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成仁!!
唐浚站在距这位中佐几步远的地方,隔着顶在胸前的两把刺刀,两眼近距离地盯着这位中佐
唐浚看清楚了,这位兽兵中佐双手杵着指挥刀,两腿分开,笔挺地站着,长筒马靴上沾满了泥土和灰尘,尖顶军帽下的脸长满横肉,仁丹胡子在嘴唇上不停的抖动,喉头在上下伸缩,鼻孔喷着粗气,似乎随时准备咆哮什么。
这位中佐脸上挂矜持,用一种不屑一顾的神态也在打量眼前这位挂着少校领章的中**人:除了双眼雪亮有神以外,似乎已经疲倦不堪,满身血迹和灰尘,破烂的军服早已褪色,脚上穿着已经磨出破洞的胶鞋,左手不断的冒出鲜血,有二个指头不知时候在交锋时已经被马刀砍掉了,留下两道整齐的断口。
唐浚面对着他,微微侧回身向后指了指在河滩上的这数百名兄弟,用不卑不亢的中国话对他说:“长官先生,我们被你们俘虏了,已经交出了武器,希望你们用国际公法来对待我的士兵。”
唐浚说完,用眼睛望着这位中佐,看见他眼睛木然,毫无反应,知道他没有听懂,于是又说了一遍。眼睛望去,依然木然。唐浚又回过头来,用手指了指在河堤下的俘虏人群,用日语说:“各苦晒可合各苦晒可合(国际公法,国际公法)”
这一次,他看见日本中佐脸色陡然大变,愤怒地咆哮起来。他知道,这位日本人这次听懂了。“支那兵,猪”
这位日军中佐喊起来“哗”的一声拔出战刀,让雪亮的刀刃在夕阳下闪烁了一下,不待战刀完全出鞘,又“当”的一声狠狠地推回到鞘底,刀身同刀鞘摩擦发出的声音清楚可闻。暴跳如雷的日本军官用这个近于疯狂的动作显示不受任何约束的决心和对眼前这条汉子的蔑视及暂时的容忍。
“你的,死拉死拉的,滚”又用日语喊了一句什么,身边的两个兽兵举起枪托,对准唐浚的头部和胸部就砸,唐浚一阵头晕被打倒在地,鲜血从头上冒出来。两个兽兵提起唐浚的两支手就向河堤拖,唐浚清醒过来,在被重重地扔到河堤之前,挣扎着回过头昂起脖子用日语大声喊:“国际公法国际公法”。
这时在河堤下面布哨的兽兵们已经全部撤回到河堤上,十来挺机枪已经在河堤上架好,射手已经就位,指挥官抽出了指挥刀。兽兵们都围在河堤上来,有的两手交叉抱在胸前,准备欣赏数百名支那兵在密集的机枪火网下被射杀而令人刺激的壮观场面。
随着兽兵指挥官一声令下,十来挺机枪开火了。就在同一时刻唐浚从地上蹭地跳起来,大喊一声:“冲出去”
数百名官兵一轰而起:“狗日的,拼罗”一起向北岸河堤冲锋。
兽兵的机枪喷出长长的火舌,来回扫射。机枪近距离扫射,穿透力极强,我官兵就像被镰刀割倒的麦子一样不断栽倒,但还是有不少人翻上河堤,扭住兽兵用拳头、石头和牙齿撕打。
北岸的兽兵们一下也不知所措,枪声一下子稀了下来,但周围没有被冲击到的兽兵仍不断地开火。另一些原本打算围观屠杀取乐的兽兵们见河滩上炸了锅,又都纷纷上马举刀围了过来。我官兵不顾死活一起拼命,前仆后继,以血肉之躯和全副武装的兽兵搏斗,竟然夺下几条枪,在北堤上冲开一条血路
唐浚提了支三八马枪,带着几个人边打边撤,不断向冲上河堤的士兵呼喊:“分开跑分开跑”
分散开来突围的官兵也分散了这些兽兵的力量,唐浚他们不顾头上、耳边“嗖嗖”射来的子弹,一边利用河道地形,一边专拣马匹不善奔跑的地方与敌周旋,快到天黑的时候汇集起来几个人,伏在麦子茂密的地方躲藏起来。他们从麦苗的缝隙看见兽兵在四处搜索和追赶我逃散官兵,用机枪扫射我突围的人群和用马刀砍杀被他们搜着的人。
最后,枪声停了下来,兽兵们整队向远处追走了
枪声停了,鬼子走了。夕阳像鲜血一样红,照射着这片天地。唐浚他们慢慢从麦地里爬起来,举目四望,四处呼喊。在麦地里总共只站起来十几个满身血迹、遍体鳞伤的汉子。四百多人全部壮烈牺牲,尸横遍野河滩里、河堤上、麦地里,到处是尸体。除此以外,再没有一个活人
四百多名刚从天府之国沃土中来到战场的川中子弟,永远地告别了父老翘首期盼的眼泪,全部为国损躯
