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西陵夙跟前,未经通禀而入,能如此这般,骄纵说话的,只有那位在王府就持宠生娇的侧妃——苏佳月。
蒹葭用手擦了一下被扇打得出血的唇,很快恢复跪姿,低眉敛眸:
“奴婢参见娘娘。”
礼数是不可少的,但在礼数之外,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她很清楚:
“娘娘,奴婢纵然命贱,可,按着女戒,奴婢的脸,却是尊贵如娘娘都掌不得的。”
她一字一句说得明白。有些事,并非你忍,就能过去。
坤朝后宫,无论嫔妃,宫女,能打得,能杀得,唯独一样,是不能动的,那就是脸。
这是太祖皇后立下的女戒,为的,就是防止生妒毁容之类的事发生。
若触犯,轻者,处以暴室的劳役。重者,则是以容貌相抵。
所以,这句话,她说得在理。
至于,是否多招一丝苏佳月的嫉恨,又何妨呢?
即便,苏佳月是从二品贵姬,而另一位侧妃郝怜仅被册为正四品容华。
两级的位分,足见,传闻中,西陵夙对苏佳月确实是极其宠爱的。
或许,这份宠爱,更多的,还有其他的原因吧。
譬如,苏佳月的父亲是当朝侍中。
这些看似平常的东西,也是这一个月间,她必须熟悉的。
源于,太后的吩咐。
只是,如今,她还是冒了大不韪。
“难道,本宫打了你这样一个贱婢,皇上还会怪罪本宫不成?”苏佳月不依不饶,回身拽起西陵夙的手,半带娇嗔,半带狠辣地道,“皇上,您给臣妾做主。似这等存了心狐媚主子的贱婢,如果按照太祖皇后的女戒,该处以宫刑才是!”
宫刑,蒹葭素来平静的容色都微微一变。
这是宫里对待女子最为残忍的一种刑法,或许比死更加痛苦——用木槌击胸月复,直到物坠,掩闭牝户,从此便是永不能人道。
“是该罚。只是,若罚她宫刑,为服攸攸诸口,恐怕,你也得从重罚了。”西陵夙依旧笑着,口气轻飘地说出这一句话。
只这一句话,却是让苏佳月的脸色一变。
按着女戒,狐媚主子,从重是处宫刑,从轻,也是贬到暴室劳役。
让她脸色一变的,是没有想到西陵夙竟会在这个问题上,真的要治她的罪。
“皇上,您舍得毁臣妾的容?”
撒娇是她惯用的招术,也屡屡奏效,可,这一次吗,西陵夙仅是凤眸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一字一句说得分明:
“不是朕舍不舍得,是朕初登大典,凡事都不能出偏差。”
“皇上——”
苏佳月才要再说些什么,却听得邓公公在一旁道:
“委屈苏贵姬您了,请苏贵姬移步暴室。”
顿了一顿,一指蒹葭:
“你是哪个宫的?”
“回邓公公的话,奴婢是关雎宫的杂役。”蒹葭淡淡的禀道。
只是杂役,自然是可以进得涤清泉底清理,发现这处相通,而媚主的行为,自然就和太后全无关系了。
她不会,也不能牵扯进太后。
“来人,把这个奴才押到暴室去。”
邓公公显然是受了西陵夙的示意,方说出这句话,在蒹葭被两名宫女拉着起身,经过身边时,低声:
“这宫里自有规矩,稍微老奴自会去禀太后,替太后主子处置了一个不安分的奴才。”
不安分,或许,她真的是吧。
一旁有一名宫女,在她即将踏出御龙泉时,将一件披风覆于她的身上。
而西陵夙只收起手里的玉佩,眸底,神色不辨……
作者题外话:暴室去鸟,还是和苏贵姬一起。西陵夙,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