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穿皱起眉头:“还会什么?……不好说啊。”
衙内哈哈笑了:“你是会的太多,所以不好说,还是想不起自己都会什么才这么说——我看是后一种情形。
没关系,你打架这项本领已经够出sè了,其他的,什么都不会也足以谋生了。”
施衙内顿了顿,豪气bī人的继续说:“我雇你,今后你就跟我hún,我叫你打哪个你就打哪个,别人想打我,你就给我狠狠揍,我想打别人,你给我更狠地揍,简单吧——我给你一个月三贯钱,简单吧?”
三贯钱就是三千个铜板。
时穿望着院里忙碌的衙役,心不在焉的回答:“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等眼前的事了结了,再说。”
这话已经是明显的拒绝了,施衙内并不恼怒,如此一个恐怖的人物,他要真huā三千钱雇上了,那才叫稀奇。
此时,院中的衙役还在收拾尸体,éng都头从正屋探出头来,不停地喊过两三名衙役进屋帮忙,而后那些进屋的衙役随后hūn风满面的走了出来,稍后,新人不停地饱含欣喜跑进正屋,顿时,正屋én前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施衙内发觉时穿的注意力被衙役的进出所吸引,他哈哈一笑:“肯定是éng都头在屋里翻出了拐子的财物,故而依次把衙役喊进去分赃——这不新鲜。咦,你原先也翻过正屋,怎么不就手拿点。不过你不用担心,你等着,éng都头回头也会塞给你一点……
当然,也会有我一份钱财。但我家大业大,这点xiǎ钱不在乎。你已经完全忘记了过去,今后必定谋生艰难,我那份钱儿,你也收着吧。”
时穿拿人手短,顺手拍拍施衙内的马屁:“衙内是个热心人……褚姑娘也是。”
哦,记得如今这年代正是北宋最辉煌的年代,铜钱含铜量足,足足一千个铜板才是一贯。再过几年,废纸开始当钱用,这种废纸称之为“jiā钞”。朝廷滥印钞票导致通货膨胀,随后,八百个铜板,甚至六百个铜板都能当作一贯,再后来,朝廷干脆铸造大钱,以一当十,一百个铜板就成称为一贯,而一千个铜板则称之为“足陌”。
宋代的一个铜板相当于现在多少钱,好像没有定论。有人拿黄金作为比价物计算铜板的价值,也有人拿粮食价格作为比价物……但这些似乎都毫无意义,宋代人挣得是铜板,huā的是铜板,三千个铜板huā起来的感觉,跟现代三千元一样的感觉,而以铜板数计量的物价水平,两个时代大约也相差无几。
比如:月薪三千,这是一个不高不低的薪酬。宋代一个县吏月薪也就五贯,而现代,县科级公务员月薪大概也是三千块。但同样的是,历朝历代,官员都享受各种名目繁多的补贴,只看工资表上的薪水数目,似乎没有可比xìng。
时穿正思索着,施衙内在一旁笑了,见牙不见眼的答复时穿的恭维:“那是,褚姑娘是热心肠,总见不得人世间的不平事,可这世上……就拿眼前来说,衙役们辛苦一场,总的有点外快吧?拐子的钱,不拿白不拿,等会分我们一份,那是封口费,我们如果不接受,衙役们也不能安心。”
时穿歪歪嘴,没有搭腔。
刚才他已经看出来了,褚姑娘号称才nv,实际上是一位正义感过剩的nv孩。她一直被人捧在掌心,众星捧月的宠爱呵护,也让她做事无所顾忌,可以随意的抛洒自己的爱心……不过,扪心自问,见惯了薄情寡义,再见这样一位总怀着一片善心对待他人的善良nv子,时穿心中一点柔软被轻轻触动?
稍后,éng都头果然夹着两包裹从屋内钻出,装模作样的走到时穿面前,一边递给时穿包裹,一边说:“时大郎,这包裹里似乎是你的东西。”
包裹很沉,时穿接在手里掂了掂,包裹里的铜板哗哗一阵响。
之前经过施衙内的提醒,时穿也爽快地点点头:“果然是我的东西,多谢éng都头了。”
éng都头随即又捧出另一个包裹,递给施衙内:“衙内,刚才你跟歹人打斗,似乎遗落了一点东西。”
衙内乐呵呵的笑着:“都jiā给时大郎。哈哈哈哈,我有个见义勇为跟歹徒打斗的名声,已经够了,钱财,都是xiǎ事。”
好吧,时穿再度接过施衙内那份包裹……这包裹的分量,比自己那份还要沉。
一手提一个包裹,时穿暗自一声叹息:“得了,哥就一个俗人,做不出视钱财如粪土的模样,收下了。”
时穿收了包裹后,大家脸上都lù出了笑容。
刚才施衙内话里有话,éng都头赶紧敲定:“时大郎,你看这勘察报告该怎么写?”
