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年想通了其中道理,一咬牙,一不做,二不休,连夜带着锦衣卫开始锁拿八望族家的店铺,他怕自己力量不够,更是撺掇了瑞恩斯坦波拿巴,双方虽然有竞争关系,可王启年也说了,这是国舅爷千叮咛万嘱咐的差事,老瑞,你是大明通,响鼓不用重锤,我办不好,你也要有点牵连罢!再说你如今也是穿飞鱼的人,咱们锦衣卫若被剥了脸面,你脸上也不好看是不是…..这一通话,就把老瑞给说通了,这两位一联合,就动用了乖官手下全部锦衣卫的力量,当夜宁波鸡犬不宁,当即把八家店铺查抄了一个干净,连宁波港做皮肉买卖的帮会都铲平了。//百度搜书名加笔趣阁看最新章节biquge//
甭看只是两个锦衣卫百户,可大明史上有百户和公主争地产的例子在,虽说大明的公主不太值钱,可也能看出锦衣卫的凶悍,平时客气,你好我好大家好,可真要是翻了脸,锦衣卫系统独特,他能抓人,能关押,能审讯,能杀人,一条龙包办,把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这三个机构的职能全部包办掉了,可谓权势滔天,这也是后来成立东厂的缘故,皇帝也觉得锦衣卫权势太大,要有个机构平衡一下。
何况王启年和老瑞身后是国舅爷,他们两个也都是靠国舅爷起的家,正是年富力强有野心的年龄,又不像一般的官员,文官有同年、同乡等一大堆同僚,不看僧面看佛面,很多事儿办不了,武将也大多是将门世家,姻亲众多,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则没这个顾虑,下起狠手来无所忌惮,这一下,当真把八望族给吓住了,耐性好友如何?能不能等到第二天都难说。
前文大笔墨说过,大明尤其是江南这时候人心十之七八不在土地上头,专一要商贾赚钱,兼并土地只是多年来的习惯,真要土地里头刨食吃,大户们哪儿得如此逍遥,赚钱还是商业快。说个良心话,普通农户给他们耕种,比起在朝廷手底下缴纳赋税再征发劳役,似乎还轻一点,这倒不是说朝廷当真如此贪婪,但俗话说,任你官清如水,难逃吏滑如油,不管上面什么经书,到下面,大抵是要被念歪掉的,而给望族耕种,譬如把土地投献给宁波屠天官家,别人要欺负他,你理直气壮道,我家老爷是屠天官,别人就要打个寒噤,屠夭官家,那是府尊老爷上任都要亲自登门拜访的乡绅望族……你要说,我是大明皇帝治下百姓,别人大抵要嗤笑,皇帝?皇帝老子在北京城呢!谁来鸟你!
正所谓,天高皇帝远。
这听起来似乎有点悲哀,不过,大明土地投献愈演愈烈,的确就是这个缘故,故此颜山农赞同乖富的理念,要大声疾呼官绅一体纳粮,就是这个道理。
宁波八望手底下备色店铺,这些才是他们赚银子的主要渠道,被锦衣卫查抄,一个个全部坐不住了,你说要告状,上哪儿告?宁波府尊?八家正把宁波府尊放在火上烤,会来措理你?去浙江布政司?那位布政司使李少南大人刚在苏州被郑国舅剥了脸面,敢来宁波么?浙江巡抚?浙江巡抚蔡太前些日子还高调宣扬,说是把女儿嫁给宁波卫钟离副总兵,这钟离何许人?国舅爷的结拜兄弟……难道真的等北京城那边来消息?好罢!假设皇上盛怒,处罚了郑国舅,可只要那德妃依然受宠,今天被免了官,或许明天就官复原职了罢?
这些都是八家老爷们清晨的时候急匆匆聚集在一起商议的话语,其中陆家的甚至说了一句,万一,皇帝盛怒,只呵斥郑国舅几句,那怎么办?
