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妇人先前一阵站在解石机旁边看着解石工切毛料,但随着一刀又一刀的下去,便是越来越紧张,一刀,两刀,三刀,四刀,五刀……切面全是白花花的石头,哪里有半点翡翠?
解石工同样也是胆战心惊,这块毛料的价值足足有一百零五万,这要是切不出翡翠来,那这对中年夫妻就亏大了。他是认得赵姓官员的,以前经常来店铺里抢别人先挑选的毛料,因为有些背景,所以李老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装作没有看到。
如果待会要是因为亏大了,不讲理的牵连到自己的身上,那可就惨了。
果然,等解完毛料,见没有一丁半点的翡翠后,胖妇人就开始撒泼了,先说是解石工手气不好,才没有解出翡翠,要解石工赔钱,接着见李老板与郑直都离开了,就又开始喊着是上当了,这根本就是李老板与郑直设下的套,等着她们夫妻往里边钻。
大哭大闹了一会,见正主并没有赶回来,胖妇人就开始让丈夫动用关系,先把李老板的古玩玉石店,与那家珠宝店给封了。
赵姓官员也早就气的脸色铁青,同样认定是李老板与郑直合起伙来给自己下套,诈骗自己的钱财,不然为什么两个人都不在店铺里了?
不过气归气,他终是没有立即动手,能在这附近开古玩玉石店铺,与珠宝店的,都是有钱人,说不定身后也有些背景,所以打算先回家,等打问清楚之后,再将店铺查封。
强压着怒火,赵姓官员不顾妻子的嘲讽喝骂,用尽力气,才把妻子从店铺里给拽了出来,脸上也被挠了几下,多了几道血口子,却不想妻子刚刚出门,就眼尖的瞧到了郑直,于是便挣扎开来,朝着郑直的方向跑去。
郑直灵活的躲闪了开来,这才有了赵太太撒泼的一幕。
赵学峰也紧跟着跑了过来,见郑直,他自然也要先问问清楚,后见妻子吃了亏,摔倒在了地面上,火气腾的一下就窜了起来,没有了先前的理智,“光天化日之下,你居然敢打人?”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人了?”郑直见到这对夫妻的模样,哪里还不知道他们是因为花了一百零五万买了一块破石头,这才跑来故意找岔,对于这两个人的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十分的无语。
“我两个眼睛都看到了!”赵学峰对于这种耍赖的手段驾轻就熟,说话,又给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青年打了个眼睛,于是两个青年各自几前踏出了一步,说道:“我们也看见了。”
“你没打人,她怎么会摔倒?”
郑直根本就懒的再和这些人理论,这些人根本就不讲理,所以也必须与他们说什么道理,便提议道:“要不你们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
“报警就报警,你以为我们不敢啊!”躺在地上的胖妇人腾的一下坐直了身体,然后冲着丈夫吼道:“报警,再给姐夫打个电话,人要抓,店铺也要查封掉,我孙二凤活了四十多年,还从来没吃过这种亏!”
赵学峰没有立即报警,盯着郑直的眼睛狠声问道:“你说,先前在店铺里,是不是你和姓李的提前商量好下的套,诓我们的?”
郑直摇了摇头,“如果赌不起,你们就别来赌石头,现在亏了钱,就冤枉说别人是下套诈骗的。”
“我才不行!”孙二凤扯着嗓门大吼。
一下子亏了一百零五万,心疼的她肝脏直抽抽。
“再说了。”郑直没有理会胖妇人的叫嚷,摊了摊手道:“就你们这样的智商,还用的着两个人来下套诓骗?我一个人就能玩的你们团团转。”
这句话根本就是在打脸了,孙二凤气的嗷的一嗓子就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迈动着一双肥胖的大腿,直愣愣的朝郑直撞了过来,论力气,郑直一跳就能把她再踹回去。
不过现在却不能这样做,因为这条街上的所有店铺门前,都安装有多方位拍摄的摄像头,待会肯定是要报警让警察前来处理事件的,如果真的打了人,就会留下不利于自己的证据。
所以郑直在胖女人眼望着就要撞上自己的时候,突然闪开。
孙二凤眼睛一直盯着郑直,见郑直不躲不闪,所以到了近前,便又加了一把子冲撞的力气,却不想郑直闪的太快,她根本就来不及调准方向,并且因为先前又加了一投子猛力的原因,便又是像先前一样,摔了个狗啃泥。
“唉哟,又打人了。”这下孙二凤摔的不轻,一时之间居然爬不起来,不过撒起泼来的嗓门,仍然哄亮。
见妻子再次摔倒,赵学峰一阵心疼,赶紧上去搀扶,“不要紧吧,摔到哪里了?”