2月16日,从清晨开始,敌以猛烈的炮火和飞机轰炸我147师主阵地。147师阵地被摧毁,伤亡惨重。至中午时分,一支日军突击部队队从主阵地左翼攻破防线,继续向纵深攻击。
此时,我侧翼独19旅二团乘进攻日军侧翼暴露,在团长杨昆元的带领下全线出击,轻重机枪和迫击炮猛烈开火后,一阵冲锋号吹过,全团士兵跃出战壕发起冲锋,向敌猛攻。敌海军陆战队猝不及防,两面受敌,乱了阵脚。
杨国栋师长亲自带领预备队和一线士兵乘势反击,双方激战到薄暮,终将敌人击退,重新克服了丢失的阵地。
下午,日军继续开始向浮罗口前沿阵地攻击。敌人集中炮火对我阵地进行了近三小时的轰击,然后以优势兵力猛攻。
据守前沿的孔子福团逐渐后撤,向浮罗口主阵地靠拢。为了对抗敌人的攻击,杨国栋命令三个团集中力量在浮罗口筑起一道纵深五华里长的防线。
敌人的兵力集中后,出动了五架飞机,沿公路两侧的山丘扫射轰炸,随后又以重炮向我阵地猛轰。
这时,道路两侧浓烟滚滚,飞砂走石。过了好一阵,敌人看不到动静,以为我阵地被猛烈的炮火摧毁,守兵撤退,竟忘乎所以,一个骑在枣红大马上的鬼子指挥官拿着望远镜向两侧观察,大队人马则沿公路向西涌来。
随着“砰砰砰”三声枪响,阵地上的轻重机枪、步枪、迫击炮一起开火,手榴弹也不断从山坡上甩下来,整个山谷被完全笼罩在惊天动地的枪炮声中。
日军不顾突然遭受到的伤亡,立刻分兵三路,发起猛烈的攻击。一路日军继续沿公路向西冲击,另外两路分别向公路两侧猛扑。这时,我阵地上刘百水团首先吹起冲锋号,官兵跃出战壕,向敌人发起反冲锋,把敌人压回去。
战斗从上午打到下午,越打越激烈。一些躲藏进密林中老百姓纷纷自动跑出来为官兵送水送饭、输送伤员。官兵们越战越勇,日本鬼子捞不到便宜,不得不向后撤退
在阵地左翼的,为我工兵2营。
工兵营毕竟不是作战部队,在日军的强劲攻势下,没过多久,它的堵截便被击破。突过马坳的日军迅速向修水城攻击前进,刘百水不得不向后面山区撤退,阵地随之失守。
刘百水退入南岸山中,迅速架起电台同各部取得联系。立即组织力量向南侵之敌发起反击。各部奋不顾身向日军发起冲锋,终将这支日军击溃,阵地失而复得。
在浮罗口堵截日军的工兵营是刘百水手下的一支王牌。
刘百水的这个工兵营不光是干工兵的任务,还常担当着警卫、游击作战等任务。
工兵营的中校营长舒汉壁,名正均,四川泸州市大河街人。泸县中学毕业后,考入二十一军军官学校,一九三二年保送南京工兵学校深造。抗日战争爆发,谢绝了留川作五十一军上校参谋科长的职务,慷慨走上前线。
在前线作战中,舒汉壁率部袭击敌人、破坏交通、通讯,卓有战功,受到上级的嘉奖。
日军屡遭工兵营的打击,对之恼羞成怒、恨之入骨。于是多方侦察,四处设伏。
2月16日夜,舒营执行任务后,敌人以数倍之兵力将其包围。
舒汉壁率全营官兵与敌转战于山林之中,在山林中击退日军多次进攻。后来,日军四面纵火烧山,步步进逼。舒营孤军作战,坚守一日后弹尽粮绝,官兵伤亡殆尽。舒汉壁在肉搏中受伤被俘。
舒汉壁被俘后被敌人拖回敌司令部,酷刑拷打。舒汉壁遍体鳞伤,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英勇不屈,拒不回答敌人的任何问题。
刽子手用手榴弹猛敲他的头,又用刺刀在他身上乱划乱刺。舒汉壁厉声痛斥日军违背国际公法,并以仅有的力大呼:“打倒日军帝国主义”口号。
最后,舒汉壁被刽子手残忍地用刺刀撬开嘴巴,割掉舌头,砍去双脚,壮烈牺牲。
舒汉壁这样的军官,用自己的生命书写了士兵的忠诚,他的名字,千年万年也都永远不会被人忘记
此时,147师各防御阵地已经岌岌可危,在日军的进攻下,多处阵地遭到突破,大量的日军冲进阵地,随时都有破围之可能。
弟兄们已经尽力了,已经完全在拿命在拼了。
2月16日夜8时,第26师76旅151团终于到达指定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