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差点忘了感谢透雾凌空的粉红票罪过啊~
——
当苻坚在秦国的时候,他曾经学着古人青梅煮酒论英雄,与府上幕僚一同品评天下人物。(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但翻过来复过去的算去,却只觉得天下英才不过耳耳,尤其是那晋朝人物,放眼望去,不过多是些只知空谈的自命风流人物,于国于家无意。
唯有桓温一人入得他的青眼,只觉此生若是能与这人一战,也是一大幸事了。
“江东空有昌盛之源,却无人能将这源头活水运用自如,若是如此,倒不如让咱们拿来用用、”
那时,苻坚的眼中闪烁着淡蓝色的光,看上去是如此的斗志昂扬,甚至带了些睥睨天下的气势。
如今,他的眼仍旧在这黑夜里亮了起来,直直的看着远处那个女子在马上的身影,那目光中带了些玩味,但更多的是一种欣赏。
“东晋无人了,冲锋陷阵这种事情,竟然还要靠一个女人。”有部下在一旁讥讽,语气中虽然有些赞叹之意,但很明显,他并没有将谢道韫的突袭当一回事,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不过这小娘皮长得倒是不错。”又有人在一旁插言,话语中带着嘲弄,“她既然敢冲入咱们阵中,咱们干脆将她活捉了,弄来给王爷玩玩。”
“嗯,这小丫头出现在桓温的阵中,没准是桓温的女人。要是咱们王爷将桓温的女人睡上一睡,那岂不是狠狠的扇了他东晋一个巴掌”有人拊掌附和。
他们口中的王爷自然是指苻坚,他如今袭了父亲东海王的爵位,论起来,在秦国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再加上如今秦国的国君性情暴烈,暗地里不由有些暗流涌动,想要伺机篡权者繁多,苻坚自不想错过这等好事。叶*子悠*悠
在这个时候偷偷模模的领兵南下,不免带了些建功立业的心思,只是这中谋划,自然需要些里应外合的勾当。每每想起一路南下时,粮帮所显现出的那些能力,苻坚便不觉心动,并有些不满足让这种强大的势力只是自己的助力,更有些纳入肱中的心思。
但这也只是心思罢了,毕竟粮帮的势力真的太大,几乎整个秦国的粮食命脉都把握在他们手里。更遑论苻坚这一路南下,见到四处的灾情,更知道这其中与粮帮的运作密不可分,一时间不觉有些脊背发凉的如芒在背之感,可同时又有些隐隐的兴奋。
好在如今粮帮是在帮助自己的,苻坚并没有什么信心,去与之进行对抗。只是……粮帮毕竟是晋国的粮帮,这个助力,能够长久么?
苻坚身边的兵士自然没有这些顾虑,他们只知道自己追随的王爷用兵如神,虽然年纪还小,但在用兵上却极有胆气和魄力。就像今日这深入敌月复、长途奔袭的阵势,实在是他们一个个兴奋的难以自持。
苻坚之所以派兵两处,如今才会合,就是因为他这次南下,只想与桓温一战,以试锋芒。从他得到的的消息中,他只清楚桓温的大概方位,所以才分兵两处,在这一地逡巡。好在他很幸运,没费多大力气,就遇见了桓温的人马。
原本想要伏击,但却被桓温一眼看破。但事到如今,他们仍旧并不怎么担心战事,因为在他们看来,桓温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再给他们两个时辰,这看似坚固的防御,便也就会在这片夜色中灰飞烟灭了。
他们的心情很轻松,还带着将要打败东晋第一名将的兴奋,以至于到得现在便不觉有些轻浮。
“去传令下去,那个小娘皮只准活捉,可别给人弄死了。”这时便有人在一旁下令,传令兵笑着应下,便要翻身上马去前方传令。
可他人还没上去,就被人拽了下来,有些不解的回头一瞧,却见苻坚正看着远方的某一点,右手刚刚收回。(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www.YZuU)
“王爷,怎么了?”方才向那传令兵下令的偏将也看到了这一幕,这时不觉有些纳罕的上前相询。
“你再瞧瞧。”苻坚的语气平静,向着自己目光的方向微扬了下巴。
顺着这方向瞧去,这名偏将的瞳孔却猛地缩小了起来。
只见己军阵中,那名马上的女人竟如入无人之境,手中的弓箭不时的张满、放开,而每次弓弦一颤,都伴随着一个生命的收割。
