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官兵见自己终于捡回一条命,放下心来,纷纷向山下奔去。
??郝孝德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仰天大笑一阵,忽然想起了倒在地上的刘黑闼,连忙赶了过来,只见那刘黑闼已经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郝孝德便问左右:“怎么办?”
??一个喽啰说道:“听说最近漳南县里有个名医,可以找他来医治!”
??郝孝德点了点头,派遣两个喽啰下山无论如何也要将那名医请上山来,然后自己便亲自背起刘黑闼返回山寨。
??左右见了,连忙说道:“大哥,还是要我们来!”
??郝孝德摇头说道:“你们可知道这人是谁么?这人可是漳南县第一流的人物!”
??左右问道:“难道他就是窦建德大哥么?”
窦建德的名声非常的响亮,所以大家一开始就想到了窦建德,再加上窦建德全家被灭的消息四处在传,只有窦建德一人月兑身,这人现在的这副模样刚好和传说中的窦建德很像。
??郝孝德说道:“窦建德大哥我虽然也一直仰慕,但是却一直无缘拜见。这人当初我下山的时候,却在远处经人指点看过他一面!”停顿一下,接着说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刘黑闼!”
左右立即一片骚动:“他就是刘黑闼?”
刘黑闼的名声虽然没有窦建德那么响亮,但是当刘黑闼冒死帮助窦建德的消息传开之后已经是成了这漳南第二号人物了。
这帮小喽啰刚才是看到过刘黑闼的勇猛的,以前没有见到之前也许只是佩服刘黑闼的义气,现在见识了刘黑闼的武艺之后也就更是佩服了。
??郝孝德点了点头,接着自言自语:“我早就想与刘黑闼结识,只是担心他看不起我是山贼,因此一直没好意思与他见面。现在终于找到一个结识他的机会了,可见老天待我也算不薄!”
??当下郝孝德将刘黑闼背回山寨,直接抬到自己卧室,放在床上,然后出来等待大夫到来。不一会工夫,早见下山请医生的那两个喽啰将那刚到漳南县不久的名医架上来了。
那名医生的是相当的不俗,一身的打扮也是不俗,看起来像是个道人,还挽着一个髻,很可惜,萧守仁不在,萧守仁要是在这的话肯定是把这人错认成孙思邈的!
可惜,这人不是孙思邈,因为他的年纪没有孙思邈大,头发和胡须都是黑色的,不是孙思邈的那种花白色。
天底下竟然还有和孙思邈一样打扮的人?
??郝孝德立即上前,叱退两人说道:“我要你们好生把大夫请上来,谁要你们把他架上来了?”看着那大夫说道:“先生不要生气,是我的手下一时鲁莽,得罪了先生,郝孝德在这里给您老人家赔不是了!”
??酷似孙思邈的道人并不生气,他只是微笑着摆了摆手,然后说道:“别耽误时间了,病人在哪?”
道人不笨,这帮人把自己找上来肯定是为了医治什么人,这时候不是生气的时候,要不是为了救人的话道人这时候估计也不是这副样子了。
??郝孝德见到道人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心中也有些疑惑,但是后来想想之后也是放开了,觉得这应该是大夫关心病人,没有再多想了。
??郝孝德大喜说道:“难得老先生肯仗义医治,我先替病人道谢了!”说完,拜倒于地。
道人说道:“救人要紧,还请大王立刻领老夫去看看!”连忙将郝孝德扶了起来。
郝孝德当即领道人到了自己卧室,道人快步走到床前,查看了一下伤势,与郝孝德说道:“失血过多,不过幸好我来得及时,否则可就真有生命危险了!”
当即打开药箱,为刘黑闼小心包扎起来。郝孝德唯恐自己说话分了大夫的心,因此只在后面老老实实的站着。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才见那道人将伤口完全包扎好,然后转身走了出来。郝孝德连忙跟上。二人来到外面,道人说道:“我等会开几副补品,只要按照方子服用,应该会在一个月以后康复的!”
??郝孝德连声谢道:“多谢老先生仗义出手医治!”早有一个喽啰捧着一盘子银子来到跟前,郝孝德指着银子笑道:“这些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还请老先生收下!”
??道人见了,并没有推辞,很自然地把这些银两收下了,其实心中已经在计算这些银两可以为多少贫苦人多少抓不起药材的人配多少副治疗伤寒的药了。
郝孝德见到眼前的道人一点推辞的意思都没有,脸上更是表现的非常自然,心中暗想,这肯定也是个高人,所以也就越发恭敬了,谁知道以后自己会不会受伤呢?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要求救于这道人呢?
??道人收了银两之后笑道:“既然现在病人已经没事,老朽也就告辞了!”
