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与“放长线钓大鱼”,这两个简单的故事时常被一些阴谋论者挂在嘴边,毫无疑问,奥亚克?安卢斯便属于这类人。当他前几日收到卡斯特罗离开黑麦花军团情报以及中午收到费多连科?尼古拉耶维奇离开军营的消息时,捋了捋大胡子,笑了笑,哈哈,果然鱼儿都上钩了。他现在可是比五日之后,迎娶阿努玛斯家族的撒兹勒夫人还要兴奋几分。
奥亚克家族和阿努玛斯家族的历史可以说只比容克家族出现的稍晚一些,比索伦家族还要悠久。在二十多年前,哈布斯堡家族覆灭之后,两个家族才正式宣告出现在帝国的政治舞台上。奥亚克家族的族长安卢斯迎娶阿努玛斯家族族长的遗孀撒兹勒夫人,这件备受关注的事情,自然引的拜占奥帝国暗流涌动。年过四十的撒兹勒夫人虽然美貌不减当年,风韵犹存,但外界对爱好老牛吃女敕草的奥亚克?安卢斯的这次婚礼,抱着不大不小的猜测,这其中难道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结?
格鲁亚城堡军事办公厅。奥亚克?安卢斯来来回回踱步,沉思许久之后,终于决定还是先去看望一下撒兹勒夫人,商议一下五天之后的婚礼事宜。这次,他虽然有替身和众多高手护卫,但是心里有些有些不安。从不杞人忧天的他弄不懂,这种忧虑从何而来,何况他手底下还有一张王牌未用。来到阿努玛斯家族府邸,隐约听见有人在弹奏风琴,声音美妙动听。可当他注意到弹奏者是谁时,“蹦”的一声,一根琴弦断了,撒兹勒夫人的手指渗出了点点鲜血,宛若冬天盛开的红色梅花。撒兹勒夫人重重叹了一口气,要不是因为家族需要借助奥亚克家族的力量,她怎甘心嫁给奥亚克?安卢斯,这个微微发福的阴险小人。
奥亚克?安卢斯自然知道撒兹勒夫人的难处或者苦衷,但是事到如今,只有他能够帮助她从拜占奥教廷的圣事裁决厅救出她亵渎主的儿子。安卢斯知道不能把撒兹勒夫人逼急了,就算是一只兔子也可能伤人。安卢斯走过去,跟撒兹勒夫人长叙了一番,希望她到时不要坏了计划。撒兹勒夫人沉默着,保持着贵族夫人的优雅,点头应许。等到安卢斯走了,撒兹勒夫人望着断了的琴弦,愣愣发呆。
与虎谋皮,她又怎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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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的哈布斯堡家族是拜占奥帝国底蕴最为深厚的家族,没有之一。它几乎掌控着拜占奥帝国新罗马城以南的广阔区域,包括奥林匹亚山脉延伸至的马其顿教区、与贝伐利亚郡接壤的最北部的贝格莱德区、喀尔巴阡山脉盘踞的保加利亚郡,当然,还包括现在战火燃烧的第聂亚速区,可谓荣耀到了极致,只手遮天。
月满则亏,物极必反,树大招风。在哈布斯堡家族未来继承人卡斯特罗满月的时候,拜占奥教廷的教皇与拜占奥帝国的皇帝联手,一夜之间将这棵苍天大树连根拔起。那一役,连哈布斯堡家族的守护者阿伽门农都被重伤,陷入沉睡。而卡斯特罗就像是一粒精心保存下来的种子,被哈布斯堡家族的老管家老柏克带到了都柏林生根发芽。
二十多年过去了,再次见到,总是带着一抹浓重而又沧桑的物是人非的感慨,至少驾着一辆马车的老柏克来到这里,有这么一种感受。曾经无比显赫荣耀的哈布斯堡家族的鹰堡如今渐渐开始破败了。由卡斯特罗先祖哈布斯堡?拉德波特建造的鹰堡依旧高耸入云,可惜的是,哈布斯堡家族已经只剩寥寥数人。
