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的齐郡城外,三人三马六倒影。
三个人虽然都是平常打扮,可是走路时透露出来的那种杀伐之气一下子就摆明了身份,这都是军旅中人。
天色已是不早,城门就要关闭,但是三人一点回城的意思都没有。
较为老迈的精干男人一手牵马一手持马缰,在前面边走边说,后面跟着俩个年纪相当的青年人。
俩人都是年轻俊朗,左边的年青人的马背侧面挂着一杆短枪,在夕阳的照耀下散发着朦胧地光彩。
右边的年青人眉目如刀削,脸上有着刚硬的线条,认真地听前面的老者说话,不是点头或是插话请教。
右边的年青人不是别个,正是运送粮草和马匹的萧守仁!
得到萧守仁他们的粮草和马匹之后张须陀部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王薄部给灭掉了。
王薄部本来是屯于泰山下,大业七年张须陀就开始了剿灭工作,王薄部由于麻痹轻敌,一棍子就被张须陀个打趴下了。
没办法,王薄率军北渡黄河,想要跳出去玩玩,可是又被张须陀追至临邑击败。王薄被迫北上与孙宣雅、赫孝德等起义军会合,众达十余万人,再次南下回到章丘城。张须陀率兵两万增援章丘城,再次击败起义军,此后,王薄率起义队伍转战于山东中部地区。
张须陀的准则就是剿反务尽,务必得把反贼都剿灭了,活该王薄倒霉,被张须陀咬住不放,所以张须陀又追回到自己的老家山东齐郡来了。
齐郡本来不是指这,是指另外的一个地方,但是先帝在世的时候把哪个原本的齐郡给废了,把齐州改成了齐郡,也就是济南,张须陀好巧不巧坐着齐郡太守的位置。
牵着马儿在前面走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那张须陀。
虽然年纪已经是上去了,可是那精神劲却是一点不减,一上战马那更是无人能敌。
走在萧守仁左边的哪个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张须陀手下的第一猛将罗士信!罗士信的年纪比萧守仁要大,已经是三十多了。
李靖和李世民已经回转东都洛阳了,萧守仁却是被张须陀留了下来,说是还有事情要萧守仁帮忙。
张须陀在给杨广的信件里面已经把事情禀明了,由李靖他们带回去。
如今已经是大业九年了,大业八年已经是一去不复还了,去年发生了很多事情,让人印象深刻。
就在去年的十一月,杨广将一个宗室之女交给了高昌国的国王,用来和亲,达到他自己的政治目的,让高昌不再做中间派,让高昌的态度彻底倒向大隋这边,倒向杨广这边。
萧守仁在军中天天和秦叔宝程咬金等人厮混,比武斗酒样样来,本来就是在军中出去的人,这下子回到军中自然是很快就和军中的老油条们打成了一片。
很快王薄部就被剿灭了,虽然王薄部剿灭了,可是张须陀的脸上依旧看不到笑容,他把萧守仁留了下来,也正是这样,所以萧守仁和张须陀见面的机会也多了起来,萧守仁经常向张须陀请教一些自己行不明白的道理。
行军之道用兵之道深厚难懂,想要一个人慢慢参透简直就是不可能,张须陀对于萧守仁的事情也算是知道的比较多,他也希望自己百年之后大隋能有一根顶梁柱,所以对萧守仁也是倾囊相授,没有藏私。
这些天的相处之后萧守仁和张须陀的关系已经是相当的密切了,虽然还抵不上秦叔宝程咬金罗士信跟张须陀那样的亲近,可是如果再相处一段时间的话估计也就不遑多让了。
“唉!”张须陀看了看远处快要落下去的夕阳之后甩了甩自己的马缰绳,然后叹了一口气。
萧守仁还在想着刚才张须陀说过的一个古阵法,有些地方他还是想不通,他还在绞尽脑汁地想想明白。
“将军。”左边的罗士信上前一步喊了一声,他听到张须陀有别于往日的叹息声之后心中隐隐感到不妥。
萧守仁被耳边的这一声将军给惊醒了过来,自己恍惚也是听到张须陀叹气了,这下子想起来也是觉得奇怪。
“将军,将军刚刚剿灭了那王薄部的反贼,干嘛还要唉声叹气呢?”萧守仁不解地问道,问完之后他也是看了一眼那轮将要落下去的太阳。
张须陀听到萧守仁的话之后这才回头看了萧守仁和罗士信一眼。
“守仁你有所不知啊,虽然王薄部是剿灭了可是以后呢?以后免不了还会出现张薄,李薄,钱薄这样子下去大隋的江山堪忧啊。”张须陀说完之后盯着萧守仁和罗士信俩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
萧守仁从张须陀的眼神里面看到了很多的东西,只是一时间部知道他到底要传递什么信息。
“有将军在,大隋的江山肯定是永垂不朽的。”萧守仁有些汗颜地说道,他当然知道张须陀说的是对的,往后的几年里大隋的江山上面肯定是烽烟四起,光是出名的反王就有十八位,怎一个乱子了得啊!
