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黑白遗像,年轻的男子笑的神采飞扬,只不过此时相中之人,已然深埋于泥土之中。
一碗面条,里边的食物带着丝许的冰渣子,显然之前一直放在冰箱里储存,才能保留至今。
在那对老年夫妇悲切的哭声中,郑直与温馨也是向周围的人们打问清楚了,这对老年夫妇果然是那个记者的父母。
在人群中站了一会,围观的百姓有的走了,又的来了,大约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一个脸色憔悴的女孩手里提着饭盒,从街头走了过来,女孩径直穿过人群,来到了老年夫妇的身边,小声道:“叔叔,阿姨,你们肚子饿了没有?
吃点东西。”
“小惠,我们不饿,你也休息休息。”记者的名字叫方鹏,方父看着女孩的目光中满是心疼。
方母的精神极差,这时也是强忍着悲伤,让女孩坐下缓一会。
女孩名叫钱惠,是方鹏生前的女朋,二人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算的是青梅竹马,轻轻摇了摇头,钱惠涩声道:“我不累,倒是叔叔和阿姨,你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好吃好了,再这样下去……”
说到这里,钱惠一阵哽咽,望着方父方母那明显苍老了十几岁的样子,哭着道:“鹏哥的案子还没有侦破,你们可千万不能病倒了啊!
以前我答应过鹏哥,要好好孝敬你们二老,鹏哥现在在天看着,见我照顾不好你们,他一定会生气的。”
方母闻言又是一声悲嚎。
“别哭了,咱们多少吃一点。”方父则是鼻子一酸,眼角流淌下了几滴浑浊的泪水,说罢见老伴仍然没有反应,又劝道:“咱们不为自己,就是为了不让小惠为难,也得吃些东西,你说是不是?”
因为是邻居,看着钱惠长大的,所以方父方母都很了解这个女孩,钱惠性格比较文静,不过内心很是坚强,重感情,思想比较保守,不像现在大城市里的那些女孩子们般开放,这样的女孩,正是娶回家做儿媳妇的最好人选。
方父方母早就把钱惠当作儿媳妇来看待了,所以方母闻言后便是抬头看向了钱惠,只见往日里皮肤雪白,总是带着腼腆笑容的钱惠憔悴的脸容黯淡发黄无光,小脸似是都瘦了一圈,也是一阵阵的心疼。
没有多说什么,方母伸手拉住钱惠的小手站了起来,走向了身后租来的房屋。
许庆早就把车停放好了,站在郑直与温馨的身边小声问道:“要不我跟进去打问一下情况?”
温馨脸沉如水,已经没有了先前发了笔横财的愉快心情。
郑直同样沉着一张脸,闻言后轻轻摇了摇头,“这对夫妇很疼爱他们的儿子,不然不会从外省赶来这里,并且在他们儿子被砍死的地方租房住下来,都住了一个多月了,他们也还没有从最初的悲伤中回过神来。
现在去寻问有关方鹏的事情,等同于揭他们心中的伤疤,我怕这对老人怕是会挺不住哭晕过去。”
“嗯。”
温馨点头附和,“我们最多只能问一问那个女孩。”
左右方父方母对于儿子被砍杀的原因并不清楚,不然早就告诉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察了,所以能不去询问这对老年夫妇,就尽量不去问了,不然也只是凭白让方父方母更加伤心而已。
方父方母与钱惠回屋吃饭,围观的众人便渐渐散开了,郑直转身四下打量了一会,见马路对面不远处有一家小餐厅,便叫温馨与许庆去吃饭,进入餐厅坐下后,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三碗米粉。
吃过饭,郑直三人又在餐厅里坐着等了近半个小时,才见那个女孩掺扶着方父方母又走了出来,方父方母又坐在了儿子的遗像两旁,女孩则弯着腰与二老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身离开。
郑直,温馨,还有许庆立即结完账走出餐厅,快步跟了去。
正值中午,大街人来人往,钱惠缓缓的朝前走前,表情异常的复杂,自得知方鹏的死讯后,她就不顾父母的反对,和方父方母来到了平江市,在方鹏被砍死的这条大街,立起了方鹏的遗像。
方父方母因为悲伤过度,苍老的很快,两鬓渐渐班白。
她则因为男的去逝而变的异常的憔悴,精神疲惫,方父方母会在遗像旁边坐一整天,她则会一次又一次的跑到警察局,询问案情的进展,这一个月来她不知道去警察局打问了多几次,每次都听到的答复,都是让她回家继续等消息。
让得她,都有些绝望了!
刚刚离开方父方母时,她还走的快一些,但等月兑离了二老的视线之后,她的脚步就是渐渐僵硬,速度也是慢了下来。
她非常期望这次去警局,能听到案件有重大进展的好消息。
但又害怕再次失望。
就在钱惠神思有些恍惚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唤的声音,“这位小姐,你好。”
听到声音,钱惠本能的转身,随后两男一女的身影,就是映入了眼睑,她又左右看了眼,身旁没人,这才疑惑的问道:“你们是在叫我么?”
“嗯,你好,我叫温馨,是来平江市调查方鹏一案的警察。”温馨以同为女人的身份当先开口介绍,会让钱惠更容易接受,警惕心更低一些。
钱惠怔了一下,目光在面前三人身扫了一圈,然后就是盯在了温馨那张妩媚的脸,“我去警局询问过好多次,没有看到过你们呀。”
“我们是从省城赶过来的。”郑直灵光一闪,开口插言,“方鹏一案的影响极其恶劣,闹出的风波很大,可平江市的公安局对于此案却一直没有找到突破口,案情丝毫没有进展。
所以省城的很多领导大为不满,于是就派遣我们几个过来私下查访。”
“真的?”
钱惠闻言双眼大亮,一次次去警察局,一次次的得到让她回家等候消息的答复,其实早就让她对负责这起案件的刑警们失望透顶了,只是之前没有别的选择,她只能依赖当地的警察局罢了。
此时闻听省里派人前来查访,她的心中便是陡然升起了一丝希望。
郑直没有回答,给许庆打了个眼色,许庆立即会意,从口袋里掏出了工作证,递向了钱惠,嘴则道:“这是我的证件,你可以看一看,不过我们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你得替我们保密才行。”
钱惠接过深绿色的工作证,打开了第一页,随即一张红色的大印就是映入了眼睑,工作证的最边,她看到了许庆的名字,在下面职业一行中,则标注着特殊工作者的字样。
看到这几个字,她不但没有疑惑猜疑,反而立即激动了起来。
原因很简单,此时在她的眼中,已经不相信当地警察能够侦破男朋被杀的案件了,在绝望且万分迫切想要改变当前的情况时,突然看到有身份神秘的特殊工作者前来帮忙。
这就像是快要在水中溺死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根稻草,不管这根稻草会不会管用,她下意识的就选择了相信,根本就不会生起半点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