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钻山炮”自告奋勇,走到场子中央,抬手指着西杨庄的人叫道:“谁敢与我决一死战!”众人见他青光乌亮的秃头,竟比少林寺的和尚还和尚,霸气十足,无人敢应。
“今天是我们西杨庄和卫村之间的恩怨,你一个外人,凭什么瞎参和!”西杨庄人质问道。
“你们不也喊了一帮野和尚吗!”“钻山炮”反唇相讥。
“你这狗日的忒也无礼,师弟,你去教训教训他!”铁头和尚见“钻山炮”猖狂无比出口伤人,就对胖和尚说道。胖和尚模了模鼓油油的肚子,看了看太阳,已挂东南,说道:“师兄,我早上只喝了几口稀饭,现在饿的难受,浑身没劲,我看不如吃罢饭再斗,怎么样?”
铁头和尚听他又说饿,气就不打一处来,早上一锅汤,有半锅倒进了他的肚子,二十几个烙饼,他一人风卷云涌吃了十八个,弄的自己饥肠辘辘,没有精神。“师弟,这几天杨家连下蛋的母鸡可都没有了哦,人家待我们咋样?我们出家人,要厚道!”
胖和尚脸一红,说道:“师兄教训的是,吃人家的东西就要为人家办事,看在那几只肥鸡的份上,我今天就豁出去了。”说罢僧衣一月兑,甩在一旁,一拽一拽,走到场中央,胸脯的肥肉一晃一晃,活月兑月兑一个猪无能转世,不过,气势,比“钻山炮”还强三分。“施主,得罪了!”胖和尚话没出口,照“钻山炮”胸口就是一记“黑虎掏心”,刚劲十足。“钻山炮”一个跳闪,拉开架势,和胖和尚斗在一起。
“钻山炮”没有红枣棍在手里,总感觉精气神也短了,怎么也打不出万人莫敌的气势,不过,凭着身法敏捷,几十个回合下来,倒是把胖和尚累的够呛,大汗淋漓,气喘如牛。
“着!”钻山炮间和尚身法一滞,一脚踢在和尚的肚子上。胖和尚肚子一凹,腰身微拱,吸住了钻山炮的脚。钻山炮向后猛撤,脚竟然拔不出,大惊。这时胖和尚一个“饿虎扑食”,扑个正着,滚圆滚圆的胳膊把钻山炮夹在肋下。钻山炮突然闻见一股醇正浓厚的狐臭味道,比腐烂了旬日的猪狗牛羊的下水还臭,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就被胖和尚顺势压倒在地。
钻山炮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正要鼓劲挣月兑,胖和尚突然打了一个饱嗝,一阵十腥百臭杂陈一起的怪味直扑钻山炮的面门,钻山炮大叫一声“我的妈埃”就昏厥了过去。胖和尚感觉钻山炮拳脚确实了得,死死夹住他的脖子,不敢松开。
许久,不见钻山炮动静,观众猛然欢呼:“天下武功,都出少林!天下武功,都出少林!”胖和尚听到这漫天的喝彩声,精神大振,大和一声:“你可服了!”
这时钻山炮幽幽醒来,有气无力的说:“我,我服了,服了,快,快,快放开我!”胖和尚见对方服软,就站起身子,雄赳赳,气昂昂,走向己方阵营。而钻山炮如月兑困的兔子一般,拨开围观的老百姓,哇哇的呕吐起来,良久,才直起酸软的腰板,扶头叹息:“这,难道也是少林气功么?”钻山炮头也不回走了,回家之后,卧床数日。
正午了,双方罢战吃饭。
杨家的女人们送来了三十几个烙饼,一桶稀汤,十多个腌制小菜,一只烧鸡,众和尚席地吃饭。胖和尚打了胜仗,吃起来更不客气,左手抓住一只烧鸡退,假意扯了扯,没扯掉,索性全拿了过来,张开大嘴,吧唧吧唧,三下五除二,去了大半,还嘟嘟囔囔:“饿死了,刚才打斗太费劲了,咦,不熟。”铁头气的结巴道:“你,你,你这货,还顾不顾别人了!”胖和尚半个鸡退没吃完,伸手递到铁头面前:“师兄,你吃!”铁头气的“哼”的一声,扭头不理,肚子气的鼓鼓的,半点胃口也没有了。
吃罢午饭,战鼓擂响。
卫小正猴子一样跳到了场子里,左手叉腰,右手一指:“谁来跟我打?”小和尚们一看来了一个瘦不啦叽的黄毛小子,觉得软弱可欺,纷纷吆喝道:“我去,我去,师叔,叫我去!”铁头和尚看到士气如虹,很是高兴,对尖头和尚说:“你去!”