??郝孝德笑道:“既然先生要走,我也就不强行挽留了。先生以后有什么需要我郝孝德的,只需派人上山传个话来,我一定会立刻赶到,为先生上刀山、下油锅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孙思邈笑道:“如此,老朽就先行道谢了!”转身下山去了。
且说郝孝德将那道人送下山,便回到山寨里,然后吩咐喽啰照着方子下山抓药,自己却守候在刘黑闼床前,等着刘黑闼苏醒过来。足足过了一天的时间,才见那刘黑闼渐渐有了知觉。
??郝孝德大喜,连忙命令手下,立即把药煎了,准备给刘黑闼服用。
??刘黑闼微微睁开双眼,看了一眼郝孝德,低声问道:“是是你救了”
??郝孝德连忙说道:“刘英雄只管好好歇息,不要多说话了,否则浪费了体力就有损身体恢复了!”
??刘黑闼“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便接着闭目不语。
很快喽啰就将药端了上来,郝孝德接了过来,走到床前坐好说道:“药好了,吃药!”
刘黑闼点了点头,郝孝德便将药小心喂给刘黑闼,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时间,才把那碗药喂完。当下郝孝德说道:“刘英雄你好好休息,郝某就在旁边,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说完,吩咐喽啰在地上铺个床铺。
那喽啰闻言大吃一惊说道:“大哥,这个”心想咱们的老大怎么能睡在地上呢?便连忙说道:“大哥你还是找个房间好好歇息,守夜的事就交给小的好了!”
??郝孝德笑道:“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是刘英雄现在伤得这么厉害,我如果不时刻守候在他跟前,总是不放心啊!”
??那喽啰见他如此决绝,只得出来准备好床铺,然后搬到里面在地上铺好。郝孝德当即在上面躺下,然后打法走了喽啰,自己睡了。
??此后郝孝德便整日侍奉在刘黑闼床前,刘黑闼伤口渐渐痊愈一些了,已经知道郝孝德救了自己,心里感激不已。
又见郝孝德不顾辛劳照料自己,更是过意不去,便接连要郝孝德出去忙活,只需派遣一个喽啰来就可以了。
郝孝德总是付之一笑,他也看出来这刘黑闼还真的是像传说中的那样,相当的重义气,自己这张牌算是打对了啊,郝孝德觉得自己赌对了之后对刘黑闼更是礼遇有加,照顾有加了。
刘黑闼对郝孝德的感激之情也就更加的深了,觉得自己亏欠郝孝德太多的东西了。
就这样,刘黑闼想还人情,就一直留在这郝孝德的山寨里面。
谁知道这人情债是越还越多啊,刘黑闼留在山寨之后郝孝德献殷勤的机会也就多了,对刘黑闼也就越来越好了,这人情债也就越来越多了。
刘黑闼没办法,憋得慌,主动要求帮郝孝德把周边的小山寨都摆平了。
刘黑闼的武艺那是没得说啊,郝孝德以前就是因为缺少一员大将,所以一直都是领着几千人龟缩在一个山上而已,现在有了刘黑闼的帮忙之后一下子就胆儿也就肥了起来。
刘黑闼领着郝孝德的人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把这平原所有的山贼都收服了,速度之快,动作之猛真的是让郝孝德喜出望外啊。
郝孝德对于当初的赌注真的是相当的满意啊。
东征西讨的时候难免会受伤,郝孝德多次把漳南的那个道人请上山来替兄弟们看病治伤,一来二去那道人干脆不回去了,直接也加入了这郝孝德的队伍中来。
这道人的加入真的是把郝孝德高兴死了。
刘黑闼只是一员武将,郝孝德还缺少一个军师啊。
这道人正好精通许多兵家的东西,正好可以做军师啊,在征讨别的山贼的时候经常是有惊人之语,常常能够相出好法子来。
郝孝德直接就把这道人当作了自己的军师,凡事都问他,不论大小。
这道人姓孙,单名一个民字,叫做孙民。
区区数月的时间,有了孙民的计划之后郝孝德是抓紧时间招兵买马,聚合县里的百姓,有时候甚至还会做善事发放粮食,这样一来声望也就更高了。
没多久竟然已经是有了五万多人了,已经是可以坐地称王了!
听从孙民的建议,郝孝德打出了造反的旗号!
这造反旗号打出来之后没多久,他们便是遇到了最直接也是最难以度过的难关。??且说这日郝孝德正与刘黑闼还有孙民在房里商讨一些军中的事情,怎么筹集粮草啊,怎么弄到更多的马匹啊,组建多少人的骑兵啊之类的事情。
一个小喽啰拿着令旗一下子冲进来跪倒在地。
“启禀将军,外面有个自称是王薄的人带着些残兵败将过来,说是要见将军!”
