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呐!这,这难道是真的,不!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向后退几步靠着墙眼睛空洞无神,似乎刚才还在眼前的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瞬间变为一具具白骨……
老人慢慢抬起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磨过的利齿,眼眶中一湿,泪慢慢从眼眶中流出,那眼泪……是白色的。如牛女乃般的乳白,其中还带着丝丝红线,却不是代表情谊长久的红线,而是带你入地狱的死亡之绳。那白顺着脸颊流到下巴上,滴在老人的衣领上,在黑暗中那白异常显眼,那白从眼眶中流尽后,黑色的泪水如河底的污泥从眼眶中流出,很快便与滑下的白接触,混合在一起,黑白、白黑。眼泪流尽后,老人那布满皱纹的眼眶便再没有东西了,只剩下一个吞噬一切的洞,那洞深处,一点白若隐若现,光?不是光,不是光亮,而是与眼球连接的脑,灰白色的脑。
我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脖子被老人干枯有力的手指紧紧握住,我似乎听到由从他喉咙中发出的冷笑,“嘿嘿——”。
他的眼睛从眼眶中流出来了!
接着老人像触电一样全身颤抖,那像核桃一般抽搐变形的脸向后仰,发出喀喀的声响,那声音我听的真真切切,是颈骨折断的声音!老人突然将那骇人的脸凑到我眼前,心脏猛然剧烈收缩一下,我本能的伸出手去抓老人的手臂。冷,冰冷,老人手臂竟像一条停尸房里的死尸一般冰冷僵硬,呼—呜—喘不上气了,我伸出手死死的抓住老人的脖子:我要掐死你,在你杀死我之前我就要掐死你!呜啊—老人发出一声怪叫,接着那张脸开始收缩,像一张被揉皱的纸,垂下的眼皮很快盖住了眼洞,灰白的头发变成花白并变得稀疏,不断收缩的皮肤将他仅剩的五官向上拉,露出土黄的牙龈,被盖住的眼洞被扯的更大,皮肤不断干枯发黑,我甚至看到了他黑色的皮肤下森白的面骨。
他,他在迅速衰老!像被迅速抽干了寿命的躯体,很快便会变为一具干尸。那双干柴似的手臂依旧紧紧抓住我的脖子,那颗被风干的头不断摇罢发出凄厉的叫声,在我眼前,就在我眼前变成了一具白骨。
我双手用力一推,他的肢体像散架一样散落一片,唯独两只手还死死的抓住我的脖子。
他想杀死我,老人、僵尸、白骨……化为白骨的手破碎不堪,轻轻一抖,整个手掌便零落在地,那紧抓的双手刚从颈上拿开我便放声大叫起来,仿佛恐惧一直被这一双手臂掐住,一旦解放,恐惧、死亡便一起涌向心头。
接着我看到了什么?老妈妈,不,是一具尸体,推门而入,像僵尸一般伸出僵硬的双手向我走来,不——!我大叫一声向外跑,大门被锁上,而且是被人从外反锁,怎么也打不开,我记得锁明明是——。
僵尸老妈妈越走越近,已经无路可逃了,我甚至闻到了她身上腐烂的尸体味,老妈妈脚边闪过一个身影,是那个小孩子,慢慢爬上桌子,端坐在桌面上,饶有兴趣地欣赏着我恐怖绝望的表情,似乎并不尽兴,打开下巴,张开嘴巴露出一口剔刀般的利齿。
“哈哈哈哈……,知道真相的人没一个能活着,没一个能活着……”。
疯孩子突然从桌上跃起向我扑来,尖刀般的锋利兽爪,在我的胸前轻轻掠过,鲜血喷涌而出,溅在我布满绝望的脸上,我甚至看到了自己正在跳动的心脏……
疯孩满足的舌忝着自己的长指甲,“来吧,我的伙伴”。
“不——”!
