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双目突然睁开,炽烈的电芒闪烁间令门窗紧闭的房间内一片通明,虺凝重的看着掌心中不断挣扎的小小玉牌,心内异常沉重。
“我闭关之时会在外布下阵法,而这面玉牌便是阵法的中枢,前辈持此令如我亲至,可掌控此阵生灭。”默默回想着玉清闭关前无比郑重的交代自己的话语,虺面上阴晴不定,只因交代完玉牌用法之后,但那时二人接下来的对话却充斥着极度的不祥之感。
时间回溯,玉清闭关前一刻……
“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持此令随意进入你闭关之所?”不明所以的看着手中的玉牌,虺戏谑的微笑着向玉清问道:“这是在示意你完全信任我么?”
“只要前辈愿意自然可以随时进入,但那只会无端惊扰晚辈闭关罢了。”淡然摇了摇头,看着一向淡然自若的玉清面上那浓浓的凝重之色,虺不由收起玩笑之色,心情也随之沉重起来。
“晚辈要求前辈一件事情。”默默抬起头来仰望阴沉的天空,玉清心内似是有何不决之事,良久才长叹一声,无比郑重的向虺说道:“若此牌一旦出现裂痕,还请前辈千万不可犹豫,即刻将其摧毁!”
并未立刻回应玉清的请求,虺若有所思的看了玉牌半响,才蓦地抬起手来扬了扬玉牌看着双目中绽放着坚毅光芒的玉清说道:“将其摧毁的后果?”
“阵法湮灭,其力量足以打开一个空间黑洞,彻底将内里物事流放虚空乱流之中……”张了张口,玉清犹豫半响,知道自己瞒不过面前这个老江湖,只得实话实说。
说完之后,久久得不到回应的玉清疑惑的抬起头来,发现虺正一脸莫名笑意的看着手中的玉牌不言不动,整个人仿佛是痴了一般。
“前辈……”
良久,虺蓦地被玉清一声呼唤惊醒过来,又沉默半响,这才叹息着点了点头,愣愣的看着玉清带着释然的微笑转身向小走去……
将玉牌凌空悬在身前,虺双拳紧握,已不知多久不曾感受过的紧张感,似是化为一只大手紧紧攥住自己的喉咙,无法喘息。
“不要出现裂痕呐!”心内不由自主的呐喊着,虺双目突然圆睁,只因在其无所不查的神念中,玉牌上那一丝丝肉眼不可见的裂痕是那样清晰的回馈而来,只令其心中生出一丝无端怒火。
一把将玉牌握在手中,虺身下云朵陡然升腾而起,竟是带着虺向玉清所在的小屋中急速飞去。
“唳!!!”又是一声凛冽的声波袭来,玉清唯有不停地苦笑着。
只因自凶灵口中发出的声波如同一只有着无穷巨力的大手将自己狠狠按在墙壁上,往日强悍的肉身此时完全没了用武之处,在那声波之下如同豆腐一般被轻易的切割断裂,大量的血液已经在身下汇成了小河,而那边的凶灵却丝毫停手的意思都没有,每隔几息便是一声咆哮,莫说结印对抗,便是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然而真正令玉清无奈的是,随着凶灵的不断攻击,失去自己主持的阵法必然无法久持,届时虺手中的令牌感应之下出现裂痕,从而被虺捏碎的话,届时自己因为这样一个还未完成的杀阵被流放到时空乱流中,却真个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且不提玉清心中的苦闷,这边看似轻松的占据优势,不断肆虐着玉清身体的凶灵心中却也是没有哪怕一丝的兴奋,只因不论如何攻击,面前这个在其眼中如同蝼蚁一般弱小的人类都没有一点要倒下的迹象,虽然在血液流失之下面色越来越白,但每次攻击留下的恐怖伤痕都会在眨眼之间复原如初,仿佛自己正在面对一个拥有不死之身的怪物一般。
只不知若是得知自己在这个凶灵心中被冠上了“怪物”之名玉清会做何想法,时间似乎就要这样在二人的僵持中流逝下去,二人心中不由同时生出骑虎难下之感。
就在声波止歇,下次攻击还未来临之际,正要再次尝试结印的玉清突然心中一动,在其感知中有一个庞大的气息突然出现在自己布置阵法之中,并毫无停顿的跨过所有迷阵向自己这边急速接近。
“虺前辈!”对于自己布下的法阵有多强玉清自是无比清楚,此时此刻能够做到毫无阻碍在阵法中穿行自如的唯有一人,那便是一直在前面阁中为自己护法的虺。
如同穿过一层气泡,虺的身形骤然出现,令正欲再度攻击的凶灵悚然一惊,连忙转过身,向突然出现的虺迎去。
“小子,这不人不鬼的怪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在搞什么鬼?!”甫一进来便被房间中充斥的杀意闷得呼吸一滞,即便是久经阵仗的虺也不由皱了下眉头,震惊看着身下的凶灵喝道。
“这个……一时失误罢了,呵呵……”挠了挠头,玉清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讪讪的苦笑不止。
闻言一愣,虺哭笑不得的向房间另一面看去,玉清惨白的面色映入眼帘,不由的惊呼道:“你小子怎的如此狼狈,这怪物竟如此凶厉!”
