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大的段越正在书房中练字,那认真的小模样十分的可爱,陆青萍静坐在段越的身旁磨着墨,眼中充满慈爱的神色看着段越。
陈岩到现在仍然生死未卜,自己本来为了避嫌要回到福州老宅居住,但是失去母亲的段越已经把这陆青萍当做母亲的替代,对陆青萍的依恋甚至超过了段流。
陆青萍走的那天,段越哭嚎着抱着陆青萍的腿,死活不放,段越的哭声像一把刀子一样刺痛着段流的心,越儿的哭声满含着对母亲的依恋,其实段流也不想陆氏走,可是自己每一次看到她那清冷的身影,都会对这个韶华将逝的美丽的女子,心存怜惜,这种怜惜无关风月情、只是真心。
段越边哭边可怜巴巴地望着段流,段流心里最后一丝防线崩溃了,段流慢慢地走向陆青萍的面前嘶哑地说道:“你留下来吧!不久之后我去北方,越儿交给别人我实在不放心”
段流根本不愿称呼这个可怜的女子嫂子,陆青萍也不愿成日面对冷清清的宅子,一日复一日地孤老下去,越儿为她苍白的生活涂抹了最绚丽的色彩,或许母性应有的本能吧!她早已把段越当作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越儿放下手中的笔,拿起自己写的几个大字兴高采烈地问身边的陆氏:“姨姨,越儿的字好看吗?”
陆氏微笑着拿到手中仔细端详着,越儿的字虽然没什么体系,但是还算端正,上面写着苏轼的那首悼念亡妻的江城子。
陆氏十分好奇这么总角之童怎么会喜欢这样词句呢?陆氏赞道:“越儿的字越来越漂亮了,可是越儿为什么要写这首词呢?”
越儿将眼睛瞪圆女乃声女乃气地说道:“因为爸爸经常念这首词啊,爸爸一定喜欢,我打算把这篇字送给爸爸!”
以段流这样的年龄和地位,谁不是妻妾成群,群莺燕燕的,张慧生前他重未纳过妾,张慧去世快两年了,两年了,段流至今尚未续弦,这样重情重义的男人难道不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吗?
在建州段府生活这两年,段流那俊伟不凡的身影在陆青萍的心中越来越清晰,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愿在这待下去的主要原因,面对一个永远不可能圆的梦比空寂更痛苦,对于死去的张慧,陆青萍反倒十分的羡慕,甚至有嫉妒,自己这个活着的人比起张慧这个死去的人竟然差别直差天地。
陆青萍一时闷气无法排解看着段越写的字读了出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从事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她只读了上半阙,便背着忧伤的情调噎的读了不下去了,这时另一个声音读出了下半阙。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段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进来,陆青萍抬头看到段流,一向平静的她突然显得十分慌乱,段越连忙从陆青萍手中将自己写的字夺了下来,扑到了段流的怀中,将手中的字献宝似地塞在段流的大手之上高兴地说道:“爸爸送给你,这是越儿写的最认真的一篇字,花了越儿整整一上午的时间呢”
段流看着手中的字,心颤颤的,既欣慰又伤感,段流长乎一口气慈爱地看着怀中的段越缓缓道:“越儿!现在还想妈妈吗?”
段越本来兴奋的小脸突然沮丧了起来低低地说道:“妈妈总是在夜里来看越儿,妈妈是不是不要越儿了!”
段流心头一滞,眼泪差一点掉了出来,慢慢地将儿子放在了地上,段越拿着自己的字跑了出去,这时一丝暖暖的白光从段流胸口的阴阳镜闪过,段流透过他那湿润朦胧的眼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陆氏,这么一看不由的大吃一惊。
眼前那个清冷如月宫仙子的陆青萍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此人身量颇高,身姿窈窕,温婉的脸上挂着久违的温柔笑意,段流差一点嘶喊出来,他不敢相信,伸手揉了揉眼睛,眼前那个人不是张慧又是何人呢?
