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杜海生和于阐两人坐在客厅喝茶,胡蝶付红两女对泼猴依旧不死心,几次想要模它脑袋,都被泼猴给呲牙咧嘴张牙舞爪的拒绝了,倒是于小忆和两女的关系,通过泼猴作为媒介,渐渐的亲近起来,不像白天那样一副孤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偶尔也露出一个笑容,虽然很勉强,但也是好的开始。
毕竟是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即便经历过再大的风雨沧桑,也不可能有几十岁之人的那种城府算计,两女觉得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有些小题大做了。
几个人在大厅打闹,杜海生和于阐却一副修身养性般的喝着茶,看着各自手中的报纸,俱是不说话,付红见状,知道两人有话要谈,站起来冲胡蝶使了个眼色,小丫头也是心领神会附着身子冲于小忆道:“走,姐姐带你去外边转转,很好玩哦!”
于小忆一愣,虽然极不情愿,但见两个姐姐不断的冲自己点头,这才答应下来,道:“我要带泼猴一起去!”
“呵呵,你个小滑头,这个自然!”付红走过来在他头上模了一下,笑着道,小家伙十岁,站在那里还没达到两女的肩膀,看上去很是瘦小。
见三人出去,杜海生也未阻拦,只是提醒他们要小心一点,虽然这里是法租界,社会治安良好,但对于这两个大美人来说可就不一定了,每次出来都会引来很多男人色迷迷的眼神,若不是自己有点能耐,恐怕这两女早就不知道**多少次了。
这两个丫头都长的如花似玉,国色天香,随便一个出去都能引发不小的轰动,看来以后还是少带她们,免得再无缘无故生些是非。
杜海生暗自想着,冲着于阐一笑,道:“你难道没有什么要问的么?”
于阐一愣,随即也是一笑,两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那话中的意思,想过片刻,他也不避讳,直接问道:“有,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我么,只做过一笔生意,赚过一点小钱,谈不上做什么生意的,这年头,兵荒马乱,生意都不好做,什么生意能赚钱,当然做什么生意。”
于阐微微一笑,心中却是觉得眼前这小子城府太深,刚才这番话说的可大可小,可多可少,什么生意都做?那不乱套了么这分明是隐藏了真正的目的,不愿意对自己说罢了,老头子心中一顿月复诽,却是误会了杜海生,他现在只有一个长远的目标,但眼下,跟他说的也没什么差别。
毕竟是老江湖,于阐心中不满,面上却还是带着浓浓的笑意,道:“凡是都有个主线,如跟无头苍蝇一般的投机,最后吃亏的还是咱们自己。”
咱们?杜海生一愣,心中哑然失笑,瞧瞧人家说的这话,不愧是常年闯荡于社会的老江湖啊,只是加了两个字,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果然是老辣!
他这番话也算是一石二鸟,一来想要知道自己的底细,算是投石问路,二来就是说出自己的见解,证明自己是个有用的人,这两样杜海生当然都看在眼里,心中冷笑,想要跟哥斗心眼,只用部队里的那一套足够玩死你了。
可于阐毕竟不是敌人,而是自己以后要委以重任的人,自然不会那样做,淡然一笑,道:“于老爷子不问问我,只做的那一笔是什么生意?”
“这个,你若想说,自然不必我问,当是自家人,你又怎能不告诉我?”于阐却是反将一军,让问题的关键重回原点。
够狠!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他这番话分明是逼着自己表明态度,一,当自家人,就讲,二,不当自家人,大可不必说,只是这关系,倒没有现在这么其乐融融了,一箭双雕,又是将了杜海生一军,倒是让他心中更加坚定了拉拢于阐的决心,这样一个人,用好了,倒是能和吴天运一比高低。
“这个说了也无妨,于老爷子以后是我的管家,怎的能瞒你!”杜海生爽朗一笑,随后道。
一听此言,于阐的脸部很不自然的抽*动两下,仿若在自嘲一般,随即哈哈一笑,道“老小儿跟你聊天倒是很有意思,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尽管明示便是,老头子这张嘴虽然少了几颗牙,但还是能把住风的。”
杜海生明白,在这一局针锋相对的较量当中,自己笑到了最后,道:“我那笔生意,是军火!”
