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讨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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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一房中,无忧公与谢安在一食案旁对坐。
食案上的酒水早就被撤了下去,换成了解酒茶。谢道韫跪坐在侧面,微笑着为无忧公和谢安斟茶倒水,做足了晚辈的本分。
青杏儿知道自己如今帮不上什么忙,便远远的侍立在一旁,只看着什么时候自己能够上前搭把手。她面上虽然平静着,但心中却有些乱。
罗福对她的心思她是知道的,另外几个小丫头们也没少拿这件事情向自己调侃,甚至就连隔壁的李大娘,都问过自己好几次,那个总在门前转悠的男子是何人。
想到罗福三天两头跑到自己家门前守着的模样,青杏儿不由得咬了咬嘴唇,在心中嗔怪了一句,这还让自己的脸往哪里放啊,还不得羞死个人?
青杏儿原本就没有婚嫁的意思,只是自家的二老催的也急,一天早晚必然各说一次。
她的父母原本也是谢家的佃户,但在青杏儿成了谢道韫身边伺候的丫鬟后,二老也就免了那耕种的苦差事,各在院里领了个司职,工钱不少,平素倒也称得上富足。
都知道这是因为女儿的缘故沾了光,所以二老倒也不敢如何逼迫。若是换了别的人家,焉有女儿不想嫁人就不嫁的道理?早就将红妆、嫁妆全都料理个明白,一股脑塞到迎亲的轿子里也就是了。
“要我说,这事儿还是得怪韫儿小娘子”某一天,青杏儿的娘亲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娘亲说什么呢?小娘子怎么了?”在谢道韫身边时间长了些,青杏儿即把谢道韫当妹**,又把谢道韫当主子护,这时听到娘亲这么说话,不由得吓了一跳。
“原本杏儿你乖的不得了,自打去了小娘子身边伺候,这脾气可是一天比一天的见长了。”青杏儿的娘亲语重心长的说着,“我说杏儿啊那小娘子是什么身份的人物?有些脾气也是应该的。咱们不过是乡下土豹子,不知祖宗积了几辈子的德才换得如今这个家境,也能给你置办上一套体面的嫁妆。可是等你嫁过去,可千万要将这说一就是一的脾气收敛些,毕竟男人才是一家之主嘛……”
“娘亲乱说些什么?这八字没一撇的事情,怎么现在就说道上了?倒像是女儿明天就要嫁人了一般”青杏儿不等自己的娘亲再出言絮叨,直接道:“反正女儿也说过的,并不打算嫁人,要在小娘子身边伺候一辈子。这件事情,小娘子也是准了的”
她这话说的倒是半真半假了,把谢道韫拿出来说事儿,说到底也只是为了堵住爹娘的口舌。至于爹娘两人对谢道韫那隐隐的怨怼之心,青杏儿倒不怎么担心。反正爹娘再怨,也不可能去找小娘子说理去,只能在嘴里嘀咕两句罢了。
至于罗福……
青杏儿对他倒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却也没有如何动心。只是对罗福那近乎死缠烂打的举动,表面上有些皱眉厌恶着,但心底里却难免有一丝不可为人知的喜悦来。
毕竟不过是十六岁的小姑娘,放到后世也将将是读高中的小丫头,对这些感情之类的,还处于懵懵懂懂的美妙时节。
一想到自己这背地里羞人的心思,青杏儿不由得红了脸,暗骂了自己两句。又抬头看看四周,还好自己站在角落里,纵使现在面颊有些发烫,应当也不会叫旁人看了去。
谢道韫如今可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的风花雪月,她不可避免的被无忧公问了几句有关诗文的事情,都被她故作自然的含糊答了。
她怎能不知如今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何等的风流人物,不论是人品还是学识,在座的两人都是冠绝当代的,若是自己真的狂妄到乱说一气,怕是谢安再有心帮衬,自己也要丢个大人。
所以她只好表面上装作云淡风轻,依靠着自己前世的眼界,以及今世曾经钻研过几年的文学素养,苦苦的作答。
还好自己前世的根底没有扔下,这面上的戏倒也算做的自如,在诗文之事聊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后,无忧公终于转移了话题。
谢道韫在心中暗松了一口气,心想那些诗文真不是好抄的,最要命的是事后还要向大家解释,总不能句句都说成是自己妙手偶得之句,敷衍了事。
若非自己前世的古文根基就不错,再加上今世的浸yin,自己肚子里这些墨水,怕是早就露馅了。
其实谢道韫骨子里还当自己是文盲,觉得自己最拿手的就是杀人夺宝一类的事情,而对那些风雅之事一窍不通。她却不知道,自打重生以来,她就一直都没有放下过这些东西的学习。有些东西的确是需要天分的,但更多的却是需要努力。谢道韫很自然的觉得没有天分,便分外努力着,时至如今,早已不再是她认为的文盲了。