此语一出,其余诸家老爷顿时一呆,其中有个性子急的,忍不住就骂,卧槽,听了我那爱妾的小话,这贱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众人闻言忍不住撇嘴,在场几十人大抵都是八家的族长和备分支的堂主,其中屠家老爷年纪最大,今年已经八十有三,清晨的时候听了下面人汇报昨夜之事,也是一愣,他倒也不是什么坏人,只能说代表了老1日的那一派,大明开国以来,都是这般,你郑国舅凭什么改变这一切?这才拍板定夺冷处理郑国舅的老师沈府尊,给他来一个拒不配合,若没他拿主意,那宁波府的同知和通判未必敢。笔趣阁高品质更新
屠家在宁波城内的宅子那一条巷子,都叫屠天官巷,可想而知屠家的影响力了。祖上那可是出过兄弟两尚书的,其余什么都御使、巡抚、侍郎一堆,进士数不胜数,屠老爷更是做过川湖总督、兵部侍郎、应天巡抚、提调浙直兵马军务等等,后来在闹倭寇那会子被贬黜,即便如此,那也是宁波地界上官宦的标杆人物,即便是八望族排行第一的杨家,也要看屠老爷行事。
“冉轩公,这事儿,您看……”诸位老爷忍不住望向坐在最上首的屠老爷,屠老爷号冉轩,故此多呼为轩翁、冉轩公。
“容我再寻思寻思。”屠老爷年纪一大把了,老得身形都快缩起来,脸上全是老人斑,只是精神倒健旺,眼神看人也是锐利得紧,当年抗倭,虽然他文官行武事,想学新建伯王阳明来着,可惜事实证明他的本事也就在写写弄弄上头,这文人真打仗Ⅱ嗣!大明朝似乎还真就阳明公一个人,故此被贬黜后,倒也不怨天尤人。
屠府这间花厅内,全是一堆男子,屠老爷身边那女子就极为显眼,这女子是屠老爷六十八岁上头纳的妾,姓陆,闺名微微,嫁过来的时候不过十三岁,不过十数年下来,在屠府权柄日重,她身上穿着沉香色对襟短袄,翠绿的苏锦裙门,外头套着桃红色的背子,头上梳着一种妇人当中很流行的铜钱髻,又插着几根发簪,发簪上一颗颗东珠浑圆如指肚儿大小,行走间东珠摇晃,实有一股子珠圆玉润的妇人风情,当她站在屠老爷身边的时候,屠老爷一身道袍,她桃红柳绿,两人就会形成一种奇妙的观感来,就像是老树发新芽,枯藤吐女敕枝,有文人清客会凑趣的,就说这位姨女乃女乃有冷香,那就是说她艳美如梅了,故此又有人称之为屠美人或者宁波一枝梅,至于一树梨花压海棠这种笑话,却绝没有人敢于说的。
陆微微给自家老爷燃了一杆烟,弯腰递到屠老爷嘴边,柔声对皱眉的屠冉轩道:“老爷,抽口烟罢!缓缓急性……”屠老爷皱着的眉头瞧见她圆润的脸颊,顿时就舒展了眉头,接过烟杆抽了两口,烟雾缭绕,顿时把他的一张老脸给笼罩了进去。
此时烟草在大明已经广为种植,认为是一种药材,书中写此药气甚辛烈,得火燃取烟气吸入喉中,大能御霜露风雨之寒,避山蛊鬼邪之气,小儿食此能杀疳积,妇人食此能消瘾瘩,当然,时代所限,十九世纪末期的时候,英美等国还多有拿鸦片当万应灵药来用,大明万历年屠老爷吃烟,也就不稀奇了。
后头有几个男子瞧着陆微微圆润的臀部忍不住暗暗吞口水,不过,屠老爷的美妾,也只能看看,过一过眼瘾了。
就在尚书巷屠府内八望族齐聚的时候,乖官和陈继儒也正说着这两天的事儿。
乖官冷眼旁观,纵容锦衣卫,陈继儒有些看不懂,他从小就是天下知名的风云麒麟儿不假,但这个政治上头的手段还欠缺不小的火候,乖官就给他解释,手下要用人,自然要用有能力的,王启年能说动老瑞,那也是手段……说实话,这些上头他不比陈继儒强多少,这些话么,最终还是从闻人女乃女乃那儿学来的,养来看家护院的狗,就是要凶悍一些,若是能狡猾一些,更好,只是要记得手上的链子拴住,那便无碍。
这时候屠府内屠老爷抽完了一杆烟,随手递给身边的陆微微,轻咳了一声,众人当即做洗耳恭听状。
“派个人,去试试水。”屠老爷缓缓说道。
这话众人明白,史家的族长当即站了起来,“轩翁,这事儿就交给我来办罢!”众人也连连点头称是,史家在八望族中排名最末,所谓小船好调头,让史家去试试水也好,何况宁波港那按中国控制皮肉买卖的,就是史家支脉的一个不孝子弟,如今不就被绑了么!这么一来,史家也算师出有名。
屠老爷摇了摇头,“你不行……”缓缓扫了扫下面,伸手指了指,”小五,你去。”
下面屠义府一愣,“父亲,我去?”
