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先开了攻击的动作,总之是两个人幻出的无数人影,猛地向对方扑了过去。快,快到了极点,这不是人所能想象的动作,就像是无数个幽灵,迎头撞在了一起。br像是一连串的鞭炮般的响声,每两个撞在一起的人影,双双消逝于无形,却在相撞的时候,将那饱含的一份内力,狂暴地释放出来。气机爆裂的轰鸣声,不绝于耳。br最后,两个人的真身,不可避免地撞到了一起,四臂相交,出了两声不响亮,却沉闷无比的响声,两个身子扭了一下,忽地分了开来。br梦渊的身子像断了线的纸鸢一样旋转着飞了出去,沉重地落在地上,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他感觉就像是一架高飞行的飞机,一头撞上了山,自己整个五脏六腑,都似乎在这一下中翻了个个。他抬手抹去了嘴角的血,现手上也全是密密的血珠,竟然被对方那一击,把身上的毛细血管都震破了不少,整个人,都像是沐浴在鲜血中。br头昏沉沉的,看东西有些模糊,但他还是硬撑着,站直了身子。br“归空”强迫自己进入到了这种奇特的状态下,头脑再一次冷静下来。br对方那个怪人的情况比他却是好了很多,只是脸上也见了汗,嘴角挂上了一缕血丝。br“高立,是你什么人?”咳了一声,吐出一口血痰,那个怪人的一双眼睛就像是一只狼。br“他是我的师父之一。”br“哼哼,你居然是高立的徒弟,难怪能够接下老夫十成功力的一击,小子,只可惜,你是高立的徒弟,我却是饶你不得了。”怪人哼声说。br梦渊笑了起来,“看你的一身功夫,显然与我门渊源不浅,应该是我大师父的故人,还和他有仇,也罢,师父结下的仇,徒弟帮他还,本来就天经地义。不过我金乌门下,向来没有束手待毙之徒,所以,就算我功力不如前辈,也会和你拚个死活。”br说着,他摇晃了几下,接下去的动作,却变得沉重之极。br那是一种全身烂醉如泥,却又沉重如山的感觉。他的双手像是搬动着一个大球,又像是推着一坐山,脸面和双手的每一处青筋,都凸了出来,皮肤变成一片青黑色。br在他的身体周围,那忽然爆的气机就像是一个熊熊燃烧着的火堆,灼热而没有一丝温和,像是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化为灰烬一般。br他的双眼牢牢地盯着对方,口中低低地吟起四句诗:br金乌海底初飞来,br朱辉散射青霞开。br**乱眼看不得,br照耀万树繁如堆。br每一个字从他的口中吐出,他的气势就上升一分,他笔直的身子,也在火焰般的气浪中缓缓升起。在他缓慢却沉重万分的动作下,化生出万千残影,而这些残影有合而为一,与他的真身重重相叠。br醉金乌,第九式,终式“金乌陨”br这是集醉金乌所有精华的最后绝招,当前八式用尽,仍然不能奈何对方的时候的最后杀招,使用此招者,必先将自己迫到山穷水尽,存与敌偕亡之心,才能挥此招的精义。br那怪人的心中,第一次有了这小子是疯子,不该去惹他的想法,但这时却是由不得他,不全力以赴了。br再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数十年精修的金乌真气,像山洪崩般以他为中心爆出来,无数条残影,呼啸着迎了上去。br“蜃楼魔影”br凭着自己深厚的修为,仅次于“金乌陨”的杀招,这位怪人虽然没有同归于尽的想法,也已经是全力以赴,不敢再有丝毫小看对方的意思了。br噼啪连响声中,怪人迎上的真身,和梦渊下扑的式子,就那么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一起,所不同的是这一次,两个人死死地缠住了对方。br掌,肘,肩,膝,足,两人的每一个动作,都包含了万千的细节,数不清的动作。br梦渊已经彻底打疯了,面对原著中的这位绝世高手,两人的立场差异也好,主神的任务也好,此时的处境也好,都已经让他毫不迟疑地选择了与对方拚一场的决定。在归空的状态下,虽然对方的每次攻击,都给自己造成沉重的伤势,但带来的伤痛,却大大地减轻了。而自己的攻击,也不住地对对方,造成伤害。br真气快要耗尽了,每一次呼吸都含着肺中涌出的血沫,口中预先含着的丹散,也已经服食殆尽。他却是全然不顾,心头依然一片清明,只是疯狂地运转着心法,催动着体内趋于干涸的内力,那是一种不成功,就成仁的意念,是一名战士,一名真正武者的心。