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个世界三天了,第一次见到会动会喘气的活人,在这个世界里,是比远古恐龙更珍惜的存在了。
“已经死去的东西就该去属于自己的世界,不该留恋这里!”沫沫左手五指平举眼前,五芒星的光芒闪烁在掌心中。远方千余米的地方,武装车之后的尸群中,大地突然闹腾,一级公路的石质路面猛然突起,无数石块化为石剑,百余丧尸顿时被穿成了肉串。
“森罗万象恨物不成剑流宝石魔术”看着自己的杰作,沫沫吐出了一个长到会令人咬伤自己舌头的名字。虽然给自己的招数取名是个人自由,但这样的审美观无疑充满了孩子气。
武装车停在了两人面前,从车上跳下的年轻人手中枪弹飞舞,霎时间击毙了最后的几只残余丧尸。
“那是……你们所干的?这……太神奇了!”年轻人转头看着后路上,那一地突然出现的微型石林是如此的突兀。
“想找帮手吗?怕马屁也没用,很忙,没空!”不用求救者开口,沫沫已经感觉到了他言后之意,先出口堵上了路径。
“请让我把话说完!”年轻人没有被对方的利刺阻住,顽固的继续自己的使命:“我的营地里面现在有一千多号人,现在他们都处于极度危险之中,生存的粮食可能已经不足三天,而在营地外面,更有数万的丧尸围得水泄不通。
那样丧尸的围困本来是只能用军队才能驱赶,但一年多前我曾经见过一个叫爱丽丝的女人单单凭借一己之力就在数千丧尸群中来去自如,并且救出了困在水塔上的人。我那时便知道,世界上存在着一些我无法理解的强大存在。
如果你们没有这个能力的话,我不会强人所能,但如果你们有这个能力,那么看在同为人类的份上,看在现在的世界上我们的同类已经没有几个的份上,伸出援手!拜托了!”
年轻人十二万分诚恳的态度恐怕连石头人都能感动,但他对面的两人,无论是宗主还是沫沫都是一副淡漠的表情。
“虽然是被拜托,但我不喜欢你那算计和利用的心理,你还是到别处去找水吧!”最后打包好自己的帐篷放进魔术口袋里。
“等等,我是真心的请求你,没有算计和利用的意思啊!”被拒绝的理由太过荒诞,年轻人莫名其妙,不明白对方这话是从哪里出发的。
没有回答,或者说就算回答了想必也是无法沟通吧。
成年人当想要完成一件事或者拜托什么人的时候,往往在考虑之初就思虑很多,如果对方拒绝怎么办,自己该如何恳求,自己该用何等的理由,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吃什么样的话,对方有什么需求是自己可以用来交换的,等等等等。平心而论这不是什么坏事或者过错,人与人的交际中这种程度的估计是完全正常的。但同样的,这样的估算之下,到底是利用还是拜托就成了模糊的地带,如果不以事后的发展来看前因,恐怕谁也不能一言判之。
在沫沫的感受中,这样的算计完全是负面的感觉,给予她不舒服的隔离感,拒绝年轻人的要求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大限不远的宗主已经将行动的主导权下放,未来的继承人将决定诅咒团的命运。
眼看自己三日三夜的奔波,犹如豆点灯火一样的希望就要从眼前溜走,体力已经透支,精神渐渐模糊的年轻人下意识伸手就要去抓沫沫的手,隐约间似乎对方不悦的挥动了一下手臂,自己腾云驾雾之后脑袋一疼,紧接着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真的决定不管这件事吗?”