我大叫起来,唤醒了正在幻境中沉睡的意识,昏暗的房间陈旧却很干净的草席和坐垫,以及老人惊愕的目光。我慌忙模了模胸口,衣服并未被撕开,解开衣扣,极少参加户外运动,有些苍白的皮肤完好无损,只有那慌乱的心跳见证了我内心深处的恐惧。额上汗涔涔,高翘的流海贴在皮肤上,背后的衬衣更是被冷汗浸透,冷冷的直刺脊椎。
老人见我这般恐惧,也没再说什么刺激性的话,转而安慰我“村里人搞不懂是怎么回事,就以为是撞邪了,岸寒是村里品德兼优的好孩子,不可能杀人,那时你还小,更不可能,但又无法解释,村里的一些人就传言是你的哥哥招来了灾神,惹怒了凶神,久而久之,岸寒那孩子……唉……”。老人长叹一声表示前事终结,我从他的话中听不出一丝安慰的意思。
“老爷爷,哥哥和我一起生活多年,若是他招来凶神,我和姐姐早死了,我相信这里面一定有鬼!”老人模了模我贴在额头的流海“我也希望能够相信你们,但这件事找不出原因在村子人的心中永远是个结啊。”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霍地站起来问道“你们请警察来过吗?”
老人摇摇头“哪敢啊,人们都以为是撞了鬼神,谁也不敢报警,有几个年轻人报过警,警察来后,被村里其他的老头搪塞了一通,说是孩子开玩笑就回去了。”幸好,不然又要死人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和天辰有点关系。
“谢谢您,老爷爷”我站起身,推开桌子,老人一惊,按住我的手“孩子,你想出去?他可在外面,会死人的。”
“谢谢,他是我哥哥,他绝不会害我,更不会害大家,我相信。”打开锁,向老人点点头,老人婉惜的看了我一眼,像是在目送走上刑场的无辜之人,随后便锁上了门。
街道边,女孩们坐在树下纳凉,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将我“吞入”的这户人家。哥哥依旧在沉思中,我整理了一下思绪,便大步走过去。
“人再不出来,我可就要拆房子呢”,艾露莉拍拍衣裤上的尘土最先站起来。
“怎么样,有收获吗?”米蕾和奈奈用期盼的目光看着我,琪赛莉则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
“啊”,我张口应答一声转向哥哥,“哥哥,几年前的那件事该告诉我了吧”。
哥哥沉默了一会问“你都知道了”。
“知道一部分,但不能判断可信度,我想比较一下”。
“呼——好吧”哥哥在树边坐下,把他回到村子里找天辰标志及之后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我也将老人的话讲给大家听,女孩们自然十分惊讶,琪赛莉皱拧了下一边的细眉,问道“人变为白骨,有人亲眼看到吗?”
哥哥想了一下,摇摇头,村长是在他进入洞中出来后才变成白骨的,而村长家人则是在无目击者的夜晚。
“都是只变成了白骨,而衣服还穿在身上对吗?”琪赛莉又问。
“嗯!”我点头表示肯定,随即问道“琪赛莉知道些什么吗?”
琪赛莉沉思了一会儿“在我们那个世界这种现象并不算奇怪,有些特殊的执行者和销毁者就拥有类似的能力,加速衰老和将对方的能量及血肉吸得一滴不剩。”
哥哥颤抖了一下“是吸血鬼吗?”那个世界还存在这种东西?
“中层和上层的执行者,他们属于异形执行者,也就是区别于以人为基础的异化执行者,你们的称呼大概就是吸血鬼吧,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种类。”
“难道是组织的人干的?目的是什么?”米蕾睁大眼睛,刚才腾空察看了一下这个村庄,除了土地没有丝毫可利用地方。
“目的恐怕只有执行者知道,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并不一定是组织干的,也可能是翼或其他组织残部”。如果是组织的话,一切问题都明朗了,如果不是,那该从什么地方查起。
“喂,你该不会是想调查这件事吧?别忘了我们此次出行的目的,你当真的是旅游啊,本小姐才没那个雅兴呢”米蕾不合时的打断我的思路。
晕,我就那么容易被看穿吗?而且“大小姐,我有名字,不是叫什么喂”
“我就要叫喂!”米蕾又开始了,但我现在没有心情和她较劲。
“随便你,哥哥,接下来怎么办?”哥哥是“活动”的发起人,当然要征求他的意见。哥哥思索了一会,果断的下决定“按原计划”。
“早就不想呆在这无聊的地方了”米蕾第一个表示赞成,咣噹一声怪响,街道两侧的房门像接到了指示一般,纷纷打开,卷起一阵烟尘。
“这是……搞什么啊?”米蕾拧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