“滚!老娘都快被欺负死了,你却连个屁都不敢放。”孙二凤却根本就不领丈夫的情,挥舞着两手,就在赵学峰的脸上又挠了几下,“你还算是个男人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婆娘被人欺负……我的一百多万呐,我省吃省喝幸幸苦苦积攒了二十多年才攒下那么点家当,这下全被人骗走了。”
要说赵学峰此人虽然爱摆官架子,但也同样是个识时务的角色,如果不是有点眼光,天生谨慎,光是会溜须拍马也是混不起来的,但现在被妻子骂的狠了,又被围观的众人指指点点,便再也顾不了许多了。
躲过妻子抓挠的双手,他飞快的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姐夫,是我,学峰啊,我今天被人欺负了,你弟媳也被人打了,现在还躺在地上起不了身呢……嗯,是有人设套骗我们的钱……我们在赌石街这边呢,什么?不要赌石?
好的,我以后都听您的。
你快点派人过来吧,不然就再也见不到我们了。”
这一通哭诉,赵学峰是声泪俱下,直把郑直,王金来,还有围观的众人看的目瞪口呆。
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
站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敢颠倒黑白,扯出一通让人瞠目结舌的谎言,郑直再瞧瞧仍然躺在地上的孙二凤,心中暗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口子真是绝了。
王金来在看清楚赵学峰与孙二凤后,眉头就是皱了起来,显然也认得这两位,见赵学峰打完电话之后,又去扶躺在地上的妻子,他悄悄把郑直拉扯到了一旁,小声说道:“小直啊,你怎么和这两位杠上了?”
“也没什么……”郑直把先前事情发生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你呀,到底还年轻,做事太冲动。”王金来一声苦笑,“不过也是为了我的生意,你才去赌石的,这件事情还是我来处理吧。”
“这两个很有来头?”郑直有些疑惑,他知道王金来在官场中是有些熟人的。
先是点了点头,王金来才道:“那个女人没什么,但这些叫赵学峰的家伙却是管理这一片的工商局局长。你也知道,像我们做古玩玉石生意的商人是从来不开发票的。
于是税收就成了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一般情况下,工商局的人怕麻烦,每个月再从我们这里拿点钱,就不管我们了。但是同样,如果工商局的人非要和我们较真,那对我们来说,也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这个赵学峰就仗着我们不敢得罪他,所以经常在赌石街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有时候抢别人买好的毛料,有时候与人发生争执绊个口角,有时候也会一言不和与人打架,我们都只能偏向他。
不然万一他带来人闹起来,把店铺给查封了,那就糟糕了。”
听王金来一口气说完,郑直明了了个大概,这也是李老板先前为什么会跑掉的原因吧。
这时王金来语气顿了顿,吸了口气,又接着道:“听说这个赵学峰的家中在新江市还有点背景,一个姐夫是高和区的区公安局副局长,老子是市里的一个高官。”
“哦。”郑直点了点头,“王叔叔,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我能搞定。”
“这”王金来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如果郑直不是为了帮他,也不会去李老板的店铺里购买翡翠毛料,而如果不去的话,自然就不会遇到赵学峰与孙二凤了。
郑直看出来王金来要摆平赵学峰与孙二凤得花费很大的功夫,所以才不想麻烦他,“您放心,没有把握的话,我不会夸下海口的。”
“那好吧,我在一边看着,如果实在不行,我再给老朋友打个电话。”
王金来是商人,虽然也结交了一些官员,但如果要求人家帮忙办事,少不了得意思意思,所以如非必要,他是不会主动寻求那些官员出手帮助的。
这边赵学峰终于把妻子扶了起来,然后听从妻子的命令,又给工商局那边打了个电话,然后不到三分钟,就见几辆工商局的小面包车飞快的冲进了赌石街。
然后车门被打开,跳下来**个身穿工商局制服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