陆青萍本来静静地看着这对父子温情的一幕,突然发现段流一双虎目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眼中充满了诧异和狂喜,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无数情感充塞着段流的胸膛,气血不受控制地翻腾着,他一步卖到“张慧”的身旁,粗壮的臂膀拦腰将妻子抱着。
身在段流怀中的陆青萍又怒又惊,又怯又慌,陆青萍在段府的这几年里,段流一直都是以礼相待,话都不敢多说,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白色的光芒像拥有生命的脉搏一样,一闪一闪的,段流看着怀中的“妻子”深情地说道“你好狠心啊!就这么把我舍弃了,多少个日日夜夜,魂牵梦绕着,你知道吗?我大半魂魄都让你带走了。
答应我不要走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无论吃饭、睡觉、洗澡、还是上厕所,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陆氏此时方知段流不知为何把她当做了张慧,这样的炙热的情话陆青萍这一辈子都没听过,明知这些话不是对她说的,但是仍禁不住心驰神东、面红耳赤,虽然隔着衣服,仍然感觉到了段流身上炙热的温度,后雄壮的身体,陆氏再无半分反抗能力,整个人瘫软在段流的怀中。
段流金黄色的双眼闪耀着腾腾的火焰,无论他说什么,妻子只是温柔地看着他,脸上挂着淡淡地笑意。
陆氏的心中百感交集,既感到十分的恐惧又有一丝淡淡的期待,就在这时,段流的头慢慢地向她的脸靠近,陆氏紧紧闭双眼,心中自我安慰道,这只是个梦,这只是个梦。
段流一只手抱着陆氏的细腰,一只手抱着她的头,炙热的双唇慢慢地吻了下去,段流这两年在梦中吻了自己的妻子无数次,但从来没有过这么真实。
当段流的唇贴到了陆青萍的唇上时,二十七年从未与男子接触的身体好似融化了,大脑轰的一声,变成了一片空白,浑身如火烧般热了起来。
这一吻也不知过了有多久,陆青萍完全陷入了迷糊之中,段流弯下腰将陆氏抱起,慢慢地走向书房内休息的床上。
极度恐慌涌上陆氏的心头,陆氏内心挣扎着,试图要反抗,但是浑身无半点力气,挥起她那无力的手垂向断流的胸口。
她这一拳在段流看来,是妻子对自己的*,有人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句话不一定对,但是男人一定是善于用下半身表达感情的动物。
就这样这一辈可能无法拥有的经历,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陆青萍经历了,陆青萍已经嫁为人妇可是空有其名,无有其实,陈岩根本不爱他,其实陈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爱的是自己的前妻呢,还是真的喜欢男人。
段流本是个熊精虎猛的壮年男子,两年未近,这一遭可苦了刚刚破瓜的陆氏,疼的她泪流满面,段流慢慢地放慢了节奏。
陆氏慢慢地感觉到了做一个真正的女人的美妙,好似突然从高山之上落下,落得十分的快,心中充满了恐惧,心跳加速,就在自己就要落向地面的时候,突然一股巨力又把自己从低谷送上高空,那种突变、刺激的感觉用言语是无法形容的。
陆氏就这样一次次落向低估,又从低估飞上高空,经过数次之后,她那娇弱的身子快要松散了,终于段流将自己积蓄了两年的情感全部输送到了陆青萍的体内,一闪一闪的白光慢慢地消失了,镜子内黑白交替的空间慢慢地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女子,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死去近两年的张慧,此时张慧怀中抱着一个雪白的小猫般的动物,张慧长叹一声道:“相公放下惠儿吧!”
段流静静地看着怀中的妻子,妻子那张温婉地脸慢慢消失,陆青萍那初蒙雨露的脸慢慢地清晰,吓的段流坐起了身子,看着眼前满脸幽怨的陆青萍,段流定了定心神,先是感觉愧对死去的妻子,其后有感觉到有愧陈岩,虽然很清楚陆青萍只是陈岩娶回家的幌子,二人一点感情都没有。
自己绝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刹那间,千百个念头涌向段流的脑中,一时间段流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陆氏也坐起了身子穿上了衣服,见段流沉默不言,本来潮红的面颊慢慢地变得毫无血色,她转过身子用手拖着无力的娇躯慢慢地向床边挪去。
突然她的双肩让段流抓住,慢慢地被段流搬了过去,段流一双虎目看着陆氏的双眼,缓缓地说道:“等我,等我灭了刘仁恭,救回陈大哥,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陆氏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什么交代,这个时代往往对女人是不公平的,出了这种事情男人往往很容易被原谅,而女人便坠入了万丈深渊。陆氏惨笑到:“什么交代?让我受尽千夫所指吗?还是乞求他原谅我们?”
段流见到她这个模样,心中更加愧疚了,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到时候我会请求陈大哥成全你我二人,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正式的名分的。”
陆氏睁大着眼睛望着段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