一时间,方才还在热烈讨论着如何将那女子活捉的人,如今都已经哑然失色。他们呆呆的看着远处那个面无表情的女子,看着她在马上如同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忘了说话。
他们开始觉得胆寒,因为那个女子的攻击竟是如此的简单粗暴直接。她走的是笔直的线,每次张开手中的弓也都不会存在任何的犹豫,一根箭接一根箭的飞射而出,只射挡在自己前路上的敌人,对于周遭的杀气与血腥一概视若无睹。
细细去瞧,这些秦人更是觉得胆寒。他们只觉得谢道韫出手的每一箭都那样恰到好处,若是用三分力张弓能够杀死阻路之人,她绝不会用四分。而且她似乎特别熟悉人体的构造,每一次都出手都干净利落,绝对可以只用一箭,就使目标丧失战斗力。
就是在这样不差分毫的控制力之下,整个杀戮的场面竟隐隐有了些诡异的节奏感,若是在场之人知晓遥远西方的传说,此情此景,必然会让他们联想起死神的镰刀。
方才的瓢泼大雨在这时莫名其妙的减小,云层上的月色渐渐的显露出来。箭簇反射着冰冷的月光,那光芒隐隐约约反射到那女子的面庞上,而那张脸上,没有兴奋,亦没有紧张,只是有些专注的模样。她的眉尖好看的皱着,像是正在品评某张丹青,又像是在推敲某句诗句。她看起来是那样的平和,平和的让所有看到她的人,都开始流出冷汗。
更让人脊梁骨发冷的是,那女子坐下马匹的前行竟是一直都没有停止的。它仍在继续用不大快的速度跑动着,冲撞着汹涌的人流,笔直的向前。
与女子手中的箭相比,似乎这一人一马更像是一枝发射而出的箭。
就是这些秦将一愣神的功夫,谢道韫已经又前行了近百步的距离,如今她距离苻坚,不过二百余步而已。
问题是,她手中的箭,能射多远?
最开始反应过来的将领狠狠的打了个寒颤,他急忙喊道:“保护王爷”
秦军终于在这呼喝声中醒悟过来,在苻坚身边的偏将们用身体挡在了他的身前。他们指挥着兵士从不同的角度和方向对谢道韫进行拦截,看似镇定从容,但每个人的眼底都有了些惊恐之色。
苻坚被保护在层层的人群中,静静的看着前方。那名女子的身影时不时的会被前方的人头攒动挡住,但又会在下一刻重新显露出来。她似乎看到了自己这里将士们的紧张,嘴角微微扬起一个角度,似乎带着淡淡的嘲讽。
他没有让所有人都让开,自己与去这名女子单挑的冲动,因为他很理智也冷静,在第一时间就判断出,论起单打独斗,自己绝不是这名女子的对手。
她是谁?一个晋人女子,竟有如此的战力,分毫不让须眉。
只是……可惜了,你我之间毕竟相隔成百上千之人,你,又如何能够杀到我面前……
想到眼前这名女子很快就会死在自己阵中,苻坚忽然觉得有些不舍,倒也不是儿女情长,反而是那么一丝英雄末路的惺惺相惜。
微微摇头,轻轻叹气,苻坚抬了眼,发现大雨之后的月色,真的很美。
……
……
此时此刻,晋军阵中。
看着那乱军之中十分扎眼的一人一骑,桓温紧攥了双手,力气之大,几乎快要生生攥出血来。
他其实一直都是很沉稳的人,少时经历的事情,早已练就了他这样的个性。他不会居于危墙之下,不会明知必死,还要去追求什么血性。因为在他看来,那些都是莽夫才会做的事情,毫无意义。
他喜欢坐在中军阵中排兵布阵,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即为忠臣不为孝子方是他,宁遗臭万年也不寂寂无名才是他。
世人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可惜桓温终究沾染了那么一丝的书卷之气,才使得决断之事,有了些瞻前顾后的思虑,最终却也只能黯然归去。
毕竟是,少了那么一丝血性的。
但今夜似乎有那么一丝不同,一直被沉稳性情所压抑着的血性,渐渐从身体的深处汹涌开来。那时枕戈泣血,未尝没有过快意恩仇时候,只是这些年拥有的多了,身上的包袱变得重了,人也变得不敢冒险了。
如今看着谢道韫的身姿,桓温忽然觉得心底深处隐隐有了那么一丝的妒忌,总觉得,那个身影应是自己才对。
抬头看天,乌云渐收,月色正好,这样的夜,很适合葬人埋骨他乡。
他乡自然是秦人的他乡,这片江东的沃土,倒也需要些流血,需要些养分了吧。
桓温轻笑,反手拔出身后长枪,从粮车上一跃而下跳上马背,打马,向前。
“是男儿者,随我来”
——
(影子我发誓,这季的ANTM的冠军要是ANGEALE,我就永远不再看ANTM了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