本来认真商讨军事的三人听到这话之后都是齐齐把眼光看向那个报信的小喽啰。
“你说谁?王薄?知世郎王薄?”郝孝德非常吃惊地问道,王薄的名声他自然是知道的,张须陀刚把王薄部剿灭了的消息他也知道,只是没想到王薄逃的这么的快,竟然带着残兵败将逃到自己这地盘上面来了。
“他自己是这么说的。”那小喽啰低头回答。
“先生,刘大哥,你们觉得这事?”郝孝德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知世郎的名声太大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知世郎王薄很明显,是来投靠自己的。
孙民抿着嘴笑了笑,他当然是了解这郝孝德的心思的,但是他却是先不开声,他想等到刘黑闼说完了自己在说。
果然,刘黑闼一开口郝孝德脸上的笑容就很勉强了。
“这是好事情啊,那知世郎是第一批造反的人,这样的汉子现在既然已经到了咱们寨子前来了,当然是迎进来啊。”刘黑闼边说的时候还边笑起来了,放佛真的是遇到了什么非常开心的事情一般。
看到郝孝德那不太好看的脸色之后孙民更是笃定了郝孝德心中所想。
摆了摆手之后孙民也是开始说话了,一开口就把刘黑闼所说的给否定了。
“见一见可以,但是不能把王薄留在我们这,他是个祸害,是祸水。”
孙民话音刚落郝孝德就皱起了眉头,“祸水?此话何解?”
旁边的刘黑闼也是一脸的不解,要不是孙民的计策帮到过他好几次的话他早就忍不住要骂人了,人家是反朝廷的,咱们也是反朝廷的,为什么说他是祸水?难不成咱们也是祸水?
孙民知道此时此刻的郝孝德和刘黑闼是难以理解自己心中所想的,但是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们想想看,现在张须陀肯定是非常的生气,肯定是想把王薄擒住杀了的,如果咱们这时候收留他就等于是把张须陀引过来,不见他又恐怕让天下英雄耻笑,所以说见一见可以,见完之后就送走。”孙民说道。
刘黑闼听完这话之后就不吭声了,这里面的事情他不想懂,也懒得懂,既然孙民说了这对整个寨子没有什么好处,那么他也就懒得争论了。
郝孝德却是有些不甘心,如果能够把知世郎王薄收在手下的话,那么自己声望肯定是可以又上一层啊。
郝孝德有些贪心了。
孙民一眼就看出来郝孝德的心思了。
“将军,那知世郎的名声可是很大的,而且据说很会耍手段,收买人心,如果这样子的人进了咱们寨子里面,到时候恐怕谁是主谁是副就很难说了。”孙民见到郝孝德还是有些犹豫之后忍不住继续说道。
果然,听到这话之后郝孝德一下子就不再犹豫了,他听出来孙民的话中含意了,要想吞下一头猪,那你也得先要有能吹牛皮的胃啊,胃口大了才能吞下去。
这里面的胃口指的就是能力和名声了,论能力和名声郝孝德自然是比不上王薄的,所以说,他吞不下王薄,最后只有被王薄吞掉的份。
想通之后郝孝德觉得感觉好多了。
“知道了,放王薄一个人进来,去白虎堂,我稍后就到。”郝孝德吩咐那个小喽啰。郝孝德虽然不是那么的绝顶聪明,可是他也不是很傻,他既不想把王薄招在自己的手下,怕王薄会做大,同时他又不想让别人以为他没有容人之量。
又想做婊#子又想立贞节牌坊!
小喽啰听到这话之后赶忙又出去传递消息了。
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信息之后郝孝德和刘黑闼还有孙民施施然地朝着那白虎堂去了,去看看那有着偌大名声的知世郎。
白虎堂是郝孝德召集众兄弟商量大事的地方,平日里是不准别人擅自进入的,可以说是山寨里面为数不多的禁地。
里面的布置并不是很讲究,只因为日常在这里议事的人都并不是什么文雅的人,即便是把这布置成了皇帝的御书房一样,这群草莽也不会欣赏啊。
草莽不会欣赏,可是王薄却是会的。
郝孝德三人一进那白虎堂就看见里面一个穿着褐色布衫的汉子背着手在大堂的左边盯着那幅高祖斩白蛇的图看。
那人无疑就是王薄了。
这副高祖斩白蛇起义的图是孙民找回来的,所谓高祖自然是指那流氓刘邦了,刘邦为了证明自己是天命所归之人,所以在吕雉的安排下玩了一手斩白蛇起义,用来笼络民心,愚弄百姓,但是大方向却是没错的,是为了推翻暴政啊。
现在这孙民把这幅图送给郝孝德,郝孝德又把他挂在这商议大事的白虎堂,意义也就不言而喻了,这是在说他造杨广的反是和刘邦一样为的是推翻暴政啊。
“郝将军其志不小啊!”听到背后有声响,王薄把头转过来看了一眼,然后笑眯眯地指着墙上的图画对郝孝德说道。
此刻的王薄已经不再是往日的儒将形象了,那已经好几天没有刮的胡子乱糟糟的,像是在昭示着王薄先前的失败和狼狈。
听到这话之后郝孝德的眼角一跳,自己心中的那点小心思都被王薄看出来了,看来这知世郎还真的是有点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