时穿傻傻的笑着:“随便,随便你们怎么写。”
于是,这份报告记录为:施衙内与海州城第一才nv褚素珍姑娘,伙同一群男nv在桃huā林中踏hūn,忽闻桃huā观莲huā院内有打斗声,勇敢的施衙内带领几名家丁冲入院中,在nòng清楚打斗一方是拐卖fùnv团伙后,施衙内正气凌然的喝斥了拐子,见到拐子不听劝阻,他义不容辞的加入到防拐事业中。
经过剧烈的打斗过后,拐子被全歼,被拐卖的fùnv都被解救下来,施衙内又不辞辛苦的喊来了衙役,经过éng都头认真细致的勘察现场,nòng清了整个事情的真相……
整份报告中,褚素珍姑娘的身影除了在开头被提了一下,剩下那些时穿最认为感动的情节,比如她强忍着恶心与恐惧感,依次救醒被拐卖nv童的事儿……全被隐瞒下来。
时穿有点难以忍受,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施衙内拿着那份报告,不满意的品评说:“沾上拐卖事件,对nv孩子的名声不好啊。乡野之人无知,免不了要猜测拐子如何羞辱那些xiǎ娘子……若是有嫉恨者在其中推bō助澜,姑娘的清白可就全毁了……要不,咱将褚姑娘的名字彻底抹去?”
刚刚都一起分赃过了,éng都头自然要满足施衙内的xiǎxiǎ要求:“行,衙内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其实,某等衙役最关心的是拐子随身携带的物品,不知该怎么计数?”
施衙内一扭头,抬脚往外走,一副撇开关系的样子:“哈哈,我在父亲那里的时候,遇到这样的事,总是主官那里留一半,剩下的,浑不知去向……具体怎么的,我也不想懂,衙内我要赶紧去照看褚姑娘了。”
éng都头立刻响应:“同去同去,听说那些被拐nv孩还在正殿,我也去安慰她们一下。”
施衙内与éng都头并肩而行,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着城中的家长里短,éng都头借借此跟衙内套近乎。而后者一点没有官宦子弟的盛气凌人,他毫无没心眼的跟éng都头谈着邻里间的琐事:“都头,你跟豆腐西施那事怎么样了,哈哈,我可是听到一些传闻,海州城知名的这块毒豆腐你也敢吃,某真佩服你的虎胆雄威。”
施衙内的取笑让éng都头觉得很亲切,他讪笑着:“这不是受人之托众人之事嘛——前任总捕头留下的遗孀,我怎能不多看护一下……再说,咱孩子也没人照顾。彼此都是孤独人,所以我琢磨着……娘也,我那孩子三岁死了娘,可怜我一边在县里应差,还要照顾一个没娘的孩子,苦啊,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我怎么过来的。”
此时,众人已经走到了桃huā观的正殿,éng都头与施衙内走在队伍前面,时穿最后。他一个肩膀上扛着一个包裹,手里拖着红缨枪,枪尖在地上划着,一点也不心疼,还背着包裹东张西望,满脸的好奇。
én里传来一个声音:“你自家也有孩子,更该知道做父母的感觉,你家孩子若被人拐了去,你会怎样?”
说话的是褚素珍,她听到脚步声迎了出来,身后紧紧跟着黄娥。黄娥灵动的目光望见了时穿,赶紧快步上前来接对方手中的包裹。
包裹很沉,黄娥几乎拖不动,但她坚决拒绝时穿的hā手,脸上挣得通红,一点一点的拖动包裹前进。
此时,听了褚素珍的责问,éng都头陡然暴怒:“谁?谁敢动我的孩子,我剥了他的皮。”
褚素珍责备的望了一眼时穿,叮嘱:“即然这样……时大郎你还是站在én外吧,你一进来,孩子们见到你免不得又要恐慌,又或许触景生情,想起那些拐子。”
时穿好脾气,他一点不计较:“那好,我在én口给你们站岗。”
黄娥赶紧hā话:“我陪你,哥哥。”
éng都头望了一眼黄娥,脸上对上笑:“这位就是江都县知县的nv儿么?黄姑娘请稍候一下,我先进去清点人数,马上回来伺候。”
黄娥口齿伶俐的回答:“都头也无需陪我,有哥哥陪我就行了。”
说完,黄娥紧紧牵住时穿的手摇了摇。褚素珍站在én槛上,见了黄娥的xiǎ动作,心事重重的望了一眼后者,轻轻叹口气,尾随éng都头走进正殿,一路继续说这话。
此刻正殿里多了妙泰道姑,她向进来的éng都头打了个稽首,解释说:“褚姑娘刚来换衣服时,说起这些孩子没人照顾。这事发生在我们庙观,现在观主被拘押,观里总要派个人出来充充场面……可怜那些孩子,我也来尽一下心意。”
éng都头赶紧拱手:“妙泰师姑客气了,我马上释放观主。不过,在下来的匆忙,确实没有带上照顾孩子的婆子,还请妙泰师姑多多帮忙。”
妙泰一声叹息:“出了这种事,庙观名声也坏了,我怎么在这里住得下……罢了,我陪你们把孩子送入城中,再另寻其他的地方修行吧。”
éng都头再鞠一躬,xiǎ心的问:“这话不该我问,我顺嘴说一句,师姑如果觉得不方便回答,就当我没问——这伙拐子常来常往,观里从没有人看出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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