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一根琴弦蓦然而断,方才发出声响。
白道人恍若不知,倒是妙心轻声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客随主便,不敢”声到人至。
一袭锦衣闪耀,微沾些晨露,脸色白皙,隐隐透着冷漠,双目凌然,顾盼之间威严顿生,嘴角微微上翘,显然是孤傲不可一世。最妙的是其人一柄剑斜斜地插在腰盘,仿佛甚是随意,腰间一根白玉带,胸前却绣着一双飞龙。
妙心头也未抬,注目在断弦上,道:“公子远来,妾身无以待客,就以一尾断弦琴为公子洗尘”
“素闻温柔乡妙心之琴,比肩伯牙乃当时第一抚琴高人,今日得闻,实在是三生有幸。”
妙心淡淡道:“昔年伯牙尚有子期知音”
锦衣人一笑,接口道:“抚琴者,重在自知。”
妙心道:“自知无知,常失意”右手攸然一勾,一道白气从琴弦弹射而出,锦衣人似信步闲庭,悠然跨前一步,正好避开一击。
妙心轻轻一叹,声音愈发低沉:“知音难觅知音难觅”
锦衣人眉梢一皱,欣然道:“高山流水兮”
妙心发出一声会心的轻笑,不再言语,重归于静默。
锦衣人此时目光才凝注在白道人身上,白道人并不是道人,只不过他姓白,长发在少年时候即全白,且自觉比道人都清修,是故自诩白道人。
除却那如白玉般的长发拢在肩头,其人一袭宽大的白袍罩着全身,眉清目秀,两道细眉如柳叶,一双凤眼含媚,更妙的是嘴,宛如桃花瓣,鼻尖微翘,活月兑月兑一姑娘的脸,却偏偏叫白道人。
纵然那一双手,都白皙如玉,娇女敕惹人怜。
左手随意地搭在腰盘,五指展开,右手却靠在刀架上,正以食指和中指两根手指点着刀锋。
锦衣人的目光钉在刀上,温柔刀——锋碧如蓝,刃如蝉翼,耳畔听到的是白道人那有节奏的点击声。
“滴答滴答”
这种节奏如敲击心灵,锦衣人双目如电,完全凝视着白道人的右手,食指点下,抬起的瞬间,中指点下。
锦衣人背上浸出了冷汗,这种奇异的节奏,若然一旦改变,白道人便可能出刀,那一刀是何其的快,他无法想象。
他甚至无法想象白道人握刀的姿势,出刀的方向,这种滴答的点击声,变成了一种扑朔迷离的遮掩。
妙心依然坐在那青纱帐中,他无法揣测妙心的意图,但是她那默然无声的姿态,更添加了莫名的压力。
难道初出江湖就要败?在白道人手下,败就是死。
温柔入怀,轻如蝉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