就在虺还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之时,圆盘中的凶灵眼中突然划过一丝残忍的笑意,大口一张凛冽的音波登时向虺打去。
“放肆!”见到凶灵毫无征兆的暴起发难,虺心中一怒,手掌竖起就这样端坐云头迎着那肉眼可见的音波一掌劈去。
几近大乘期修士那足以移山倒海的力量在狭小的封闭空间中施展该是何等情状,此时的玉清便亲眼见证到了。
随着虺一掌劈出,整个室内的所有空气突然聚集而来,玉清和凶灵只觉自己身周霎时变作了真空一般,而巨量的空气不断被拳风挤压,最后终于形成一道如同利刃一般的空气波纹,在虺一掌劈实之时,发出凄厉的咆哮向凶灵打去。
凶灵那刚刚还无往不利的声波在空气波纹下如同儿戏一般被化为虚无,而地面上在凶灵不停攻击之下也稳如磐石的阵法竟是瞬间出现丝丝裂痕,若非玉清已经不在受到压制,能够腾出手来修复阵法怕是单单虺这一拳下来,阵法便要遭到重创了。
然而看到如此威势的波纹袭来,凶灵面上非但没有一丝惧怕,反是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嗯?!”看着凶灵面上的笑容,虺更是气恼,不由得又加了一分力道,波纹上霎时生出一层莹白色的光芒,地面上被阵法保护在内的砖石竟是瞬间便碎裂成粉。
“唳!!!”一声诡异的兴奋大吼自已被凛冽风压扭曲而变为一片模糊的空间中传出,虺正莫名其妙之时,一道身影突然闪电般插入挡在了凶灵之前,在虺震惊的目光中任由波纹击打在自己身上,霎时被劈为数段散落于地。
“小子?!”骇然惊呼,眼睁睁的看着玉清被自己打出的风刃击中,虺只觉脑海一懵,竟是瞬间失神,完全不知所措。
自己打出的风刃威力如何虺自然知晓,以玉清的修为便是十个绑在一起也绝对无法阻挡,这一击实怕是神仙也难救了。
“是你迷惑了他的心智!”眼角余光扫到凶灵面上狡黠的笑容,虺心中陡然闪现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不由悲愤的怒吼道。
怒叱一声,浓郁的白色烟气自周身窍穴喷出,如同活物一般扭曲蠕动,渐渐在虺身前聚集化为一条三丈长短碗口粗细头大身小的白色巨蛇,赫然与神兵阁时为大黑疗伤的那条虺蛇一般模样!
白蛇甫一出现,似是感受到了极度的威胁一般,凶灵面上闪过一丝畏惧之色,但立刻便又凄厉的咆哮起来,阵阵凛冽音波将空气划出无数轨迹如狂风暴雨一般向虺打去。
目睹音波袭来,虺不言不动,只是眼中闪烁着阴霾的光芒,一股还在凶灵之上的庞大杀意缓缓蔓延开来,极端的愤怒致令身体出现轻微的颤抖。
“你该死……”呢喃的叹息声响起,凶灵愣了一愣,只见自己的音波还未触及到虺身前三尺便被一股无形之力化为虚无,仔细看去,空中似是还有点点白色的水滴洒落下来。
探手一点,虺正要指使虺蛇向凶灵咬去,却突然愣住,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身前突然出现理应已经身死的玉清身影,颤悠悠的张口问道:“小子,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辈且慢动手,如此却是正中它的下怀了。”玉清拦下虺的攻击之举,并未回应她的疑问,反而转身看着身下愤恨的望着自己的凶灵,面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玉清淡然说道:“这凶灵心机颇深,自前辈出现之后的一系列举动都不过时诱使前辈全力攻击阵盘,从而将其放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