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流带着夜叉和王潮还有数名随从,五更时即出发,以他们的速度午时到炉山脚下绰绰有余,几人刚刚出城不到十五里,身后一骑从他们身后飞奔而来,段流及众人勒住马缰绳回身望去,此时月落星稀正是全天最黑的时候,常人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段流眯缝着双眼,金色双瞳闪闪发光。
来人金钗罗裙、身形婀娜,不是张慧又是何人。段流心中暗暗叫苦,昨夜段流劝了她整整半宿,直至临走时,美人双眼噙着泪水点头同意不在跟随,没想到还是追了上来。
张慧驱马跑到段流面前,见段流沉着脸半点笑容都没有,知道相公真的生气了,张慧这个人是外柔内刚,有时候认准什么事十匹马都来不回头,张慧低着头喃喃道“相公!你就带着惠儿吧!”
段流见她可怜巴巴的,清风吹着她那美丽的秀发,此时虽然已近四月份,但是夜晚还是有些凉意,张慧单薄的身躯不自觉缩了缩,段流心中一软,伸出精壮的臂膊一把将张慧拦腰抱了过来,搂在怀里,无可奈何地带着埋怨的语气说道:“平时乖得像只小猫儿似地,不听话起来就变成了一头小倔驴!”
张慧轻哼了一声,往段流怀偎了偎,享受着丈夫的娇宠,段流一纵马飞奔而出,身后的其他人紧随其后,段流一只手紧紧抱着张慧心中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张慧就是他的幸福,段流很怕这种幸福会随时溜走,张慧被段流抱得有些疼了,忍不住申吟了一声,段流才发觉自己用力过猛,于是缓缓地将手放开。
太阳慢慢升起,段流一行人距离约定地点越来越近,段流的心绷得越来越紧,即使自己多次面对死亡的时候心情也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毕竟有危险的人是自己在这个时代留下的唯一骨血,正所谓血浓于水。
炉峰在鹫峰山脉中不是特别的高,海拔大约一千米左右,但是给人的感觉十分阴森,当地的百姓在此供奉许多的野仙,什么狐仙、蟒仙、熊仙了,数不胜数,阴气极重,段流等人寻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一处悬挂白布条的所在,似乎有字写在白布条上。
段流等人将马拴在了树上,张茂取下白布条递到了段流的手中,段流见上面写着:“到了以后请到一线天相会,除了你和你的夫人,其他人留下在山脚下”
段流转身对众人说道:“你们现在山脚等着我,夜叉照顾好你嫂子,李刚只允许我一个人到下一个地点”
张慧在段流身旁紧紧抱着段流的胳膊说道:“不是还有我吗?你想把我扔在这吗?”
段流知道张慧既担心孩子又不放心自己,但是怎么能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冒险呢,段流态度十分坚决,张慧最后趴在段流的耳边说道:“你不是说以后无论是睡觉、吃饭、洗澡还是上厕所都要和我在一起吗?你答应我永远要和我在一起,永远都不分离的!不会是骗我的吧!”
段流金色的双眸深深地看着张慧,叹了一口气道:“你怎么就这么不让我省心呢,上面是很危险的,我一个人还有可能月兑身,带着你,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活啊!”
张慧仰着头坚定地说道:“之所以危险我才要和你一块去,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我也会武功”
段流心想就你那三脚猫四门都还叫会武功,张慧见段流表情仍然没放松,将腰中的手枪拔了出来在段流眼前一晃说道:“况且还有神火枪”
段流面对任何人都是果决冷酷,唯独对这个妻子可以说是无可奈何加三分,自己平时对这个娇妻也是宠爱过甚,面对张慧的坚持,骂不忍心,打更不可能,劝又没用。
段流双眼突然闪过一丝寒光,望向张慧身后,张慧随着她的目光望去,除了一片古木狼林她什么都没看到,刚要转过头,颈后一痛,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段流将昏过去的张慧放到了一棵树下,转身对夜叉、王潮交代了几句,又不舍地看了紧闭双眼地爱妻转身离去。
一线天是指从岩石的缝中观看苍苍蓝天,炉山的一线天在山腰处,从山脚向上看去,就是一块巨岩挡在山路之上,可是走进了看,这块巨岩好似被九天之上的神人劈了一刀似的,一条平整的石隙从巨石顶部一直裂到山道之上一条狭长的山道之上,简直就是鬼斧神工般景色,一线天高有数百米,宽紧紧一米左右,并肩很难通过两个人,段流刚刚迈入石隙中,就看见据他七十米处距离地面二十米的高空中挂着的段越,小女圭女圭年仅四岁,身子在高空之中来回晃荡着,小脸都被下绿了,哭声不止,段流的心仿佛被无数跟细针一针针地扎在心头最软的那块肉上,心疼之后是无比的愤怒,段流先是温和地对着儿子说道:“越儿不要怕!爸爸一定会把你救下来的”然后怒吼道:“混蛋李刚你在哪?你究竟想怎么样?”
