捅了捅一旁的书香,又高声道:“小郎君,那我们两个就先回去了!”
“嗯!回!书先放回超表哥和我的房间就是,这几天虽然休沐,但还是要用的!”谢玄笑着道。
“是!”弄墨和书香应了,前者立时就拽着后者的袖子,大步退了出去。
郗超看着那两个急急奔走的人影,微微一笑。
众人担心的事情却终究没有发生。
直等到太阳偏西的时候,郗超才叩响了谢道韫的房门。
“超表哥!”谢道韫起身相迎,特意将声音放柔了几分,轻泠泠的,如若幽谷山泉的灵动。她特意换上了一身的翠绿色窄窄襦裙,娇巧的吊马髻上别了两支清爽亮丽的朱钗,衬得她那张稚女敕的面孔愈发的可爱了。尤其是那双灵动的双眸,睁得大大的,仿佛是看到了新奇事物的孩童一般,不含分毫的杂质。
谁能想象的到,这一切只不过是表象而已的那!
菡萏此时正立在谢道韫身后,几乎将小脑袋底到了胸前,两支小手颇有些不安的交叉着,显现出几分局促的模样来。
对于谢道韫的问好,郗超笑着应了,环视了一圈,见书案上有几张未写完的字,便问道:“表妹在习字?”
“信笔涂鸦罢了!哪里谈得上什么习字那!”谢道韫甜甜一笑。
郗超却是饶有兴致的踱步过去,拿起其中的一张仔细观看起来。
糟了!
谢道韫初时还不觉得如何,可旋即却反应过来,就算是人能假扮,可这字体笔迹却是假装不了的啊!自己方才在族学挥毫赋诗的时候,正是怒气横生之时,并没有刻意的改变自己的字体!如今若是被郗超这么一看,岂不是露出马脚了么?
哎!难道说,自己遮遮掩掩了这么久,却终究化成了一场空么?
不过……
那时为何要扮男装呢?为的,不过就是不想以女子的身份出现在郗超面前罢了!可是如今,自己这样一副打扮站在这里,却没有感觉到什么局促不安,亦没有感觉出什么问心有愧。只是真的如同一个小小孩童一般,心思清澈空灵的,让人有种莫名其妙的感怀。
原来,自己真的是谢道韫。而自己面前的男子,真的只是郗超罢了。
心中仿似放下了一块大石,浑身上下都舒畅了几分。可隐隐约约的,却有几分空落落的,怅然若失。
“表妹果然是天纵奇才!竟能将安石公的字临出七八分形似!”郗超慨然赞叹,口中的溢美之词没有分毫的吝惜。
谢道韫方才所临正是《与王胡之诗》,还是因为她在房中待得无聊,从谢玄那里“借”来的。
(小谢玄此时正在房间中翻箱倒柜。小小的身躯从一个大箱子里爬出来的时候,脑袋上还顶着一张散落的帛纸。他眨着眼睛左顾右盼,挠着脑袋喃喃道:“奇怪了,叔父的那张《与王胡之诗》到底哪去了捏?”)
“表哥谬赞了!”谢道韫微笑着应了,回身对菡萏道:“你先退下!我跟表哥有些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