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骗子(求月票)
“小格格,等等卑职,你在京城不认识路各位大人,小格格不认识路,祸是卑职闯的,卑职先去追她,一会再来请罪”
看情况不妙,抢着耿尚两家兄弟姐妹和孔四贞等人还没做出反应之前,卢胖子赶紧扔下一句话撒腿就跑,以免被这些豺狼饿虎当场就给生吞活剥了。只是没想到尚婉欹那个小丫头平时冷冰冰的连动都懒得动几下,可是到了关键时刻跑得还挺快,卢胖子刚跑出二门,小丫头就已经跑出了大门,守在耿府门前的家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没敢阻拦。而当卢胖子再追到大门前时,小丫头却早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
“少爷,出什么事了?”正在前院中和其他下人喝酒烤火的刘家兄弟见卢胖子急匆匆出来,忙也迎了上来,刘真问道:“少爷,出什么事了?怎么刚才小格格也从里面抹着眼泪跑了出来?二郎和李将军、方世玉他们去买衣服去了,要不要我们去把他们叫回来?”
“小格格出门往那个方向跑了?”卢胖子抹着汗水问道。刘真往大门右侧一指,卢胖子忙又追上去,顺口吩咐道:“你们在这里等肖二郎和李天植他们,他们来了,就回世子府去,我们在那里会合。”
嚷叫着,卢胖子又追往尚婉欹所去的方向,气喘吁吁的跑到胡同口,正左右张望担心跟丢小丫头时,背后却传来尚婉欹的声音,“死胖子,在这里,往那里看呢?”卢胖子大吃一惊,回头一看,却见尚婉欹竟然就站在胡同口的拐角处,背靠着墙一边理着和孔四贞打架弄乱的头发,一边冷冷的看着自己。
“小格格,你吓死我了。”卢胖子松了口气,擦着汗水说道:“我还担心你跑丢了,找不到了。”
“我又不认识京城的路,傻了才会跑远。”尚婉欹冷冷的回答一句,又歪着头看着卢胖子问道:“怎么?你很希望我跑丢了吗?”
“天地良心,我那舍得……那敢有这个心思?”卢胖子大声喊冤,又委屈的说道:“你不也是看到了吗?你刚跑出来,我就第一个追了出来,比你亲哥哥们追得还快,只是你跑得太快,没马上追上。”
“是你自己太胖,跑得慢,还想来怪我么?”尚婉欹白了卢胖子一眼,冰冷的眼神之中却流露出那么一点得色。
“不敢,不敢。”卢胖子点头哈腰,又满脸谄媚的说道:“说起来,卑职还真是说什么都想不到,小格格你还有这么一手,那一耳光打得给力帮卑职大大出了一口恶气,也好好给了孔四贞那个*子一个教训女中丈夫,巾帼不让须眉,打得真是太痛快了”
“痛快什么?现在想来,我当时应该用茶杯砸在那个*子脸上的,只打她一巴掌真是太便宜她了”尚婉欹咬牙切齿说出一番卢胖子心惊胆战的话,末了,尚婉欹又叙着眼瞪着卢胖子说道:“说起来,我和那个*子打架的时候,你竟然不上来帮我,是不是心疼她了?”
“冤枉,这可更冤枉我了。”卢胖子大急,忙说道:“刚才我没出手,一是男女有别,二是小郡主你占着上风,打了那个*子一个措手不及——如果小郡主你落了下风,遇到危险,卑职就算是杀头抄家,说什么都要上去把那个*子拍死,不会让她伤害到你分毫”
“呸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尚婉欹心中一甜,嘴上却继续傲娇道:“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刚才在大门口,你不是和那个*子很亲热么?说不定啊,你早就和她不清不白了。”
“小郡主,你这可是第三次冤枉我了,我和她真的没什么不错,她确实勾引过我,可我从来没动过心……。”卢胖子满头大汗的解释,又猛然想起一事,惊奇道:“咦?等等小郡主,你刚才抽孔四贞的耳光,该不会是因为看到她勾引我吧?”
“呸”尚婉欹粉脸一红,唾道:“她勾引你,关我什么事?”说罢,尚婉欹趴到胡同口往里看了一眼,回过头来说道:“我二哥三哥他们出来了,我们走,我不想看到他们和孔四贞勾勾搭搭的恶心嘴脸。”
“好,好,小郡主请。”卢胖子巴不得和尚婉欹单独相处,忙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带着尚婉欹迅速逃进路边的另一条胡同,东转西钻迅速甩开了尚之孝和尚之礼等追兵。
带着尚婉欹接连钻了几条胡同小巷,卢胖子和尚婉欹又转到了一条热闹的大街上,直到这时,卢胖子才笑嘻嘻的向尚婉欹问道:“婉欹,你打算到那里去?要不要我给你雇一辆车?”
