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子焉敢如此!”
盛京城内,康亲王杰书拔刀欲砍来递书之关宁贼使,却被一等公佟国纲拦下,劝道:“王爷息怒,此贼子不过一来使,砍了他有何用处,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奏报皇上,请皇上圣夺!”
“贼逆挖我爱新觉罗祖坟,身为爱新觉罗子孙,如何能受这奇耻大辱!”
望着显祖宣皇帝的头骨,杰书泣不成声,掩面嚎哭。**厅内众将官也是声泪俱下,悲愤之中尽显愤慨之色。
“我家大帅说了,要你们以十万金,百万银,三百万石粮食、十万匹战马、十万幅铠甲赎回你们皇帝祖宗的尸骸,期限半月,半月之内见不到这些东西,定将这些尸骸挫骨扬灰!”
奉命携带也不知是谁头骨来递书的陆清望着这一众悲愤的清官清将,心中不由升腾起一股莫名的自豪与痛快感。尤其是康亲王杰书那如如丧考妣的痛心之色更让他觉得舒服。
曾几何时,陆清痛恨关宁军的残暴,但现在,却不知为何,他喜欢这种残暴,当听闻前卫师团派人刨了永陵后,他难以抑制的激动,第一时间便跑到中军大帐去看那些被挖出来的鞑子先人尸骸。那些早已枯白的尸骸与树枝一般毫无看点,但却让陆清越看越是激动,来盛京的路上,更是将这具头骨拿出来左看左看,不时还用匕首伸进去削上一削,脸上常露出满足的笑容。
“贼使休得猖狂,再敢大言不惭,一刀砍了你的脑袋!”
安珠瑚手下一名参领听了陆清的话,暴跳如雷,冲上前来指着陆清便要叫打叫杀,但却是雷声大雨点小,不动真格的,因为他拿不准王爷是不是真要杀了这贼使。
陆清冷笑一声,不屑的望着这个清将,道:“我既敢来,便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你有种便杀了我,不然还请闭嘴!省得叫人笑话。”
“你这贼使!我杀了你!”
那参领一听这话,顿时气得咬牙切齿,伸手便去拔刀,刀刚出鞘,却被将军安珠瑚给叫到了一边。
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安珠瑚有些佩服这贼使勇气,也很想将他剁成肉泥,但是要剁了这贼使,贼兵暴怒起来,万一真将皇上先祖的尸骸给挫骨扬灰,那叫他们这帮臣子如何跟皇上交待。
陆清不卑不亢的看了一眼安珠瑚和呆坐在椅上对着那头骨发呆的康亲王,从怀中取出一份文稿,递与安珠瑚道:“对了,差点忘记了,这是我家大帅起兵的檄文,你们一并拿了,可与这头骨一块转呈给康熙,我家大帅说了,我关宁军为堂堂正正复仇之师,今日兴兵于关外,便是要向你们满人复仇,你我两家于这世间只能存一家!这檄文你们送上去,让你们的皇上好好看看,也好知晓我关宁军之由来,省得瞎猜测。”
说完也不待对方有所回应,转头便去,临到大厅门口时,停了下来回头不忘叮嘱一句:“记住了,半月之内你们得有个答复,否则,休怪我家大帅无情!告辞!”
“王爷,王爷!”
眼瞅着贼使目中无人大摇大摆的走人,康亲王和一众大人们却是动都不动,前锋营都统万山心中不岔,拔脚走到康亲王面前,怒道:“末将愿率兵与这些贼兵决一死战,抢回皇上先祖尸骸!请王爷下令出兵!”
一听万山这话,当即十来名将领也一齐向康亲王请战,安珠瑚也是主战的,否则,眼看着贼军尽扫盛京周边,慢慢形成合围盛京之势,叫他这盛京将军如何自处。
杰书心乱如麻,还沉浸在先祖陵寝被挖的痛苦之中,对众将的请战无动于衷,佟国纲见状,上前劝道:“王爷,盛京上下可全看着您呢,眼下不是悲痛之时,还请王爷拿个章程出来。”
佟国纲是皇上的亲舅舅,他说的话还是有用的,杰书听后,面色一动,捧着显祖塔克世的头骨缓缓走到众将中间,额头表筋不住跳动,半响,沉声吩咐道:“将显皇帝颅骨用金盒装之,快马呈递京师。”
“喳!”
当下有两名亲兵过来取下头骨,小心翼翼的捧了出去。
杰书长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据探马报,贼军主力集与清原,有步骑数万,但战力参差不一,多为裹挟之壮丁。”转头看向佟国纲:“佟国公与贼军交手过,斩敌数千之多,由此可见,贼军精锐并不多,故只需打败贼军精兵,余者不战自溃。因此本王与佟国公计议过,定下如下平贼之策。”声音际然一提,喝道:“众将听令!”
顿时,佟国纲与安珠瑚等大小将官俱跪拜在地,听候差使。
“本王亲率前锋、护军、骁骑等营为中军主力,开赴清原,吸引贼军主力来攻!”
“安珠瑚领兵五千出黑山,抄敌后路!”
“佟国公领兵五千佯攻抚顺,诱敌分兵来拒。”
“都统尼音率余兵坚守盛京!”
“喳!”
“王爷,要是贼兵见王爷出兵,毁坏景皇帝他们的尸骸怎么办?”待康亲王命令完毕,佟国纲不放心的问了句,毕竟贼军手中可是有皇上先祖尸骸的,这要是冒然出兵,贼军恼差成怒毁坏尸骸,那可是无法跟皇上交待的。
“嗯”
杰书眉头一皱,摆手道:“本王领军出征后,遣使与贼军先行谈判,拖住他们,待皇上有了圣意再作决定。”
“也只能如此了。”佟国纲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众将也都下去各自准备。
已用金盒装好的显祖宣皇帝头骨也被紧急送往京师
京师,紫禁城,南书房外。
“朕小时候在先帝身边,常听他说道先祖创业之艰辛,不想今日,先祖之陵寝却在朕手中被贼军焚毁,朕真愧为爱新觉罗子孙,朕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先帝呢”
康熙的声音很是虚弱,站在他身边的首领太监陈双喜见皇上被晒得都出了汗,忙悄悄的往边上挪了挪,好替皇上遮住阳光。
“双喜,你挡住朕的光了,朕不怕热,朕心中冷得很啊”
听皇上这话,陈双喜只觉得心头难受,鼻子一酸,竟然想要流泪,连忙的抽抽鼻子止住,回头轻声说道:“主子,你还是进屋里去,太医说你身子现在有些虚弱,得好好休息,等养好了身子,主子好御驾亲征,把那些掘了咱大清先祖陵寝的贼子们杀个干净”
康熙听到这话,微叹口气道:“朕这身子骨壮得很,不过是这几日有些心神不宁而已,说起这御驾亲征,朕也想啊,可是他们不让啊。”
陈双喜知道皇上说的“他们”是指裕亲王福全和恭亲王常宁他们,不好随意接口,便想劝皇上还是进屋,外面毕竟晒得很,正要开口,却见小太监三安子毛毛燥燥的跑了过来,路上还撞翻了一盆花栽,气得陈双喜破口就骂:“你毛燥个什么,没见主子在这吗!”
“陈公公,小的”
三安子顾不得和陈双喜说什么,“扑通”一声跪倒在康熙面前:“主子,不好了,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