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慧刚刚进屋的时候,越儿正和嬿儿玩竹子做的扑克牌,他们对面坐着一个如月宫嫦娥般美丽清雅女子,此女正是陈岩的妻子陆氏。
段流曾经与她有一面之缘,对这个凄婉的女爱段流是十分同情的,段流和妻子说过陆氏的遭遇,妻子是个善良的人,妻子对于陆氏也感到惋惜,每一次段流去看陈岩的时候,妻子都会要求同去看陆氏,一来二去,陆氏和张慧的关系变得极亲密。
一个个月前向陈岩请求来建州陪张慧些日子,陈岩对这个装饰品妻子也有些愧疚,所以送她到了建州,陆氏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躲避候选的纠缠,一方面是受不了没有人情味的深宅大院。
越儿见到娘你回来了,扔下手中的竹牌飞也似的跑向张慧,张慧害怕她摔倒赶快上前几步将儿子抱起,张慧心中一酸,眼里禁不住流了下来,越儿见母亲留下眼泪,很懂事地用胖胖乎乎的小手擦拭着娘亲的脸,用平时张慧哄他的语气哄着张慧:“妈妈(从小叫习惯了、段流教的)乖!不要哭了!在哭越儿就不疼你了”
越儿那稚女敕而又真诚的声音让张慧破涕为笑道:“好的!妈妈不哭了!”
越儿见到妈妈不再流泪了,咧着嘴笑了起来,张慧虽然表面笑着其实心里酸楚难当,越儿看着妈妈表情极神秘地趴在张慧的耳边说道:“爸爸快回来了!”
张慧听到他的话现是一惊,随后又学着越儿神秘的样子问了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晚上我梦到了爸爸!他说他很快就回来了”越儿一本正经地说道张慧再也忍不住了,别过脸,眼泪如黄河决堤般奔涌而出,嬿儿走到她的身边,扶住张慧的身子,眼泪也流了下来。
嬿儿,今年堪堪十八妙龄,出落的如垂柳般妖娆,似彩霞般美丽,嬿儿已经明正言顺地成为了夜叉的妻子,外人只知道两年前段流突然把自己的小妾嬿儿赐给了心月复爱将夜叉,妾在古代地位很低的,仅仅比婢高一点点,段流这个做法,没有人表示不理解。
别看夜儿哥哥以冷面无言示人,但是一回到家中,对待自己温柔体贴、言听计从,可以说是无可无不可的地步,让这她充分地感受到了做女人的幸福和满足。
张慧酸苦的样子也触动嬿儿心中那根敏感的神经,陪着张慧一起掉起了眼泪,两人心中暗想八个月了、整整八个月了,这个没良心的有没有想过我呢。
其实这里最应该伤心的是陆氏,自己的丈夫生死未仆,可事实上陆氏的确有些担心陈岩,那种担心就像担心一名经常逃寝的大学室友,突然连续好几天没来上课、没回寝睡觉一样。在此之前陆氏对陈岩还有一丝淡淡的恨意,陈岩可以说毁了她的一声。
张慧见陆氏茫然地看着她们,以为她惦记自己的相公陈岩了呢,连忙走过去握住陆氏的手,眼中满含坚定、崇拜和热烈的眼神说道:“相公很快就会回来的,等他回来后一定会平息叛乱,救出陈大人的”
陆氏双眼黯淡地点了点头、对于她这种一辈子都没可能感受男女情爱的女人来说、张慧的这种无意间流露出的爱意,心中是羡慕还是嫉妒自己都有些说不清了。
段流望向对岸的追上来的朱温竖起中指,转身带着剩余的人马奔逃而去,河对岸的朱温恨的咬牙切齿的,没想到这一回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抓住段流反而损失了近一千人马,还伤了一员大将,下一回一定的把军师和彦章带着。
渭水北岸本来是一片广袤的平原,此时的北方一样十分寒冷了,段流带领着这数百九龙军在旷野之上奔跑着,在皎洁的月光下,甚至能见到他们身上的汗水蒸发的雾气和呼出的水气,这些白色的雾气让众人如在云端奔跑一般。
段流突然停下了马,冷冷地看向前方,旷野之上,寒月之下一队鸦儿军铁骑在游荡着,段流以及九龙军的战士们的心比这寒冷的冬日还要冷上三分,段流知道这回他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了,段流拉着马缰绳慢慢地向前走去,身后的九龙军战士机械地随着段流前行着。
大约距鸦儿军二百米处,段流勒住了缰绳,对面的鸦儿军骑士全部身着玄衣玄裤,鸦儿军的服色分为三种,不同颜色代表的层次也不同,最低一层身着灰衣灰裤,号为石鸦,石鸦的人数最多,在高一个层次的上身着灰衣,穿黑裤,号为铁爪鸦,铁爪鸦的人数相对少了许多,最厉害的就是这身着选衣玄裤者,号为铁鸦,铁鸦可以说的上是李克用的特种部队,铁鸦总人数大约三千人左右,这一回为了抓段流竟然派了两千铁鸦军,别看是两千人,李克用七年前就用两千铁鸦击溃契丹三万重骑兵。
