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五禽戏
天刚朦朦亮时,一座四合小院内的空地上,一个少年自然站立俯身、两手按地,用力使身驱前耸并配合着吸气,
就在少年一呼一吸,起身伸手虚抓时,一个中年人从小屋内走了出来,看着院内正在运气炼骨的少年,不由呵呵一笑道:“小白,每天起得这么早,就一点也不困吗?在你这个年龄段的少年,是最需要睡眠也最贪睡的啊!”
而接着再回身虚拍一掌的白玉斌,一点也不为所动的继续下一个动作,跷起左腿、两臂侧平举,如鸟展翅欲飞般,双手在空中猛的一扇后,突然跃至梁柱顶上,单脚倒挂间半旋身子再次抓了一下,手爪抓过空气时产生的猎猎风响,微微吹起其额头的丝丝发髻;
对于这一切,早已见怪不怪的中年人华佗,不由再次摇了摇头,自说自的对着前方虚空说道:“我说小白,这五禽戏主要是健身强体用的,对人厮杀的效果并不好,你真要想学那些武学,我可以介绍你去剑师王越……”
‘碰!’一声巨响,打断了华佗还没说完的话,而小院内则又多了个土坑,将左脚从土坑里抬出来的白玉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同时对无奈摇头的华佗笑道:“我才不去学那王越的什么剑术,我觉得这五禽戏真的很好啊!练着练着有时练得深了,感觉好像自己就变成熊与虎鹿,那感觉真的好奇特、好舒服!”
说着,白玉斌抖动下全身上下的筋骨,只听‘哒哒’骨骼脆响中,其整个人像似一下子间矮了小半截,但那全身力量膨胀的感觉,像似要从九天之上轰下的雷霆般,给人以危险、窒息般的强烈威压感;
接着,白玉斌突然对着前方虚空再次猛的拍出一掌,只听‘碰’的一声巨响中,无形无质的空气被拍得爆裂,形成一个空压冲击波,将华佗冲的‘蹬蹬’向后连续退了数步;
而在刚才那一瞬间,华佗似乎看到白玉斌变成,一只巨大无比的棕熊,猛的挥掌拍击前方虚空,只是这只棕熊好像有些膨胀、不真实感,虽然有形但却无熊之神韵;
这时,已经恢复成常人,再次变成那个黑黑胖胖少年的白玉斌,异常熟悉的跑到墙角落水缸旁,抓起一把木铲子,三两下就把刚才一脚踏出来的土坑给填上,同时头也不回的对其身后的华佗玩笑道:“华木头,你老实交代,这五禽戏是不是你从别处偷师来的?怎么你这原创师傅,居然没有我这徒弟练得厉害啊!”
华佗抽听了,不由抽搐了下嘴角,不知是被刚才惊的,还是被白玉斌给气的:“你个混球,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用脚将土坑上的土给踩平了后,白玉斌随手一甩,将木铲子扔回到水缸旁,转身对吹胡子瞪眼的华佗呵呵一笑,摆手道:“少来了,都一起呆了两年多,我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人,假正经的家伙!”
见吓不住白玉斌的华佗,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居然将你这家伙给带上,真是、真是……”
白玉斌耸了耸鼻,道:“你就装你!我才后悔呢,原先想蹭你饭吃的,结果后来才发现,要是真跟着你混,那可真是有了上顿没下顿,什么时候饿死了都不知道!这两年你吃我的、用我的,只管安心的学医问道,什么时候管过粮材酱油了!哼,我才亏大了!”
华佗呵呵一笑,模了模鼻子尴尬的说道:“这、这个……能者多劳嘛!嘿,听你这么一说,我现在又感觉到我肚子饿了!”
说着,华佗不由转头对小屋内大声喊道:“清风、细雨,你们小老爷与大老爷饿了,还不快点起来做饭了,再睡……太阳就要照到了!”
刚刚喊完没多久,小屋内就传出一声清脆的女童音:“骗人,小老爷从来不吃早饭,是大老爷又嘴馋了!恩,清风……今天轮到你了,快起来做饭去,我再睡会儿!”
稀稀疏疏中,另一个男童音从屋内传了出来:“知道了,知道了!哎哟,不要踢了,再踢我就掉下床了……这就起来了,催什么呀!”
而听着屋内两个小童的别扭推月兑,华佗不由转头看着白玉斌,再次叹了口气道:“你看看,那两小家伙都被你贯的成什么样子了,一点童子的模样也没有!”
白玉斌不在意的摇摇头,说实在的,对于现代人的他,在很多观念上,与眼前这个已经比较豁达的古人华佗,在很多观念上还是有不少的分歧,只是这两年下来,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对方,再遇到这种观念冲突时,只要不是关系到两人原则性的问题,那他们两都会轻轻的开个玩笑避过去;
在太阳慢慢升起的过程中,从厨房内传出的一阵阵糯米香,馋得饿了半晚的华佗,用力的吸了好几下鼻子,吞了好几口的口水;
而被华佗骚扰的实在看不下去书的这白玉斌,不由将手中的竹简往桌子上一放:“华木头,有这么饿吗?我没记错的话,昨晚你可是吃了半桌的菜、三大碗的饭啊!”
