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年前的一天,大卫庄,有一个老兵退伍回来了,名叫卫天顺,三十来岁的样子,一身绿军装,倒也显的有几分英气。
卫天顺的老娘见儿子平安的回来了,心里很高心,赶紧托人,给儿子张罗了一房媳妇,眼瞅着两口子过了两三年,还不见儿媳妇的肚子有动静,心下着急,就带着儿媳妇四处求神拜佛。也许是佛祖显灵,卫天顺的媳妇怀孕了。
卫小正出生的那一夜,秋月悬空,月色甚寒。疏朗的几颗星,一眨一眨的,亮的刺眼,透着几分诡异。突然,一声炸雷,震动乡野,夜鸟惊飞,鸡鸣狗吠,卫天顺家门口的一棵老柳树,不知活了多少年头,被一下劈成了两半,树身焦黑,旁边是几只死鸟。随着一声婴儿的落啼,诡秘的夜,又归于平静。
第二天,村里公认的,全村最诚实的人,卫老实,和几个汉子闲聊,说他昨夜看见了,卫天顺门口的老柳树是被龙爪劈的!卫天顺的娃是真龙转世。几个汉子不信,说哪有什么龙魔鬼怪,你说瞎话!卫老实急了,脸红脖子粗,信誓旦旦的说他真看见了,那龙是五爪的,和一个浑身长着黄毛的妖怪打架,打着打着,那‘黄毛怪’可能是打不过那金龙,就向那柳树上靠去,金龙紧跟着就一下把树抓成了两半。
“后来哪?”一个汉子听上了瘾似的,问道。
卫老实面色激动,说那妖怪没地方藏身,被金龙一口吃了,不知道怎么的,那条三丈金龙就慢慢旋转,变成了一个金灿灿的圆球,越转越小,有鸡蛋大小,就化成一道金光,落到了卫天顺的院子里了,卫天顺的娃,肯定是真龙转世。
后来,村里又有几个老实的人,说他们也看见了,于是疑窦顿生:卫小正,龙也?妖也?人也?
第一章不意胜少林传奇,开始在下巴县、道口镇、大卫庄。
卫小正,身弱,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时年十岁,尚未入学堂。堂兄卫小虎身体强壮如牛,活泼好动。二小成日里调皮嬉戏于村落之间。
艳阳高照,晒得人头皮都有点发麻。卫小虎约小正去梁坑村他姥姥家玩。梁坑,和卫村相比,弹丸之村,位于卫村之东南三射之地。
二人到了姥姥家,美美地吃了一顿,回来的路上,凉风习习,两边绿油油的大秫秆也向他们摇头致意,二小心情大畅。小正觉得有些口渴,就跑到了大暑秫地里,捡那些秆部又青又黄又红的大秫秸拔下来吃,小虎见状,也屁颠屁颠地跑了去。不一会儿,两人手里各自拔了十多支。
“小正,我的这根甜的很,你那些都不没有我的这根好吃。”卫小虎晃了晃手中的那根大秫秸,炫耀似的说道。小正答道:“我才不信呢,我吃的这根肯定比你的甜,水多的很,嚼起来就像喝糖水一样。”
小虎撇了撇嘴说:“你骗谁呢。”
“不信?不信咱们换一下尝尝,不就知道了吗?”小正提议道。
“好啊,”卫小虎傻头傻脑的说。
“给你,”小正说罢就递了过去。当小正接过堂兄的大秫秸撒腿就跑。
小虎愣了愣,把小正的大秫秸一尝,如同嚼蜡,气咻咻地扔了出去,边追边虎吼道:“又受你骗了,别跑,站住,快还我的大秫秸……”
追逐间,他们突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大小的小孩,长的虎头虎脑,黑得像碳头一样。他正盘坐在一棵大树下,专心致志地咀嚼着大秫秸,仿佛天地之间,除了手中的大秫秸,眼中再无他物,吃大秫秸能吃出这样的境界,倒也难得。再看他的旁边还放了一大堆,两支分别平行交错,摆成一行,整整齐齐地,就像一座精致的小塔楼的一样好看,极有诱惑小孩子的力量。
小正眼馋的心里发痒,向小虎看了一眼,小虎会意,两个人成包夹之势围了上去。那小孩似乎感到了威胁,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两眼绽放着精光,反应之敏,动作之捷,颇有高手的味道。
这时,他随手把吃了一半的大秫秸放在了他的“宝塔”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小正喝到:“你们是那个村的?为什么拔我们村里的大秫秸?都给我放下来,我就饶你们过去,要不然,哼,我打的你们回姥姥家去!”