br“金乌化日**”br“金乌诀”br这两门早已到了瓶颈的功夫,那顽固的瓶颈,正在这疯狂的战斗中逐渐松动,一缕缕真气,就像是快要干涸的海绵里的水,被一点点挤出来。br怪人已经开始有点后悔,本来是看到狼狈兄弟的惨样,起了点同病相怜的心思,又和高立有着血海深仇,于是就指点了几句。却被梦渊毫不客气地以大招直接破局,被逼了出来,打到这个份上,可真就有点儿骑虎难下了。br“这小子还真不愧是高立的徒弟,功力差不多有记忆中高立的七八分了,手底下硬得要命,醉金乌这种功夫,都已经到了这个程度。还上来就是最强的招式,摆明了是来拚命的啊。再打下去,再这样拚下去,只要一刻功夫,对方可能会死,但自己也要元气大伤,自己已经七十多了,这身老骨头,可不像年轻人了。罢了,今天算你命大。”br怪人已经有了些许退意,而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功力十足的怒啸。br“又是一个强敌!”br再没有恋战之心,知道想要击毙这个疯小子,至少还要数十招,怪人不甘地怒吼一声,奋力击退了梦渊,拼着挨了梦渊一掌,化作一串残影,飞身而遁。于此同时,一个粉红子的身形,高冲来。br看到怪人远遁,和后方追来的身影,梦渊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笑着冲来人说了一句:br“风姨,我没有给我们金乌门丢脸。”br他再也支持不住沉重的伤势,一头栽了下来,落入风来仪的怀中。br行宫中,气氛坏透了,六具弟子的尸体,盖着白布,停放在院子里,高桐一手夹着夹板,坐在大厅里不停出一条条命令,他的脸死沉死沉的,让下面的那些人,不敢呼一口大气。br福无双至,货不单行,两天前那个夜晚,生的那次袭击,让所有枭记的人,都感到面上无光。br一个神秘的怪人潜入朱翠等人的行宫,如入无人之境,无声无息杀死六名弟子,并与大盗狼狈兄弟,打伤了高执事,更离谱的是,这名神秘人武功高强,直到最高执行者大人亲自出手,才算是把对方逼了出来,一场大战后,最高执行者大人重伤,至今昏迷不醒,对方负伤逃遁,不知所终。br负责情报司“鬼枭”的刘大人当场暴走,一张巨大的搜捕网,在周边的区域布了开来,两天之内,不知有多少心怀不轨的江湖人物,被枭记搜捕击杀,但那个神秘怪人,依旧踪迹全无。心情大坏下,被丢下的狼狈兄弟,在被刘大人审到小时尿几次床都说出来后,再被剁碎了喂狗。枭记的凶名,一时间甚至盖过了原先不乐岛的名声。br而这一切,在大岛主,二岛主两人回归后,再次到了一个顶点。br空手而归,尚且罢了,以枭记此时的财力,根本不在乎区区雪山宝藏的归属,但当人们看到二岛主的样子时,除了打个寒颤外,就没有人再敢大声地说一句话了。br双臂俱失,是的,这位刀法宗师,那条挥刀的胳膊,被人砍了。可怜以后这刀,该怎么个拿法。br宫一刀很平静,平静得不像是一个人,在被那个蓝衣人,那惊艳的一剑,削下手臂时,他的心就已经死了。br但是,当他回到这里,看到躺在床上的梦渊的时候,他的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除了那个蓝衣人,还有谁敢这样袭杀枭记的子弟,还有谁有这个能耐,把枭记的骄傲,他们三个人最心爱的弟子,智勇兼备的无名大人伤到濒死的地步。br高立的心情也不好,纵横天下一辈子,居然在个后生小子的身上输了一招,丢了宝藏也就算了,这脸就丢大了,结果还是那个后生小子,遇上了宫一刀,斩下了他唯一的一只手,这不是把他给废了么。br他虽然贪婪,狠毒,但不愚蠢,在觉胜算不大后,就没有继续纠缠,而是护送着宫一刀回来了,雪山宝藏虽然不少,但他现在的眼界,已经比十几年前,不知道高了多少,不就是几千万么,老子不在乎。老子一个月挣的,比那个还多!br何况,他又何尝不是有所保留,他的压箱底功夫,还没有用上。br但是,回来以后,看了梦渊的伤,老白鹤坐不住了,他当然看得出来,梦渊的伤,是什么手法造成的。br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一页,再次揭了开来。br“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好你个单昆,你居然还没死,还敢打伤我的徒弟,杀我的部下。这次,老子可是留你不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