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妮丝病了,是坏血病。
这是从艾斯一行人走出恐怖三桅帆船后的第四天开始发生的事,在恐怖魔鬼三角洲海域行驶了近一个月,其他人还好,但是柯妮丝的体质还是无法与艾斯等人相比,终于在这常年不见日光的黑雾之下病倒了。
坏血病,不过是由于人体缺乏维生素C所引起的疾病而已,只要有新鲜蔬菜或柠檬柑橘这样的水果就可以治好。但是已经在这片黑暗的海域行驶一个多月的黑炎海贼团,物资开始短缺。
一想到柯妮丝虚弱的样子,艾斯的愧疚感就一天比一天强烈,当初在莫利亚那里,柯妮丝的突然昏倒竟没有被自己放在心上······要是自己考虑到这一节的话,说不定柯妮丝就不会生病了。
当柯妮丝面色惨白的从船舱里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尤娜小心翼翼地将柯妮丝扶到一旁坐下,希望她能好好休养身体。
“我不配当船长啊,竟然没能察觉到柯妮丝的异样。”艾斯默默地低下头,话语中却透漏了一丝藏不住的疲倦,连日来的奔波,让所有人都产生了不小的疲惫感,但是却依旧没有走出这片海域。
同样身心疲惫的还有另一人,艾尼路。
从进入这片诡异的海域开始,艾尼路几乎就没休息过,整日沉浸于电磁力的修业当中,他还记得,那个数度逼迫自身的潜能来击退强悍敌方的船长,无视人体极限的顽强毅力,还有现在躺在椅子上休息的病重小天使。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自己留意上她的?
大概是对方的笑容吧,没有在意自己以前做过的劣迹,柯妮丝对自己,甚至是对任何人,都是真心实意的,柯妮丝的一举一动,一瞥一笑却出奇的铭刻在自己心中······在自己以及伙伴面前,总是那么率真,笑容总是那么灿烂······就算在背后静静地看着她,心中也会由衷的感到快乐······
“我为什么,要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呢?”这是第一次,艾尼路对自己感到了无比的懊悔,就连败给艾斯的深深失落也比不上。
忽然,一只手冷不防从艾尼路旁边伸出,重重地搭在了他的肩上。
“阿路,你继续掌船,我一个人去探路!”艾斯平日蓬松的乱发,如今却沾了少许汗渍,低垂在额前,那双即使在绝望的险境中,也不曾失去色泽的眸子正兀自散发着宝石般的光华。
“艾斯,你在说什么?”不止是艾尼路,连尤娜都失声惊叫起来,“你应该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吧,在这种天气里,要是走散了,可就再也出不来了!”
“绝对不要去!”或许是声音太大,柯妮丝微微睁开了双眼,苍白无血色的嘴唇中轻轻吐出些许话语,“太危险了!”
正在水下探路的摩根突然冒出海面,纵身一跃跳到甲板上来,格瑞斯赶忙将手里的毛巾递上去,擦了擦身上的海水,摩根神情有些严肃。
“前面不远处就是这层浓雾的终点了,不出意外,我们会在十分钟之后离开这片黑雾······”
“那还等什么,我们要立刻加速航行啊!”此刻的艾尼路显得比任何人都要急促,听到摩根的话,整个人都急躁了起来。
“先听我说完。”摩根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虽然马上就要到终点,但是我看到前方有很大一片暗礁,要是船就这么径直开过去的话,一定会撞上的。”
艾斯瞅了瞅眉头紧锁的艾尼路,开口说道,“暗礁的话,没问题,我可以摧毁它。”
“不行啊······”摩根摇摇头,“暗礁大部分都在水下,船长你的火焰虽然厉害,但是······”
“那就交给我了!”艾尼路拍了拍胸口,脸上变得极为严肃,“终点,就在眼前!”
或许是感到艾尼路不同寻常的认真,众人都只得暗暗点头。尤娜怪异的看了艾尼路一眼,便转身去照顾柯妮丝了。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直觉,尤娜总觉得,艾尼路和柯妮丝之间似乎有着某种微妙的情感,但也可能只是同伴间的信赖关系就是了。
就像自己······和艾斯一样。
想到这里,尤娜的思绪不禁飘到艾斯和许久不见的邦妮身上。也许,分离前邦妮的笑容还深深刻画在艾斯的脑海里吧······这些日子以来,她在空岛究竟又成长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了呢?
洁白的玉手轻抚着柯妮丝美丽的秀发,尤娜的心里却想念着另一个人。
“你一定要留在我身边喔。”
回复尤娜的,是稳健的心跳和呼吸声,令她感到没来由的心安。就这么守在他的身边一辈子,也不错,尤娜的心里忽然冒起这个念头。
尽管,在她眼前的,是已经进入梦乡的柯妮丝。
······
“来自空岛的我们啊,是绝对不会被你们征服的!”艾尼路一个人站在船头喃喃自语,他面对着的,是这片一望无际的海洋。
“来吧!”双手举起沉重的黄金杖,艾尼路一声暴喝,无数令光线都曲折的雷电汇集于黄金杖之上,劈啪作响的雷电,欲将所有人的目光夺去,像是周围的空间产生了扭曲一般,黄金杖的顶端已经湮没于这团狂暴的雷光之中了。
“空岛之神,艾尼路,在此将空岛的光芒洒满这片海域!”
“某空岛的······超电磁炮!”
绚丽的金色光芒,维持了不到两秒,但是它在众人眼前肆虐的那番景象却是令所有人都惊叹不已,满是死寂的黑雾,只是一瞬间,便被这恐怖的光束穿了个透,偌大的浓雾层,顿时被撕开了一个数十丈高的大口子。
······至于那摩根口中的暗礁,早就在雷光中化为灰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