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4年3月1日,《中华民国约法》正式公布。
《中华民国约法》共九章65条,彻底的将中国的政治体制改为总统制,但仍保留内阁,内阁总理及其各部都作为总统的辅助。
外交大权归诸总统,宣战媾和缔约不必经由参政院。总统既是国家元首,又是政府首脑,还兼任武装部队总司令。总统的实际权力非常广泛。总统直接组织和领导政府。政府不对国会负责,只对总统个人负责。总统有权接受各部总长的辞职或解除其职务。内阁由总统指定的官员组成,只是总统的集体顾问。国家的立法机关和行政机关完全分立,权力相互制衡。议员和政府官员不得相互兼任,国会无倒阁权,政府也无解散国会的权力。但国会行使立法权受总统的制约,如总统对国会通过的法案可行使否决权,但国会再以2/3多数通过,不经总统批准即可成为法律。总统的权力也受国会的制约,如总统对政府高级官员的任命要得到参议院的认可,总统和政府高级官员如违宪犯法,国会可提出弹劾。总统制定官制,任用国务总理及外交大使,不必经由参政院。采用总统制,取代临时约法之内阁制。正式宪法应由国会以外国民会议制定,总统公布。总统应有紧急命令权。总统应有紧急处分权。
美国的三权分立有时候太过笨重,导致美国政体运行效率低下,李安生只是借鉴了美国的总统制,制定了属于中华民国自己的宪法。
这部宪法是为他让位的,总统一任为五年,可以连任,但连续任期不能超过三届,每任的前三年后国会有改选权。
也就是说,如果遇到一个昏庸至极的总统,或者在执政期间无法与议会、选民达成一致,那么他只能祸害三年。
当然,这种情况并不多见,但是在中国这片神奇的土壤,一切皆有可能。
总统制之所以被李安生所看中,主要是因为总统制有助于维持政体与政局的稳定。在总统制下,总统由选民直接或间接选举产生,并有固定的任期。而在议会制下,行政首长及其所属政党必须取得议会中的多数。这种多数通常很不稳固。再者,在总统制下,行政机关与立法机关的分离,立法机关的成员不能担任内阁成员。这样使得行政首长在组阁时不太受其所属政党的牵制。
一个民主政治体制蜕化为****的可能性取决于该体制内部的分权与制衡机制的有效性。在总统民主制下,三权分立和纵向的分权机制能够有效地防止总统制政府沦为**。没有法治和分权制衡,任何民主体制都极易沦为**,不独是总统制,议会制也是如此。
即便李安生提前预防,反复推动,权力阶层中依然混进了许多投机者野心家,甚至是不学无术者,比如许多议员连民主的含义都不懂,让他们来给人民自由,简直就是开玩笑。
中华民国并不适合议会内阁制,之前段祺瑞的种种努力在无数隐形的反对力量的阻挠下付诸东流,这就是个鲜明的例子。
议会制对社会政治条件的要求比总统制更为苛刻。议会制的两难在于:先有发达的两党制,后才可能有稳定的议会制。
有强大的**势力残余的国家,不能尽快建立两党制的国家,恐怕难以驾驭议会制。在这样的国家一旦实行议会制,肯定是**势力当道。
从根本上看,议会制与总统制无优劣之分。在自由民主根基牢固的国家,选择其中的一种都能维持民主政治于不堕。没有自由民主传统,两种政体都很艰难。
总统制则较适合民主根基较为浮浅的国家,它有双刃作用,一方面能够凝聚民主转型所需要的权力,另一方面,又容易被野心家所利用。
由于人类迄今为止还没有找到比总统制和议会制更好的民主政体形式,故人们充其量只能对现有的总统制和议会制作局部的改良。
中华民国需要总统制,但不需要野心家,更需要在总统位子上,对总统制不断予以改变,这就需要李安生尽快上台。
若要求一个刚刚从帝制阴影走出来的中华民国从一开始就具备一个健全的、稳定的、良性的政党体制,这是非常难以做到的。
4月19日,国会选举结果,李安生当选为中华民国大总统,尘埃落定。
而第二日,段祺瑞就向李安生递交辞呈。
不过,李安生可不打算让段祺瑞辞去,他固然有权力在上台后重新制定内阁,段祺瑞辞职也是应有之意,但他还并不想放段祺瑞离去。
段祺瑞让人打点行装,与徐树铮一同坐在庭院中饮茶,看着那春花盛开,心内却有些萧索。
