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孙的汉子汗如雨下,睁大着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平日里在江湖上横行霸道,别人慑于铁剑门的威名,与他动手的本来就少,当真动起手来,他也是赢的多,输得少,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第一招就被人指住了咽喉。当下全身颤抖,嘴唇微微蠕动,也不知是生气,还是害怕。
那师弟见到这等情形,再也不敢逃跑,跪着挪过来扯住岳子兴的裤脚,一个个响头梆梆的磕在地上,口中叫道:“大侠饶命,爷爷饶命……”岳子兴冷冷一笑,看着姓孙的汉子,说道:“你们铁剑门的门风真是够严的。”
那姓孙的铁剑门弟子此时已经不像刚才那般心惊胆战,但性命攸关,说起话来仍然声音发颤,他颤声道:“这个龟儿子,不过是厨房的火头收下的一个外门弟子,根本不是铁剑门派的内堂弟子”
岳子兴压低声音,哈哈笑了起来,仿佛姓孙的汉子说的是极为好笑的事情。笑声未绝,那铁剑门派磕头求饶的弟子,猛地抬起头来,右手掣出一把匕首,猛地向岳子兴腰眼刺去。眼看匕首及身,岳子兴冷哼一声,青光一闪,那铁剑门弟子在地上翻了两个跟头,落在几丈之外,一动不动,喉间一丝红线中,鲜血缓缓渗出。那人睁大了双眼,仿佛到死也无法瞑目。
那姓孙的汉子此时再也抑制不住,冷汗涔涔流下,面无人色。岳子兴冷冷的看着他,说道:“这招偷袭倒是好使”
“说罢,你们是那个门派的。说出来,倒也让我瞧瞧。”
那姓孙的汉子没想到岳子兴追上自己,竟然为的是这个,脸色一白,抬起头来,叹息了一声,道,“你动手吧。”说着闭上眼睛。
岳子兴眉头一扬,冷笑道:“你倒是有些忠义,但你今日非死不可。”再上前一步,看起来一剑就要结果了他的性命,那人明显感到岳子兴手中长剑森然渐渐*近自己的头颅,他的手都有些颤抖,但却无丝毫求饶的意思,显然已是求死之心甚坚。
岳子兴暗叹一声,这姓孙的汉子连死都不怕,相比不是受过极其残酷的训练,就是得到了极大的恩惠了。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笼络人心的方法,要想让别人将心卖给你,只有两个方法。”岳子兴倒退几步,看着额头微微沁出冷汗的汉子,顾自说道。
“什么?”孙姓汉子一时有些不明白岳子兴的意思。
“第一个比较简单,只要让他们没有心就可以,残酷的训练就能办到。”岳子兴依旧淡淡的说道。
“那些世家豪门,眷养的死士动辄数百,到了危机时刻,随时都可以为他们家族送命,想来就是用的这个方法,不过,看你的身形,武功并不似有过这样的经历。”
“那第二个方法呢?”孙姓汉子似有所悟,喃喃道。
岳子兴嘴角一抿,似笑而笑说道:“第二个方法说起来也很简单,可是做起来却难得很,交心交心,你要别人的真心相待,就要用自己的心去换才行。”
那孙姓的汉子一怔,喃喃道:“你说的不错,正是这个道理”道理虽然简单,可是这世上,有几人能够做到?
“可是就算真正交心的,到了生死关头,到了危及自身最重要的东西,又有几个能守住这份忠诚。”岳子兴语气之中饱含着感慨和没落,对于人性,世间的污浊与光明,岳子兴再是清楚不过了。
岳子兴无聊的摆摆手道:“你走吧。”
“你不杀我。”
岳子兴望着一双惊异不定的眼睛,眼神中有着说不清的意味,自嘲道“杀又如何,不杀又如何,或许你当真是不怕死,也或者你只是要赌一把,赌我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侠客,只知道任侠好义的江湖雏鸟,哈,无所谓了,不管如何,可我不想让自己又失望一次了。这世界上真正的忠诚太廉价了。”
那孙姓汉子不是十分明白岳子兴话语的意思,但他却感觉到了岳子兴话语中的无尽讥诮和嘲讽。
“谢恩公不杀之恩,日后恩公若有差遣,孙颠义不容辞。”那汉子看着岳子兴远去的身影呆愣半晌,突地跪倒在地大声喊道。
行行复行行,岳子兴虽旅途颠簸,却是轻松自在。这一日,日头当空,眼见已是中午时分,又是错过了打尖的时间,就行向路边的树林,要打猎自己烧烤解决午餐。这种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一切自然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