卫小正一听,说:“我们两个你一个,你真是‘吹牛不打草稿’,你以为你谁呀?是觉远么?是海灯么?”说着挥着弱弱的拳头,和小虎一起跨步向前。
“黑碳头”不由自主退了一步,扯着嗓子吼道:“站住!我可告诉你们,我是大名鼎鼎的梁进,你们听说过么?我叔叔可是在少林寺练过好多年的,我天天都跟叔叔练拳的!你们是哪里来的小贼,先报上名来,我拳下不打无名的小子!”(少林寺,位于登封嵩山,因为近水楼台的关系,也有了中原的尚武之风气,就是以卫小正的瘦弱,翻起大筋头小筋头也是小菜一碟。)
俩小一听,心里不由打起了退堂鼓,乖乖地,少林寺,在他们的心中,那一直是一个传说的地方,是神圣的领地,可眼前的人,居然就是少林弟子的再传弟子,虽然是俗家的,也足够他们震惊的了。
梁进一看两小气势全无,胆气更壮,向前跨了一步,说道:“你们不信吗?好,今天就叫你们看看什么是正宗的少林功夫!”说罢把上衣月兑掉一甩,炫耀着他那黑油油小胸膛小胳膊,立刻演练起来。“你们看清楚了,这招叫‘黑虎掏心’,这招叫‘扳拦锤’,这招叫‘横扫千军’,这招叫‘僧伏虎’,这招叫‘力劈华山’……”
小正向小虎看了一眼问道:“小虎哥,他在干什么?”小虎迟疑地说:“可能是在热身,他热好了身,可能就用这些少林拳,打我们。”
“那我们不赶紧开打,还等什么啊,等他热好了身,用少林拳打我们不就惨了吗?”说着,小正不等小虎有什么反应,看到梁进正在做一个右弓步双手外推的架势,瞅着这个机会,快速移到跟前,飞起就是一脚,正中梁进下阴。梁进是名门正派出身,哪里会料到敌人偷袭,不幸中招,而且是致命的阴毒招数,不由地双手捂住“*”双腿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又不时地翻滚,一个小武林高手的风范就这样被小正无心的一腿踢得无影无踪了。
小正一看地上扑腾惨叫的梁进,没想到自己的随意一腿,竟有如此惊霸绝伦的威力,顿时吓的面无人色。这时小虎拉了小正一下,喊道:“快跑!”话声未落,二人一道青烟似地逃走了,这等绝世轻功,不要说“踏雪无痕”,就连“凌波微步”也要愰让三分的。
半个时辰过后,或许是卫小正年幼身弱功力浅薄,那奇毒的一招并未夺了梁进的小命,梁进缓缓地站了起来,咬了咬牙,狠狠地说:“此仇不报,不是英雄好汉,哼,等着瞧!”
终于回到了家里。小虎问道:“小正,你那招‘踢**’是跟谁学的啊?有这么厉害的啊!”
小正答道:“是我突发奇想,我也没想到有这么厉害,《少林寺》里,觉远的少林拳,很厉害,那‘黑炭头’学的少林拳不是正宗,还是挡不住我一腿呢。”
卫小虎回道:“可能是他的少林功夫没有练到家,火候还不够,就怕他以后练好了找我们报仇。”
“管他哪!走,我们去洗澡,天真热,跑的出了一身汗!”卫小正笑道。
北国八月午后的日光特别的毒,晒得土地都发出吱吱的声响,睁开迷离的眼睛,可以看得清空气中无数条丝线,犹如缩小了千万倍的五彩毛虫垂直蠕动,那是地气蒸腾。卫村正北处有一个清泠泠蓝汪汪的大池塘,名曰“阴阳池”。水中央东西向有一条狭长的土埂,上面十多棵垂柳郁郁葱葱,和着岸边茂密的杨柳树把这死寂的午后存托得生机盎然。“阴阳池”,顾名思义,以土埂为阴阳界限,南面阳池是男孩子的乐池,北面阴池是女孩子的水域,彼此隔着土埂玩笑嬉闹,不越雷池半步,竟也相安无事。
和往常一样,卫小正二兄弟去“阴阳池”戏水,可还是晚了一步。池塘里早有十多个小孩子在玩水底捉迷藏的游戏,个个兴致勃勃,你追我逐,好不热闹。
小正看到心痒,迅速月兑掉白色的的确良褂子,褪掉暗灰色的大裤衩,正想飞身纵入水中,突然,“阴池”里七八个小女孩在卫依依的带领下一起高喊:“黄毛妖,命不好,大褂子盖不住一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