是啊,如此好韶光,却无心欣赏,也无意欣赏。
“又铮,只是可惜你了。”
对于徐树铮,段祺瑞心中始终存着一丝歉意。
两人很是相得益彰,他将徐树铮引为臂助,甚至惺惺相惜,本以为能大展拳脚,可是,却落得如此下场。
北洋系与他们产生了隔阂,如今北洋系冯国璋与王士珍等人都得重用,在权力分配中得到好处,但是只有他们两人,却不得不黯然退场。
徐树铮很是不甘,极为不甘。
他向来自负,桀骜不驯,也正因为这点,得到了段祺瑞的赏识。
他想要辅佐段祺瑞加强内阁的权力,从而实现内阁宰辅的梦想,名垂千古。
袁世凯撒手北去,让无数人都措手不及,段祺瑞也没有想到袁世凯会如此的决绝,更何况徐树铮。
徐树铮坐在桃树底下,双手撑在膝盖上,依旧是一付正襟危坐的架势,他向来注意仪表,从来就一丝不苟。
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几片桃花零落在他的肩上,衣服上,让他看起来不是那么的严峻肃穆。
“芝泉兄,此言差矣,只是可惜了你。”
两人都不须多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用太多的言语,这便是知己。
若是君臣,必定相得。
他跟段祺瑞一同递交了辞呈,不过,两人的辞呈都要给李安生批准后,人事命令才能发布。
不过,李安生新上台后,肯定要用自己手下得力的人来做内阁总理,当好这个无比重要的大管家角色。
更何况,李安生为人强势,必定不会留他们这一对同样强势的搭档。
两人都有满月复的豪情壮志,满月复的理想,百般隐忍,只为干一番事业,袁世凯毕竟年迈,将来执掌大权的,除了段祺瑞,别无他人。
可是,算来算去,算不到袁世凯会走出这么一步,实在让人意想不到。
徐树铮也不去掸落身上的花瓣,眯着眼睛,叹了口气,说道:“哎,大总统何故如此?”
他说的大总统,便是袁世凯,显然,他并不怎么服气李安生这个才三十出头的“小伙子”。
段祺瑞从怀中掏出了昨日袁世凯写给他的信,扬了扬,推到徐树铮的面前,淡淡的说道:“袁公信中,尽是北国景色,满纸自得,显然,他骤然离职,并非不得已。这倒让我想起此前他所说的一句话,他说,若一意孤行,只怕连克定等人都不得善终。仔细想想,将来袁氏一家,可保数十年不倒,享尽荣华富贵。谁说袁公痴耶?我看,论算计谁能比的上他。”
的确,袁世凯永远权衡利弊,很少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也很少吃亏。
他本来就有病在身,主动退位,还能落得无边美誉,又能得到李安生的感激,高手。
“袁公是享福去了,不过我等到底何去何从?”
徐树铮有些不甘,试探着问段祺瑞,他也只是问问,无论段祺瑞做何决定,他都是十分支持。
段祺瑞哈哈大笑起来,他是个极其热爱权力之人,他需要有权力去实现他的理想,他的理想,就是做一番事业,青史留名。
“何去何从?天下之大,还没有我们的去处不成?”
段祺瑞摇了摇头,笑了笑,惬意的饮了杯茶,朝着徐树铮说道:“瞧这门庭冷落,难道还留在京城不成?”
“你若是闲得慌,倒不如去我老家转转,就当是颐养天年。袁公往北,我们便南下好了。”
说到颐养天年,两人先是眉头一皱,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徐树铮边笑边摇着头,一串叹息,说道:“去年这里可真正是门庭若市,熙来攮往,可如今,端的是凄凉。人情比纸薄啊。”
他轻蔑的从鼻孔里头哼出不平之气,无比的愤懑,趋炎附势之人啊,可真是可恨。
求上门来时,大包小包,低头哈腰,恨不得当奴才似地,隔日便要跑上几趟,也幸好段祺瑞是个清廉刚正之人,不然,寻上门来的人只怕要更加的多。
段祺瑞点了点徐树铮说道:“这岂不是能凸显出知己的珍贵来?”
徐树铮一愣,感激万分,内心也是心潮澎湃,“是啊,人生在世,何须太过人情冷暖,看破世态炎凉,有三五知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