罗士信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罗士信极小的时候就跟随张须陀南征北战,对于张须陀也是有着狂热的崇拜和相信,他甚至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难倒张须陀的,张须陀在他的心目中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常胜将军这么简单了,他已经是罗士信的一种信仰。
“唉!守仁你可知道老夫为何把你留在军中?”张须陀既不赞成萧守仁的说法,但是他也没有否定,而是把话题一变,变成了这样子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也正是萧守仁所好奇的,他也想知道张须陀为什么偏偏把自己给留下来了。
“守仁不知,但是知道将军此举肯定是有深意的,守仁愿意听从将军的调遣。”萧守仁摇了摇头之后抱拳说道。
张须陀听到萧守仁的话之后微笑着点了点头,很显然,张须陀对于萧守仁的回答非常的满意。
“老夫把你留下来那是因为老夫现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和士信去办。”张须陀想了想之后说道,说完就看着萧守仁,想看看萧守仁是什么反应。
罗士信的眼神很正常,一点儿变化也没有,这也就说明罗士信已经是明白他们要去干嘛了,所以这才一点儿的变化都没有。
“愿听从将军的调遣。只怕守仁能力有限会把事情办砸了。”萧守仁点了点头直呼笑着说道。
听到萧守仁的话之后张须陀还是很满意的,至少萧守仁没有拒绝。
“在好多人里面我挑选了一下,觉得守仁你是最适合的人选,所以我把你留了下来。”张须陀说道。
“呵呵,将军想必是没有见到李靖李将军的大才,要不然的话你肯定不会这么说了。”萧守仁苦笑着说道,和李靖呆久了之后他心中有些失落,好多的东西他都不懂,可是李靖却是什么都懂一点,有的东西甚至是可以用精通来形容。
“李靖我是知道的,早年间就见过了,前些天见到之后发现他确实是比起早年间要成熟了许多,可是他却是部适合这件事情的,你才是最适合的人选。”张须陀摇了摇头否定了萧守仁的话。
“嗯?为什么这么说呢?”萧守仁皱了皱眉头,他还真的是部知道是什么事情李靖都不成只有自己可以办成的。
“这个要解释就真的是很难,如果我把事情说上一说那么你肯定就明白了。”张须陀笑着说道,“不知道守仁你是否听说过万归藏?”
“万归藏?”萧守仁皱了皱眉头,这三个字他还真的是听说过,可是那也是前世的一部小说里面的一个人物而已啊,怎么?难道这也有人叫做万归藏?
“守仁听说过?”张须陀见到萧守仁皱着眉头时而思索时而疑惑,还以为萧守仁真的是知道万归藏呢。
“没有,从来部知道有这么个人,也没有见过,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熟,就像是一个故人一般。”萧守仁搔了搔头之后笑道。
听到萧守仁的话之后张须陀和罗士信的表情都是变的极其的丰富,是那种忍俊不禁的模样。
看到张须陀和罗士信的表情之后萧守仁也是明白过来了,自己肯定是说错什么了,要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是这样的表情了。
“难道我说错什么了?我却是是不认识这个叫做万归藏的人啊。”萧守仁不解地说道。
听到萧守仁这句强调的话之后张须陀和罗士信一个没忍住一下子就笑出声来了。
“呵呵,看来萧兄是真的部知道万归藏了。”罗士信笑着对张须陀说道。
张须陀点了点头赞同罗士信的说法。
“呵呵,我也想也。”
“啊?”只有萧守仁一个人还傻傻的部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这万归藏不是一个人名。”罗士信笑着说道。
这么一说之后萧守仁也是反应过来了,知道这是自己先入为主的观念闹出的笑话,难怪他们会笑出声来了。
“呵呵,原来如此,不过这三个字也挺奇怪的,很像一个人的名字,我们家乡那非常喜欢用书名来做名字,什么程灵素啊之类的,所以我这才会以为是人名。让俩位见笑了。”萧守仁汗颜地说道。
听到萧守仁的话之后张须陀却是没有再继续笑下去了,脸上的笑容已经是敛去了。
“书名?”张须陀问道。
罗士信看到张须陀那严肃的表情之后一下子也是不再笑了,而是认真的听了起来,罗士信从小就在军营中长大,读的书不多,就算是读了书,那也只是一些兵书而已。
“对啊,程灵素那是把黄帝内经里面的灵枢和素问,我还以为那万归藏是一个姓万的人想用归藏来取名呢。”萧守仁笑着说道。
“归藏是一本书?”张须陀皱着眉头问道。
“嗯?对啊,《归藏》是传说中的古《易》书,与《连山》、《周易》统称为《三易》。”萧守仁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那么那《归藏》讲的是什么呢?讲的是否也是一些演算的东西?”张须陀听到《周易》之后已是明白一些事情了,所以这才问道。