段流连吼了数声,竟然无人回应,段流这时也不管有没有陷阱了,必须将儿子救下来,否则心疼也得心疼死,他刚要迈出步子,一人从一线天的另一边闪出,正是他家的仆人“张伯”也是段流的老相识-李刚。
平时佝偻身躯满脸笑容的张伯此时挺直了腰板,满脸煞气地看着段流,朗声大笑道:“段流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先是和别人杀了我的爱子,后又坏了我的大事,将我苦心经营的大业毁于一旦,为了今日,老夫不惜换脸躲于建州数年之久,好不容易趁你外出之际混入你的府中,本来有机会杀死你的妻子儿子以解我心头之恨,可是我要你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儿子死在你的面前,你的妻子死在你的面前,最后还要你死,哈哈哈哈!”
李刚笑罢抬起右手,一只燕尾弩箭从他右手中的黄华弩射向段越,段流心咯噔一下,来不及做任何思考,用尽全身的力量奔向自己的儿子,段越身上的绳子被李刚的燕尾弩箭射断,小女圭女圭呈自由落体运动落下,在他落下的同时,段流早已奔出,段流的速度犹如闪电一般,李刚抬手扔出数枚暗器射向段流,企图减慢他的速度。
段流左闪右躲果然速度降低了许多,段流的眼睛仿佛冒出了火一般,孩子慢慢地落下,段流的心随着孩子的下落而下落,段流不在躲闪,数枚暗器打在段流的身上,这些暗器大多数被段流身上的防弹衣弹掉,段流仍有数枚极细的金针穿过复合纤维扎入段流的体内。
就在段越落到离地面半米的距离时,段流身子如箭一般射出,正正好好将孩子接在手中,鲜血从段流的两肩流下一直流到双手之上,从双手之上流到孩子的身体上,段流虽然将儿子接住,可是段流双肩被两根弩箭射穿。
段流强忍着疼痛抱起儿子拼了命地向山下跑去,李刚紧跟在他的身后,如果换在平时李刚的速度在提升两层,也得被段流甩的远远地,可是此时的段流身上多处负伤不说,怀中还抱着个四五十斤重的宝贝儿子。
段流边跑边感觉到一丝酸麻从他的两肩向全身扩散而去,奔跑如飞得双脚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无力,身后的李刚距离段流的距离越来越近,三十米、二十五米、二十米、十米、五米,就在距离段流五米处时,李刚手中握着一把鬼头大刀,飞身跃起劈向段流的背后。
麻痹的感觉虽然向段流的全身扩散而去,可是此时段流的意识还很清晰,眼前不远处张慧和夜叉已经赶来过来,离段流的距离越来越近,可是段流也明显感觉到身后的冰冷的刀风。
段流使尽了吃女乃的力向前窜出了两三米远,在向前窜的同时,段流将怀里的段越扔向夜叉。
李刚一刀劈了个空,可是第二刀十分连贯地又砍向段流,这时的段流再无半点力气躲闪了只能趴在地上等死,心中暗道拜了、我的爱人和儿子,拜了、我的兄弟,拜了、大唐,心中虽然有百种不甘,万点不服,可是死神的镰刀就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段流没有说出我不想死的窝囊话,也没喊出二十年又是一条好汉的豪言壮语,仅仅将无力的双眼慢慢地闭上。
砰!砰!砰,张慧颤抖的双手紧握着段流给他的手枪,小脸煞白地看着手握鬼头刀瞪着一双满含不甘的大眼的李刚,李刚高大的身躯慢慢地向后倒去。
夜叉接住了段越,小孩子此时似乎吓傻了,等着大眼睛不说话,张慧看了一眼爱子后,连忙奔向倒在地上的段流。
此时段流已经站了起来,可是站的十分不稳,仿佛又有随时倒下去的危险,张慧一把抱住自己的丈夫,扶着丈夫向自己的队伍走去。
这时仰面倒去的李刚又缓缓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