“军火?”于阐张着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杜海生,一脸惊讶的道:“你哪里来的军火,现在几大兵工厂都是民国政府的,根本倒腾不出来。”
“这个我自然有办法!”杜海生也不愿意多说,一句话打断,想了想,继而道:“我的目标很明确,要拼出一个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而军火就是其中之一,这个年代,冷兵器已经已经过去,取而代之的是火力更为猛烈的枪炮,这些才是战争的胜负关键,也是各个黑帮争夺的资源。”
“你的意思我明白,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得到更多的军火,如果你有这个本事,自然是好,如果没有,我们倒要从长计议。”
于阐很快就进入了自己的角色,管家加军师,所说的问题也是站在全局的角度出发,这一点,杜海生甚是满意,不住的暗自点头。
“这个问题我自然想过,现在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倒要请教一下。”
“不用客套,我吃你饭,拿你钱,就是一个打工的下人,之说便是!”,于阐也不罗嗦,很是爽快的提醒道。
杜海生一怔,随即一笑,道:“我若现在切入粮食生意,你感觉如何?”
“这个……”,于阐想了想,也不隐瞒,道:“说实话,我没做过生意,自然不懂太多,这粮食生意可谓暴利,只是一直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想要切进去,不但需要大量的钱财,还需要足够的人脉关系,这两点只要你有,这粮食生意也未尝不可。”
顿了顿,于阐又道,:“不过,在上海滩,四大家族把持着粮油米面,甚至是交通运输,咱们要是切入粮食生意,必然会触犯他们的利益,到时候起了冲突,也是一件麻烦事,四大家族家大业大,在上海滩经营多年,不知……”
于阐停住,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作为聪明人,后边的话大家都懂的,只是那双眼神还是带着一些期许的表情看着杜海生。
说到底还是杜海生今天中午表现的太过抢眼,出手也太过阔绰,给了于阐一种错觉,以为这小子是哪个富家的公子哥,或者是某个政要的小少爷,手中有钱,而且是大把大把的钱,有人,而且是在上海滩一跺脚地就要动几动的主,却不知道眼前这家伙,住的房子都是别人的,更不要说啥钱之类的了。
杜海生更是直接,一摊手,干脆利索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啥都没有!”
老子有啥,就是会点功夫,有点小钱,除了这,还有啥,啥都没有啊,纯粹一个穷光蛋,比小白还要小白,跟四大家族比实力,那他还不如直接拿个海绵撞死得了,四大家族是啥,比上海三大亨都要牛气的存在,随便打发一点都比自己手头那点大洋多。
杜海生虽然自负,但还没有自负到眼下就跟四大家族决一雌雄的地步,至于以后,那就不敢保证了,他的志向,又岂是四大家族所能比的了的。
于阐见杜海生如此直截了当,刚刚还有些激动的表情立马沮丧下来,道:“如果这样,那就不好办了,跟四大家族比,我们差的太远。”
“是,我们是差的太远,但粮食生意既然有利可图,我就要切进去,四大家族再怎么厉害,也断然不会将这天底下做生意人的财路都给断了吧。”
顿了顿,脸上划过邪邪的笑容,:“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啥都没有,大不了东山再起,前提是要让四大家族也好过不了。”
哼,惹急了老子,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四大家族?蒋孔宋陈么?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拿我一个小角色能怎么样,若不容我,就别怪我不容你活了。
在杜海生的字典里,从没有“屈服”二字,有的只是征服,想要用卑鄙手段压他?那也要先考虑考虑晚上睡觉做不做噩梦。
他一贯坚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谁若要犯了自己,即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行,四大家族又如何,在他眼中都是一些狗屁,想要杀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于阐不知道杜海生的真本事,觉得眼前这小子还是太过狂妄,如果没权没钱,想要和四大家族抗衡,岂不是飞蛾扑火,自找苦吃么。
在他心中,即便四大家族任何一家,都有可能将他们玩死,而他们包括眼前这个年轻人,却连人家毫发都碰不到。
这是事实,虽然很残酷,当看到杜海生说啥都没有的表情,他知道,这家伙说的是实话,也是感觉一阵气馁,自己这管家当的,整个一无钱掌柜啊。
切入粮食生意不是不行,或许小打小闹,四大家族也看不上他们,懒得跟他们计较,但一旦做大呢,四大家族绝不会容忍有任何人威胁到自己绝对霸主的地位,打压在所难免,甚至动用政府以及黑道的力量也未尝不可,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他们自己罢了。
于阐走南闯北几十年,见多识广,做事也是小心谨慎,想法颇多,深谙人情世故,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弊,只是希望一旦做上这种生意,小打小闹可以,千万不要做大,否则将会遭来灭顶之灾,在这个世界上,狂不是本事,能狂到所有人俯首称臣才是一种能耐。
很显然,眼前这个男人在他眼里,还没有到达那样的高度!
想过片刻,于阐一咬牙,下定决心,道:“既然你要做,我这个当管家的自然支持,只是要小心一些便是!”
反正自己已经是快入土的人了,一辈子窝窝囊囊,没干过啥轰轰烈烈的大事,跟着眼前这小子,起码还有那股子精气神,全当赌博一次。
说出那番的时候,他已经想过最后的结局——不成功,便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