萧守仁点了点头之后说道:“应该是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原来如此,这就没错了,和消息上的一模一样,这也就说得过去了,这消息更可信了。”张须陀说道。
罗士信在旁边也是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这万归藏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也是一部书?”萧守仁看见张须陀和罗士信似乎都明白这事情的始末,就是自己一个人不知道,所以心中憋屈,赶紧问道。
“这当然不是一部书,可是说是一部书也不为过,其实他只是一份手札罢了。”张须陀笑着说道。
“手札?”萧守仁有些不解。
一份手札而已,这份叫做晚归藏的手札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呢?竟然让张须陀都这么看重。
“没错,就是这份手札,在剿灭王博部之前老夫已经是暗中得到消息了,说是这份手札关乎朝廷的安稳,剿灭了王薄部之后从那些降将的嘴巴里面问出来一些东西,更是肯定了这个消息。”张须陀叹了口气之后说道。
“一份手札而已,还能动摇江山的稳定?”萧守仁显然是有些不相信,所以皱着眉头问道。
张须陀摇了摇头否定萧守仁的话,然后慢声说道:“话不能这么讲,守仁啊,你觉得一个国家一个朝廷的安稳是靠什么来维持的?”
张须陀说完之后看了萧守仁和罗士信一眼。
罗士信讲道张须陀看了自己一眼之后也是明白过来了,张须陀虽然只是问萧守仁,可是这问题也算是问自己的。
罗士信想了想之后开口道:“文臣武将的相互配合,使老百姓都吃得饱穿的暖,这样一来朝廷肯定是安稳了。”
罗士信跟着张须陀剿匪已经是有些腻了,正是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中,所以他也明白这些坐了反贼的老百姓是为什么反的,所以他才会这么回答。
张须陀听到这个回答之后微微点了点头,对于罗士信的回答他还是比较满意的,罗士信已经是说出了这些年反贼频出的缘故了。
萧守仁也是赞同地看了罗士信一眼,然后对着张须陀说道:“民心!民心定那么朝廷稳!”
此话一出张须陀的脸色抽搐了一下,萧守仁的话一针见血,却是是把问题的本质都说出来了。
“此话怎讲?”张须陀有些激动地转过来对萧守仁问道。
罗士信也是陷入了沉思,他自己的话只是说出了一种现象而已,但是萧守仁却是说出了这种现象的本质,这才是解决问题需要的东西。
“其实罗将军也已经说过了,文臣死谏,武将死战,民有余粮,这其实都是一个问题,那就是人心,人心才是关键,都说得民心者得天下,其实这民心就像是河水,朝廷就像是大河之上的巨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萧守仁借用了李世民N年之后的一句明言。
“哈哈哈,好一个文死谏武死战,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守仁这话确实是治国的良方,那份万归藏的手札是能够动摇人心的东西,所以才说这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所以才要你们出手把那份东西拿到手。”张须陀笑着说道。
萧守仁心中一惊,动摇人心的手札?那手札里面到底记载了什么东西?
“守仁此刻也许在想是什么东西可以动摇人心是吗?”张须陀笑着说道。
“没错,正是如此。”
“其实守仁这民心一说里面还包藏着一个极为巨大的能量,你可能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张须陀笑着说道。
“什么能量?”萧守仁皱着眉头问道,他自己觉得是没有什么欠缺了,当官的考虑到了,种田的也考虑到了,难道还要考虑商人?这确实是一股不可忽视的能量。
“江湖!”张须陀说完之后又看了一眼那轮已经落下去一半的夕阳。
“江湖?”萧守仁听到这话之后脸色急变,这还真的是他没有考虑到的东西,他一直是以一个现代人的思想在想问题,自然也就没有把江湖这样子的东西考虑进去了。
“没错,就是江湖,这股能量是巨大的,那些江湖大盗,绝世高手,刺客盗匪,亡命之徒,这些人都是极其危险的角色。”张须陀一脸严肃地说道。
“嗯?将军,也没有见到什么时候江湖上的这些年能够怎样啊?每一个朝代的更替都极少见到他们的影子啊。”罗士信插言道,他最近读的兵书有点多,所以也就开口说道。
“没错,你说的也是没错,那什么荆轲刺秦王的事情是极少发生,可是你们别忘了,江湖中人之所以名不见经传,那是因为他们是分散的,他们是一盘散沙,自然可以忽略掉,可是如果把他们都整合起来呢?把他们扭成一股绳子呢?后果会是怎样?”张须陀叹了口气之后问道。
这话一出把罗士信和萧守仁俩人的脸色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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