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过,只听得一声痛呼,两道身影交错而过,在场围观之人还未看清,尹将便萎顿在地,动弹不得。只有在场的几位武功高深之辈看得分明,各自心中惊骇。
铁剑门弟子见门中高手瞬间落败,脸上极是难看,几位长老喝令两个弟子将尹将抬到一边,一人上前仔仔细细的查探一番,发现“神门穴”“膻中穴”“大椎穴”三处被点,脉络中纠结着一股子不明不白非真气非内力的物事,低声对其余四老说了什么,几人面色一时间极为难看。
岳子兴怜惜尹将剑术不凡,只是废了尹将一身内力,并未伤其性命,只是对于江湖人,没了武功,无异于废人一个,江湖人是宁愿死,也不愿失去一身苦学练就的功夫的。
场中剩余的几名长老,脸色铁青的看着傲然而立的岳子兴,铁剑门门主韩通天登位二十余年,几位长老与门主之间一直相互掣肘,争夺铁剑门大权,之前门主诏令几人南来之时,也只是抱着看戏的想法而已,就算到了门主韩通天与这少年相斗,心中也是抱着狗咬狗的想法,几人看得出眼前的少年武功实在不弱,韩通天此战之后,必定实力大损,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是如今一名铁剑门长老成为废人,却是成了不死不休之局了。
为首一名褐色华服长老,拔出手中兵器,转身低喝一声,“诸弟子听令,布阵,今日我等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然而铁剑门弟子虽然杀意凌然,但武力的差距是一道不可弥补的鸿沟,望着身形不住转动的铁剑门弟子,岳子兴冷笑一声,一挥手中长剑,顿时血珠飞舞,一刻钟后,尘埃落定,这片地方已经彻底被染成了血红色,尸体乱七八糟的排在岳子兴的身后,他们都死的很平静,个别的一脸惊骇,但都是喉间一道血线,正在往外冒着血水。
围观众人回神之际,这才发现就在这片刻间,近半数的人已经倒地身亡。其中有被自己人误伤的,但是更多的还是死在了岳子兴的剑下。
此时的地上的枯草已经被鲜血侵染,原本的地面,已经失去了往常的颜色,尽数化为血红之色。足见刚才战事的惨烈,竟不亚于两军的厮杀。
这些生还的人,冷汗涔涔的看着场中傲然站立的岳子兴,此刻他们也是暗道侥幸,尤其回想起刚刚自己险死还生的情景,更觉后脊背发凉。
岳子兴则站在那里,淡淡的看着那些远处的武林中人,身上没有一丝血迹,手中古朴长剑自始至终从未出鞘。那些武林中人被吓的直打颤,也不敢走,快,实在太快了,近百人,就这么简单的消失了。而剩下的两百铁剑门弟子畏惧的远远避开岳子兴,已经失去了拼命的勇气。
最终,岳子兴瞥了一眼手捂胸口,侥幸未死的杭州分舵副舵主谭青,他是这场争斗中活下来的铁剑门唯一身份最高的人物了。一转身,向林中飘去,青色身影闪了几闪,岳子兴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树林深处。那些武林中人,一下就放松下来,心中大喜,有的甚至一下就坐在地上,刚刚的杀气实在是太浓烈了点。再也不敢停留,一个个分别向远方遁去。
岳子兴一去,满身鲜血,恐惧十分的铁剑门弟子纷纷倒地不起,谭青在心月复的搀扶下,勉强站起,大声喊道,“弟兄们,快站起来,收拾同袍尸首,我们要马上赶回分舵,现在铁剑门已是损失惨重,那些以往的仇敌不会这样就放过铁剑门的。快,快起来。”
“谭舵主,如今门主和一众长老都已经被杀了,以后我们怎么办啊?”
“谭舵主,不如你老人家做了门主吧,我们杭州弟兄全力支持你……”
“对,对,我们同意……”
谭青长舒一口气,一番谋划似乎终于成功了,紧接着脑海中又闪过岳子兴一身青袍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畏惧。三天前,本想试探一下岳子兴身手的谭青独自一人便潜进了岳子兴的房间,只是这结果,只是这代价似乎也太大了。
谭青脸色一变,疯狂的杀意之后又是深深的畏惧,甚至带着一丝感激。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长。
杭州血战,在江湖中掀起一阵惊天骇浪,无数少年羡慕着那青袍少年一剑的风华,那一战的风采,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单人孤剑的青袍剑客,而老一辈江湖人却将岳子兴看成了江湖又一场动乱的开始,武林从此将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