被白玉斌问的脸红耳赤的华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干笑道:“那、那个……你也知道我这肚子,只要半天下来就会饿的咕咕叫,要是晚上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也就睡过去了;不过,昨晚我突然又来了兴致,就又挑灯夜读到半夜,所以这肚子就饿了整整半个晚上!呵呵!”
说着,华佗也感觉自己实在有些丢人,不由转移话题道:“恩,对了,刚才你居然说我这五禽戏是偷师的?你这家伙……说实在的,这五禽戏确实是我自己仿熊、虎等五禽所创的,只是那个教你的练气心法,是我在一古卷上学来的,按古卷上记载的,那个心法乃是上古方士练气修行的法门,练之可以吐纳阴阳生死之气,悟生死飞升之道!”
“我也是练着后,感觉对自身修养有不错的提升,所以就将这心法作为五禽戏的心法法门,传给你的;原本想让你也跟着修行以修身养性,培养胸中浩然之气的!谁知道,我这强身健体的五禽戏,居然让你硬是练成了这个不伦不类的模样!”
白玉斌听了后,不由一愣:“那就是说,其实真正核心的,是你传我的那篇练气心法了!?”
成功的将白玉斌注意力转移过来后,华佗不由暗暗的松了口气,同时一脸淡然对其说道:“这个我可不知道,也许是我这五禽戏,本身就有莫大威力,只是我习武资质浅,无法发挥出五禽戏真正的威力呢!”
对于眼前的中年人华佗,白玉斌早就模透他的脾性,知道什么时候他是装的,什么时候他才会真正的正经,而像现在这样手指来回不停的扣着时,他的话就不能完全信,信个七分也就行了,剩下的还是自己好好想想!
而结合刚才华佗说的,白玉斌可以肯定,那篇练气心法应该是很重要、很核心的一部分,而五禽戏本身应该也有某种特质,所以当自己有时练得深了时,会不自觉的感觉自己变成熊、虎之类的异兽;只是两者之间,哪个更重要一点,或者两者是相铺相成,自己还无法一下想清楚;
就在白玉斌暗暗思索着的时候,一个嘴里叼着半块馒头的男童,手里端着一大盘糯米饭与几碟小菜、馒头走出厨房,
不等男童将饭菜端到桌子上,早已经口水直流的华佗,马上抢步上去,从盘子里拿起一块馒头就塞进自己嘴里,接着异常熟练的顺手接过男童手中的餐盘,摇头晃脑的端到桌子上,一人霸占了大半个桌子,‘呼呼’的吃得不亦乐乎;
而对于华佗的无赖行为,白玉斌与男童似乎早已见怪不怪,男童更是直接对着屋内大声喊道:“细雨,起来了!再不起来,就没早饭吃了!”
然后,又悄声对白玉斌说道:“小老爷,我给你留了份餐食在厨房内,还有一碗糖水哩,要不要清风给您端出来!”
白玉斌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还是你们吃!把糖水分分,你们与大老爷一起喝了!”
说着,白玉斌又低头打开竹简,仔细的看起华佗所摘录的医学典论,还有一些他个人的注解与反思;
而就在太阳高升,白玉斌细细的看着竹简,华佗舒适的躺在屋檐下晒太阳瞌睡时,
在屋外玩耍的清风与细雨,突然齐齐的跑了进来,对屋内窗前的白玉斌与屋檐下的华佗大声喊道:“老爷、老爷,有官差来了!好几个人与官差……”
正看着书被吵醒的白玉斌,耳朵微微抖动了一下,在其越来越灵敏、清晰的听觉内,马上就听到山脚小道上传来的杂乱脚步声,与几个人轻微的喘气声;
“司马先生,华大夫与白大夫就住在这座山腰上,再过一会儿就到了!”
“呼……恩,总算到了,我们还是快点上去,家父……”
细细的听了会儿后,白玉斌收起手中的竹简,走到小院内屋檐下,将华佗给拍醒道:“醒醒了,有几个人要来了,可能是来求医的!”
睁开朦朦胧双眼的华佗,看了看站在其身前的白玉斌,还有院内的小丫头与小屁孩,不由擦了擦眼角打了个哈欠道:“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来?你们三个不是又来消遣我的!”
白玉斌听了,不由好笑的拍了下华佗的躺椅道:“我们每三天都会下山给附近城内与村里的人看病,要不是实在太急而等不及了,他们也不会在这大冷天的到山上来找我们的!而且,其中有官差相随,那么多半是哪户世家或官家之人病了,要是你不想又搬次家,那最好还是醒醒!”
一听可能是世家之人或官家的人病人,本来已经坐起的华佗马上又躺了回去:“小白,今天我累了,等下他们来你去应付!要是来让咱们出仕的,老规矩直接打发了;而要是真的来求医问药的,你先去看看,要是扎手我再去看看!这帮家伙真是烦人……”
说着,华佗干脆就闭上眼,似睡着了般轻轻的打起呼噜;
白玉斌无奈的看了看,躺着装睡就是不起来的华佗,不由摇摇头对其身后的清风、细雨说道:“你们看着这家伙点,要是中午或晚上我没回来,你们就自己做饭吃,不用等我了!”
刚说完,杂乱的脚步声中,一个粗大的嗓音传进小院内:“华大夫、白大夫,在家吗?”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