从三岁开始提笔练书法,谢道韫竟是硬生生的一日未断,这样的练习,就算是一块石头也能练成灵石来。
“祯儿那件事情,我已经清楚了。”无忧公谈诗论道的话锋一转,竟是有些突兀的转到了这个上头。他用有些浑浊的双目看向谢道韫,声音因为酒醉而略显沙哑,“这件事情,的确是祯儿的不是,我会好好的教训他的。”
谢道韫看了看右手侧的谢安,见后者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就知道这样的结论,定是叔父大人打点出来的结果。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果然是好结果。
看着无忧公和谢安那云淡风轻的面色,不知为何,谢道韫却微微冷笑了一下。
一直跪坐在阴影中的黎奴却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一双刀锋般危险的眸子,唰的一下看向了谢道韫。
谢安微微蹙眉。他知道自己这个侄女是个不肯认输的性子,只希望她不要在此时此刻说出什么落无忧公脸面的话。
很可惜,谢道韫还是毫无顾忌的出口:“无忧公是不是觉得,小辈的事情多是不值一提的。尤其是这些意气相争的琐事,更是没有任何意义,所谓结果不过就是您一句话的事情。”
“韫儿”谢安仍保持着喜怒不形于色的面色,却出言唤了一声。声音很平常,就像平素自然的唤起一般,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出,那里面有警告的味道。
无忧公却微微歪头,抬手止了谢安后继的话语,似笑非笑的看着谢道韫。
就这样,无忧公没有说一句话,却让谢道韫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一种久居上位者才能有的一股威严。
无忧公毕竟是无忧公,即便多年的淡出,却无法消磨骨子里的气势。这种气势或许可以被剑鞘套住,平素里不流露出一丝一毫,可一旦出鞘,这种气势无疑的骇人的。
面对着这样的威逼,谢道韫却更加来了底气,遇强则强,遇刚则刚,谢道韫自问自己两世养出来的气场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压垮的。
泠泠然的回望过去,与无忧公四目相交的眸子里,带着冷漠、不屑与嘲讽。
每个世界都是有规矩的。即便是魏晋这个状似洒月兑不羁的时代,也不可避免的,被一些无形的框架束缚着。
佛家有言,不自在就是大自在。却不知,这魏晋表面上的大自在,是否就是内心中更多的不自在。
这是个哲学命题,还是扔给哲学家们取思考就好。
谢道韫如今要思考的,就是她是否真要和面前的规矩挑战一下。
威压是一种无形的东西,面对着无忧公的威势,谢道韫自信能够很轻松的赢下来。所以她有些无礼的和无忧公对视着,对如同毒蛇一般冷冷的刺入自己皮肤的另一道目光,视而不见。
另一道目光自然是黎奴的,那种冰冷的如同打量猎物的感觉让谢道韫熟悉,因为他们两个,原本就是一类人。
“太刚易折。”无忧公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像是一种欣赏,又像是一种叹息。
“折总比任人拿捏的好。”谢道韫不甘示弱的回答道:“罗福肯定不会自己去找道理,所以我替他找。”
“什么是道理?道不可闻,不可说,你又去何处找道理?”无忧公语气平缓的说着,倒像是正在给小辈讲学。
谢道韫歪着头微微笑了笑,开口道:“我想我们现在并不是在辩玄,或许我应该换一个词,不是找道理,而是讨个说法。”
“听说,最开始,是你断了祯儿的三根肋骨。”无忧公的思维跳跃性似乎很快,毫无预兆的将话题转移到了这里。
谢道韫沉默,她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逃过上位者的眼睛的。
她无视谢安关切的目光,抬起头来,极为诚恳且坚持的道:“罗福是我的人,若是我不帮他,没有人会帮他。无忧公也知道,有些事情若是不讨回来的话,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要是这次我退却了,总会有第二个断了双腿的罗福再次出现。这笔账,我一定要讨回来,就算不是为了罗福自己,也为了我们谢家在晋陵的安宁。所以,顾祯断了罗福的两条腿,我就一定要让他也断两条腿。至于那三根肋骨的仇怨,您大可从我身上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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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