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末的北京是外国人眼中的自行车之都,破旧胡同破旧建筑,一片一片,十年时间,牵动炎黄子孙特殊情感的城市即将向世界展示它的魅力,十年间,并非只有北京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引领世界文明史数千年创造无数辉煌又饱经屈辱的古老国度整体巨变。
蒙元满清割裂阻断的文化伤疤难抚平,但他们遗留的屈辱可以一点一点洗刷,这场巨大变革,西京受益颇多,十年前的西京,三十层以上的高楼,扳指头能数清,而今天,任何一条主干道两侧,高楼林立。
奥迪轿车后座,李明明默默欣赏阔别十年的城市,心底五味杂陈,毫无疑问,曾经的伤心地,将是他政治生涯的转折点,回想去年,初来乍到尚未站稳脚跟,迫不及待借机谋划对付温子清,鲁莽了些。
想到温子清,李明明就想到医院的情形,转头瞥了眼副驾驶位的秘书,脖颈靠实真皮座椅,闭目养神问:“小杨,你是土生土长的西京人,混机关的日子也长,听没听说庞司令员的老首长是谁?”
“市长,这我不清楚,回头我打听打听。”小杨侧身回望心目中只手遮天的大领导,忍不住又补充一句“市长,庞司令员五十多岁,他的老首长怎么也七十岁上下的年纪,我想早退下去了。”
小杨言外之意,执掌市府的李明明无须担心一个糟老头子。
“小杨,你的政治觉悟还有待提高。”李明明摇头轻笑,意味深长,点到即止,他清楚,看似年轻化的共和国核心权力层,举足轻重的老头子比比皆是,大多老而弥坚,再者,一个退下去的老头子怎会使省军区头号首长兴师动众探望小辈儿。
细枝末节被李明明放大,加以分析。
俗话说细节决定成败,李明明顺利执掌西京市府,就是一次又一次对细节精准把握的结果。
小杨推了推鼻梁上烘托斯文气质的金丝边眼镜,讪笑点头,哪敢多言,为领导服务,时刻要有伴君如伴虎的觉悟。
三月份,西京乍暖还寒,四月才算春回大地。
伤筋动骨一百天,叶峥嵘背后肋骨重接,心房后侧一线之遥的位置开刀取子弹,经历这么凶险的手术仅在医院憋个把月,就耐不住寂寞,决定回西大,下决定的当天火急火燎办理出院手续。
叶峥嵘昂头挺胸走在楼道里,不知情的人,根本看不出这厮曾与死神亲密接触。
黑色牧马人越野车等候多时,驾车的人是山炮,副驾驶位上的人是二蛋,两人穿便装,彪悍男儿本色一如既往,令宵小望而生畏,赵卫国三月底赶回基地,他俩没回,名为休假,实则保护受伤的老战友。
等待杀手现身,斩草除根。
二蛋下车,快步迎上叶峥嵘,无所顾忌地朝老战友肩膀捶一拳,大大咧咧笑道:“恢复的不错。”
“咱这身板,铁打的。”叶峥嵘挺了挺结实胸脯,身姿挺拔,血肉之躯承受那么多致命打击,说铁打的,不为过,到老了落多少病根,叶峥嵘没担心,人生最精彩的岁月,漏*点四溢,快意恩仇,足矣。
温彤没叶峥嵘的洒月兑性子,二蛋的拳头跟捶她心上差不多,唬着脸瞪二蛋,极为不满,很明显,她的世界以叶峥嵘为中心。
“我发现了,弟妹对我不满啊。”二蛋大声嚷嚷,军中爷们多是这直来直去的性子,温彤顿时尴尬脸红,先一步钻进牧马人后座,叶峥嵘和二蛋相视发笑,而后上车,山炮玩了个华丽的急转掉头,牧马人在大楼门前留下几道触目惊心的黑色轨迹,绝尘远去。
停在大楼前的一辆急救车后,探出半个橄榄绿柔美身影,一双如水清澈的黑眸满含幽怨凄楚,紧抿的小嘴又勾勒不甘心的偏执,蒋薇薇,来西京十多天,每天在那扇想推开的门前做贼似的徘徊数次,却没有勇气走进去。
总是等医生护士查房,她隔老远往门缝里瞅几眼,即使看不到惦记的人,望那几眼成了每天的期盼,此刻她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有些无力的靠住急救车,想想几天所作所为,气的笑了。
“蒋薇薇呀蒋薇薇,你好没用,你好笨。”
蒋薇薇嘟嘴,皱着小脸,用力点了点自己精致鼻头,这俏皮动作,这自责神情,如果哪个男人不想把她搂怀里好好怜惜,肯定不是纯爷们。
这一瓢祸国殃民的祸水,又会被谁独饮?
………………………
牧马人越野车送温彤到西大门口,没有开进去,叶峥嵘也没下车,等温彤一步一回头走入校园,车子再次汇入车流。
叶峥嵘开了车窗,点燃烟,很享受地眯缝双眼抽着,住院这段日子,每天抽烟偷偷模模,医生护士查房闻到烟味的表情,仿佛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缺德事,搞得他每次抽完烟都生出点负罪感。
二蛋侧身笑问:“有小美女端茶送水喂饭伺候着,住院挺爽的吧?”
“爽什么爽,住院又不是上床。”叶峥嵘两根手指捏住烟蒂,笑的贼,有苦自知,医院狭小的单人病房未必强过监狱牢房,束缚人的感觉可以说一般无二,每日忍受消毒水的味道,犹如嗅着死亡气息。
医生护士的冷漠询问和死板的“扑克脸”,完全颠覆消费者是上帝的经营总则,令人说不出的难受纠结。
“叶子,昨天王威一个心月复马仔落网,我和二蛋进局子,撬开那家伙的嘴,搞了点消息,说给你听听。”山炮边开车边说,嘴角牵扯的笑意,森冷森冷,叶峥嵘弹着烟灰点头,暗暗替那个被老战友撬开嘴的家伙感到悲哀。
猛虎营大老粗精通的逼供方式,绝对能用一个词形容惨绝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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