哈瓦斯?瓦戈拉,躬身站立在城堡大门的右边,欢迎老柏克的回归。这位拜占奥帝国政治舞台上的一颗新星,是坚决支持对泰坦帝国和诺曼夫羊王朝用兵的锋刀式人物,谁敢反对他,他会立刻与对方来场挑战。他有一句不堪入目的语录广为流传,如果他需要女人,那么就送给他最美的女子,在他即将兴奋到极致的时候,拿刀斩掉他的双手,此生不萎者得天下。
哈瓦斯?瓦戈拉身旁懒散的半蹲着一位红发汉子迪马利亚,胡子拉碴,没有半点讲究。在老柏克的人之中,如果他不是对卡斯特罗的母亲哈布斯堡?特蕾西亚心怀愧疚,那么他恐怕早就迈过最后一道门槛成为史诗大陆屈指可数的光辉骑士。当然,如果当年他留在鹰堡,不是去执行奥林匹亚山脉深处探究灾星秘密的任务,估计会战死在鹰堡。他的性格执拗,不然也不会一蹶不振,到现在都不愿离开鹰堡半步。
“进去。”老柏克开口说道,语气中流露着淡淡的悲凉。黑瓦顶,淡黄墙,背靠的葱郁青山,这就是鹰堡这些年唯独剩下的不变色调。
“少爷呢?”身躯再大的卧山之虎也只能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成山猫,而迪马利亚免不了这种言语。宅居在鹰堡内,不问世事,偶尔打发掉几只来捣乱的跳梁小丑外,每天无所事事的他似乎只有带着他养着的一条土狗来回瞎晃悠。
老柏克看着这个快要从巅峰状态下滑的迪马利亚,衣服都脏成这副样子了还不换洗,更为令人看不过去的,眼角还有乳黄色的残留物,是真的什么人情世故都不在乎了还是达到了云淡风轻,闲看落霞的境界?
“我这次回来,是有大事要做。”老柏克漫不经心的回答了迪马利亚,而后对着哈瓦斯?瓦戈拉说道,“马车内是一桶密封的龙血,帮我扛到地下室小心放好。”
“到底是什么事?”迪马利亚起身拦住老柏克的前路,语气压抑着深沉的悲哀。他今天守在门口,就是为了看看哈布斯堡?特蕾西亚的儿子卡斯特罗的样子,如今,却遭遇老柏克敷衍的回答,心中多年来的愤懑有爆发的可能。他脚下的土狗也做嘶吼状,显然跟迪马利亚心意相通。
哈瓦斯?瓦戈拉犹豫中多看了一眼跟老柏克争锋的师父迪马利亚,而后走到马车旁,扛起沉重异常的龙血木桶,迈开步子朝着鹰堡的地下室走去。他暗自思量了半天,猜不透老柏克想要做什么,这个曾经跟卡斯特罗一起生活在都柏林贫民区的小子,能有今天这般荣耀,他除了感激老柏克和敬畏迪马利亚以外,不服任何人。当然知进退懂分寸的他,表面上还要在拜占奥帝国上层人物面前足够的谦卑恭顺。
“这么多年过去了,说这些还有用吗?”见惯树倒猢狲散之后的世态炎凉的老柏克,平静的回了一句,轻轻推开了迪马利亚,慢慢的往鹰堡里面走去。老柏克心底情绪难名,谁都知道你苦,但没人责怪作为特蕾西亚扈从骑士的你没有尽到职责,当年的事太突然了,也太意外。如果这么多年,你的心中真的有少爷,那么你怎么不去找他?凭借你的实力,寻找到卡斯特罗少爷实在太容易了。
眼神空洞的迪马利亚看着老柏克苍老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悠长的鹰堡的石路上。道路两旁的杂草丛生,迪马利亚忽然想起特蕾西亚就就这样站在路边,安静的看着老柏克修剪鹰堡内的花草树木,而他就那样默默站在他们的身旁,像似在守护一个世界。
时过境迁。主说,你本是尘埃,仍将归于尘埃?迪马利亚缓缓蹲,模着土狗的小脑袋,说道,“我迪马利亚,一诺千金重。”而后起身,大步朝着鹰堡内部走去。
“用龙血唤醒阿伽门农吗?”迪马利亚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曾经连奥林匹亚山脉深处弗朗西斯墓碑的噬魂兽都揍趴下了。好怀念过去时光,回不去了,对吗?是该重新拾起浴血而歌的时候了。
小土狗颠颠的跟着迪马利亚。一人一狗,相依为伴,宛若多年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