段流身后剩下的这四百多人可以说是九龙军精锐中的精锐,可是较这铁鸦军还是略逊半筹,何况敌人的人数还是己方的数倍,最终要的,这次领兵的人是李克用最强之战将,三子李存孝。
月光洒在李存孝那晶莹剔透的肌肤上,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根本不像是血肉之躯,仿佛是用玉雕刻成,戴着面具的夜叉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自己的双手上的肌肤竟然和李存孝的肌肤一模一样,而且夜叉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在蜕变,从十三岁那年开始,从手蔓延,特别是这半年,没厮杀一次,双手就向臂膀处蔓延,现在已经到了肘部,于此同时整个人的气质越来越不凡。
而面前的李存孝,凡是能见到的肌肤都是这样,李存孝给夜叉的直观感觉就是高不可攀,那是一种境界上的差距,就像一个**岁的儿童面对一个成年人的感觉,自深山出来后,夜叉头一回产生了畏惧感。
段流也有同样的感觉,即使他从前碰到过很多比自己强悍的敌人,虽然心里很十分的忌惮,但是比起死亡这又算得了什么?段流这一生无数次从死人堆里爬出,他驾着马轻轻地向前走了几步,对着李存孝一拱手说道:“不知将军何故挡住我的去路?”
李存孝冷冷地看着段流,银色的眼瞳闪过一丝寒光,张开了他那万年南开的嘴,用穿透钢铁的冰冷的声音说道:“跟我走,或者死!”
张慧刚刚躺下休息了不到两个时辰又不得不起来,李连竟然在四更十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城,张慧强打着精神组织着军民守城。
张慧看着如狼似虎攻向城池的叛军,今夜叛军的攻势尤为的勇猛,冲在最前面的被地雷炸死一百多人,被守城跑炸死了无数,最终他们还是攻到了城下,护城河早就被他们填平了,张慧感到自己的心中十分的紧张,但是必须故作镇定,自己现在是一城之主,她的情绪直接决定着守城将士们的士气。
城中的百姓都赶来守城,青壮年男子和守城将士们一起放手,他们帮着向下扔石头,倒滚烫的热油,老年人和妇女则用推车运守城石,烧热油,给将士们提供补给,他们心里很清楚一旦城池被攻破,他们的后果会十分的惨。
叛军们的工程器械在火炮面前几乎没任何作用,所以他们几乎是靠着血肉之躯前仆后继地攻上城池,一次次被守城将士击退,那位墨家弟子真的很厉害,制作了很多的守城器械除了传统的叉杆、飞钩、檑木雷石之外还制作了夜叉擂、狼牙拍等比较厉害的守城器械。而且将段流配成的火药用在了自己研制的守城器械中,这里最厉害的就是“火龙浴”,“火龙浴”架在城头,有两个角度的喷射口,这两个角度专门针对工程者,前端攻远距离,下端攻正在攻城置地,两个角度喷射仿佛魔术弹之类的球形火药,沾到身上必然爆炸,威力简直就是人肉绞肉机。
段流金色的眸子散射这精光,他心知这一战是避无可避了,心中绝不能有半点退缩,如有退缩逃避,身后的兄弟必死无疑,自己今后在武道上必然会止步不前,段流静静地看着李存孝,缓缓地说道:“让我留来做俘虏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希望你能后放过我的兄弟们!而我会与你决一死战!”
李存孝没想到段流如此勇烈,那双冰冷的眼睛闪过一丝惊异说道:“好!你留下!其他人走!”
这时李存孝身后有一人用极低的声音对李存孝说道:“三爷!节度使大人下的命令是除段流一人全部”
李存孝古井不波的双眼静静地看着那人,那人忽然感觉像是被雷神怒视一般,一个不经意就会被劈死,吓得他赶紧把嘴闭上了,冷汗顺着后背留下。
段流回头对夜叉二人点了点头,二人竟然没有丝毫的反映,段流怒喝一声:“愚蠢,你们走后,我自由月兑身妙计!这时命令!你们是军人,执行命令是天职!意气用事只能带来更大的伤亡。”
段流心知夜叉无论如何是不能离开了,于是对王潮说道:“你带着这些兄弟到云州辅助你弟弟王审知,云州是咱们打开北方的重地、不得有失、大丈夫行事果断决绝,做什么小儿女之态!”
王潮不舍地看了段流一眼带着剩余的兄弟绕过铁鸦军飞奔而去,慢慢地消失在旷野之中。
段流、夜叉仅仅地握着手中的兵刃看着李存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