不怪他愣住,他屠义府好歹也是进土出身,做过盐运使,虽然告病在家,可三吴地界上谁不知道他屠义府的大名,而且他还是名士,写过很多地理方面的书,比起乖官来,或许没人生若只如初见那种一时天下皆知的名气,可却是成名逾二十载。说心里话,别说他屠义府,就算在场的诸人,也觉得这不在一个档次上头啊!那郑国舅才多大的毛孩子?郑家,不过暴发户而已,义府兄可是进士出身的大名土,书香门第家学渊源……“轩翁,这……是不是太抬举对方了?”
有人忍不住就开口询问,屠老爷摇了摇头,继续把方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小五,你去。”
从这个上头,就能看出屠老爷领袖八望族的气度来,八望族有难,我老年得子的最亲爱的儿子都派出去了,进士的功名也不在乎,其余八望族各位族长和支脉的堂主长老之流互相看看,虽然不一定真的就赞同屠老爷这种做法,但是却不得不佩服,冉轩公到底是冉轩公,提调过整个江南兵马的,这个气度,你我,比不过啊!
自家老爹亲自发话,说了两遍了,屠义府自然不敢怠慢,看了老爹两限,心里头一寻恩,当下点头,”儿子明白了,若他敢办我,我八家暂时偃旗息鼓,不和他硬拼,若他容让,咱们就寸步不让。”
虽不中,亦不远矣!屠老爷笑着点了点头,屠义府当下就匆匆出了花厅而去。
“老爷。”看屠义府背影消失在门口,陆微微有些担心,“小五气性盛,又是大名土的做派,会不会….,拽了拽下颌的胡须,屠老爷闭上眼睛,喃喃道:“若气性不大,我派他去何用?大家都坐罢!微微,去吩咐下面,弄些早点来。”陆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郑府,下面人匆匆来报,“大都督,城门那边闹起来了,有个看起来身份很高的读书人带着一帮人,说大明律哪条不许玩兔子的,要我们放了那位王指挥使……”
陈继儒正在吃容赋煮的粥,用松江皮蛋加上好的里脊碎肉配粳米熬煮出来,大明本无这个吃法,还是乖乖异想天开,把松江皮蛋切碎了和里脊肉一起煮成粥,味道果真不错。
听了这消息,乖乖就微微笑,“想必八望坐不住了。”陈继儒放下粥碗,忍不住就哼了一声,“凤璋,你啊!日后我瞧着会有个横冲直撞的名头,我名教圣人弟子,有这样儿的名头,好听么!”
“横冲直撞就横冲直撞了。”乖乖一笑,起身就往外走,陈继儒摇了摇头,匆匆起身跟了上去。
出了府邸,一个穿着阵羽织的少女迁来玉花骢,声音糯糯,极为好听,“殿下,真奈美扶你上马。”
旁边陈继儒拿白眼儿看他,他只好苦笑,上次随口一说,营谷梨沙坚决认为殿下喜欢年纪小的,结果跑去和蔺千代一说,就又派出个小萝莉来,奥真奈美,比十三岁的营谷梨沙还小两岁,才十一岁,当时把乖官气得脸色发黑,狠狠骂了菅谷梨沙几句。
卧槽,难道戮长得很像是前田利家那禽兽?(前田利家和阿松结婚的时候,阿松十一岁)他骂哭营谷梨沙后又跑去和闰千代说这事儿,蔺千代微笑不语,听他抱怨完了,最后柔声就说,“殿下,臣妾经常不在你身边服侍,让她们代替臣妾服侍殿下,难道这也不行么?”
瞧着筑前白梅的眼神,乖官就愣了,想来又想去,直到夜里睡觉,突然醒来,狠狠一拍大腿,明白了,这和闻人氏让花家姐妹跪在足艮前服侍是一个道理。
他就有些沮丧,哎!女人啊!真心不懂你,连蔺千代姐姐都要固宠了么?
故此他只能把奥真奈美给放在身边了,这年月,年纪小些的姑娘本就是文人所好,可奥真奈美脸生的女敕,本就十一岁,脸颊再一女敕,连陈继儒这样儿的文人都要唾弃乖官:凤璋啊!你太……太禽兽了,这位姑娘怕是比若依若常还小罢?不是哥哥我说你,你也好意思?
真下得腿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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