“唔,虽然他拜托的方式令人不悦,但似乎没必要将对他的讨厌迁怒到其他人的头上。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急着要做的事,去他所说的营地看一看再做决定吧。”
“车里面还有一个人,也许你可以与他谈一谈,现在就可以做决定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满天的星斗,年轻人花了足足十分钟才让头疼稍稍离开自己的脑袋,让思维聚拢起来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怎么晕过去了!真是该死
,我要去找援兵,去找援兵!”年轻人拍打着脸试着让自己更清醒一些,当他打开武装车的驾驶室,看到被老大强行塞着和自己一齐上路的五岁小孩依旧乖乖坐在里面。
“你没事吧?饿了吗?没什么大碍吧?”想起之前那冷漠少女恶劣的表现,年轻人有些紧张的检查着孩子的身体。
“我没事,就是饿了。”三年前被临死前的母亲改名为希望的孩子在末日环境的磨砺下拥有着超过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坚韧,虽然饿了一天饿的狠了,但眼泪在眼眶里打滚,就是没有落下来。
“我记得你还有果干啊,都吃完了吗?”年轻人一边说着一边到后车去取食物,随口说了一句。
“我都送给那个大姐姐了,她说她会去救营地里的叔叔婶婶们,我就把果干都给她了……”小孩稚女敕的声音说出惊人的话语。
“什么?”刚刚打开箱子的年轻人受惊之下受伤一抖,满满一箱子的罐头散落了一地。
“你说什么?”顾不及地上珍贵的粮食,年轻人急扑而回,几乎是将孩子抱起来大声问道。
“我,我说,大姐姐去救营地里的人了,我把果干送给她了!我,我做错事了吗?”被年轻人的狂态吓到,孩子眼眶中的眼泪终究流了下来,任是如何的坚强,终究还只是一个孩子。
“希望,你真的是希望,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啊!”
可能是睡了一整天恢复了大量的体力,更可能是希望的消息振奋了精神,来的时候花了三天的路程,回去的时候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当营地所在的高岗进入眼帘的时候,当营地四周的丧尸堆积如山,而其中隐约走动的显然是人类的时候,年轻人激动的几乎将油门都踩掉了。
“成功了吗?成功了吗?所有人都得救了吗?老大呢?他人在哪里?还有,那两个人呢?一个女孩一个大汉,这些都是他们干的吗?”武装车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冲进了营地,年轻人跳下车来,抓住旁边一个正在处理丧尸尸体的人,激动的摇晃着他的肩膀,一连串问出七八个问题,让被问者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而他在激动之间,也没发觉周围人的眼光中除了讶异之外,竟然还有一丝惭愧,一丝恐惧,外加一丝的狠毒。
“李子?真的是你,你回来了?”一个女声从脑后响起,年轻人回头一看,竟是五人会议组其中的同事。
“是啊,我回来了,我找来援军了,一个女孩一个大汉,这些丧尸都是他们干掉的吧?老大呢,我要找他!”被唤作李子的年轻人兴奋的说道。
“你,那两个人真的是你找来的?你……”女子的脸上流露出无法言表的表情,那是极度的难以置信混淆了其他一些什么窘迫、惭愧之类的东西。
“砰!”
脑后砰然的声响和眼前的金星黑雾同时冒了出来。回答年轻人的不是任何人的任何语言,脑后的突来一棍成了欢迎他这个大功臣的第一件礼物。
第二次从昏迷中醒来,这次已经没有星空或太阳可以分辨光阴了,入眼都是四壁,这里显然是营地里的寻常一处房间。
徒自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同伴打晕而且捆在这里,连小希望都被绑在桌子脚上,但凶多吉少的危机感已经侵入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年轻人只花了三秒钟就放弃了思考这件事的根究原因,扭动着身子试图从柱子上的捆绑中挣月兑出出一丝空隙。
“我们,真的只能这样对待他吗?”五人会议现在只剩下了三人,而三人之间此时的气氛竟然比数日前丧尸围城的时候更加低沉。
“那你说怎么办?现在把他放出来,然后跪在他面前请求他原谅吗?事情都已经做了,你以为我们还有退路吗?甚至外面一千多号人,你以为他们是怎么想的,需要来个投票你才愿意承认吗?”卷毛抽着一包似曾相识的香烟,恶狠狠的说道。
“可是,可是毕竟是他找来的援兵救了我们和所有人,事实证明错的是我们,我们怎么能继续错下去?”女人难过的抱着头,将自己埋在膝上。
“就因为错了,现在也只能错下去!”方耳青年冷笑着:“否则你打算怎么办?去告诉李子,就说因为老头放走了武装车,放走了我们逃生的希望,所以在群情激愤之下,大家把他吃了!”
“别说了!”女人突然捂着耳朵尖叫了起来。
方耳一把抓下了她的手,强迫她接受这个事实:“现在才想起捂耳朵不是太晚了吗?那天你的情绪不是也很激动很高昂吗?你不是也叫嚣着老头和李子出卖了我们吗?每人咬老头一口,你有拉下吗?现在想要回头,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