尖头和尚感激地看着铁头和尚说:“是。”说罢,三个空翻跟头,就来到卫小正的面前,引来观众的一片叫好声。卫小正吓了一跳,暗叫不妙,这家伙功夫真好!尖头和尚听着周围的喝彩声,洋洋自得,好像自己已经胜利了一般,情不自禁,又来了两个倒空翻两个正翻,落在原地,顿时,渐弱的掌声骤如雷鸣。尖头和尚看到卫小正被自己震住了,猖狂地说:“小子,跪下磕三个响头,叫我三声爷爷,我便放你回去!”卫小正大怒:“我呸!孙子,你尽管放马过来,小爷我把你的尖头拍扁!”这尖头和尚平日最恨别人拿他的尖头取笑,恨的牙痒,也不答话,跳起来就是一记“旋风退”。卫小正不及躲闪,就感到头上一阵风声略过。尖头落地一看,吆,没有踢中,被他躲过去了?想罢,又是一记“旋风腿”,这次是睁着眼睛踢的,才发现原来是自己踢的太高卫小正太矮才没有踢中。
卫小正见尖头和尚两次都没有踢中自己,暗笑道,原来这货是个傻*!心里也不再畏惧,飞身就是一腿踢向尖头和尚的下颌。尖头和尚用右小臂一挡,不想卫小正的腿上有铁板绑腿,被硌的瓷牙咧嘴,甩了甩胳膊,暗暗叫道:这小子的骨头咋恁硬!卫小正左脚虚抬,尖头和尚心生畏惧,慌忙两个后空翻,躲了开去。
场下的梁彪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少林武功,什么时候成了花架子,翻那么多跟头,有个屁用!“果然,尖头和尚几个空翻下来,头上已经冒汗,心里暗暗着急,立意要速战速决,冲上前去,把平日里修练的罗汉拳忘的一干二净,一通乱拳,把卫小正打了几个趔趄。尖头和尚气喘吁吁,指着卫小正说道:“你,你,你还不赶快认输,等会别怪我心狠手辣!”尖头和尚说话间,卫小正鬼使神差,贴身上前,一记“撩阴腿”,正中尖头和尚的裆部。尖头和尚捂住下阴,痛的哇哇直叫,连跳带蹦,蹿出了场外。
梁进倒抽了一口冷气,感同身受。
卫小正欢天喜地的跑到了卫海天面前,喜滋滋地说:“师傅,我也打赢了。”卫依依在旁边虎目一瞥,冷哼了一声:“下流招数,赢了也不光彩。”
这边铁头拧着尖头和尚的耳朵,劈头盖脸就是几巴掌,恨恨说道:“丢人,竟然连个小孩都打不过!”尖头和尚捂着光头,委屈地说:“我上午没吃饭,只拿了一个烙饼还被师叔抢去了一大半。”铁头和尚气的哼了一声,把僧袍一月兑,露出巴掌大一块胸毛,走到场子里。
卫海天见状,稳步走进场子。两虎怒目相视,也不答话,迅猛出手,拳脚交错,隐隐有风雷之声。不几回合,两人对了一拳,各人蹬蹬蹬后退了几步。
卫海天暗道:“这和尚有真功夫。”铁头和尚也暗暗佩服:“这汉子不可小视。”两人又奋身相扑,以硬碰硬,以力搏力。铁头和尚已将少林外家功夫练的炉火纯青,仗皮糙肉厚,出手如同疯虎,疏于防守。卫海天的形意拳讲求刚、猛、迅、急,技战法上你打你的我打我的。顿时,两人各中了数十拳,方才分开。
卫海天中拳处隐隐作痛,心想,我没这和尚能挨,得出绝招。而铁头和尚却是浑身发软,暗想:坏了,体力不济,后劲不足,看了看场外的刘二芹,钢牙紧咬,扎起马步,猛吸了一口气,小肚子鼓了起来,少林气功!正在这时,铁头和尚的肚子咕噜噜一阵响,嘭!放了一个大屁,打的地上尘土飞扬。铁头和尚暗暗叫苦,不好,漏气了。卫海天见机飞身向前,一脚把铁头踢出了场外。
铁头和尚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说道:“我并不是输在你卫海天的手里!”说罢走到胖和尚面前,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就打,嘴里还骂着:“你这个憨货!”胖和尚委屈的说道:“你打败了怪我?我让吃饭你不吃,你不知道吗,要想打胜仗,还得吃得壮!”
多少年后,道口镇人渐渐忘却了这场龙争虎斗,但是,铁头和尚的一个大屁,却留下了“少林神屁功”的美誉。道口镇十里八乡的小孩们放屁前,无不扎起马步,大喝一声:“看我‘少林神屁功’”。可是,时至今日,也无一人能放出像铁头和尚威力无穷的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