“还没想好去那。”尚婉欹偏偏头,说道:“这样吧,我是第一次来京城,你先带我找热闹的地方随便逛一逛,见识一下京城的景象。——还有,不要叫我的名字。”
“那卑职应该怎么叫你呢?总不能在大街上叫你小格格或者小郡主吧?”卢胖子笑得更贱,“要不然,咱们象在莆田少林一样,以夫妻相称,我叫你母亲子,你叫我相公。”
“你想找死怎么的?”尚婉欹涨红着脸攥紧了小拳头,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卢胖子连声讨饶,赶紧又转移话题,指着京城街道上的希奇景象给尚婉欹解释起来。
大概是头一次摆月兑父母兄长和家庭的羁绊与压抑吧,素来冰冷的尚婉欹和卢胖子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竟然难得露出了一些活泼好动的小女儿姿态,走起路来蹦蹦跳跳的没点正形,还不断的冲着卢胖子问这问那,对各种新鲜事物充满好奇,还常常被卢胖子的俏皮话逗得花枝乱颤,也不知招来多少路人惊艳羡慕的眼神。只是卢胖子每次想要拉她的小手时,小丫头总是机警的避开,没有一次让卢胖子得逞,让卢胖子大为心酸失望。
卢胖子的方向感还算不错,虽然来京城没有几天,却也能通过熟悉的建筑物大致分辨街道方向,带着尚婉欹还快就转到了京城最热闹的前门和王府井一带。恰逢接近年关,大街上更是热闹非凡,人流如织,檫肩接踵挤得水泄不通,尚婉欹想要游览也行走困难,不由觉得有点劳累,忍不住回头冲卢胖子喝道:“死胖子,我累了,找个地方带我去休息。”
“好啊,我这就去开钟点房买……。”卢胖子想也不想就一口答应,差点还想说出找地方去买杜蕾斯的话。
“钟点房?什么是钟点房?”尚婉欹满是疑惑。
“没,没什么,我说错了。”卢胖子擦了一把油汗,忙又指着路旁的一家酒楼说道:“婉欹,既然你累了,那我们上去找一个雅间,叫一桌素菜,一边吃饭一边休息怎么样?”
婉欹一口答应,心里则还有点甜蜜——难得这个死胖子还记得自己只吃素。
很遗憾,因为刚好赶上饭口,街上游人又实在太多,卢胖子指中的这家酒楼雅间早就满了,就算排队也得等一个时辰,而尚婉欹又苦着脸直叫累,卢胖子无奈,只好在一楼大厅的角落处找了一个桌子,好说歹说才算把这个难服侍的姑女乃女乃哄了在大厅里坐下,又叫了一桌精美素斋,陪着尚婉欹吃起饭来。
饭吃到一半,卢胖子正要找借口逗尚婉欹说话,哄这个小丫头开心再想办法把她哄上床,对面桌上客人结帐走人,没等店小二收拾桌子,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领着两个随从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坐了上去,把随身的包裹往桌子上一扔,操着一口湖北口音嚷嚷道:“腿都站麻了,不等雅间了,就坐这里吧,小二,酒菜拣好的上,甭替朱爷省银子。”
“看看,人家多有豪气?”快要吃完的尚婉欹冲卢胖子嘀咕起来,“酒菜只管拣好的上,不用省银子——那象你,难得请我吃顿饭,给我点个菜都要犹豫半天,怕我多花你银子怎么的?”
“婉欹,你说话要有良心啊。”卢胖子怒道:“如果不是考虑到你只吃素,我会左挑右选?”
“借口掩饰分明是小气”尚婉欹小嘴一撅,露出些可爱的刁蛮模样。
“你这个鬼丫头”卢胖子恶从心头起,正要让小丫头见识一下自己的男子汉威风。不曾想旁边的椅子上砰的一声坐下一人,卢胖子和尚婉欹惊讶扭头看去,却见是刚才那个大叫好酒好菜只管上的湖北口音中年人。卢胖子疑惑道:“这位老兄,你有什么事吗?”
“这位兄弟,请问这位姑娘是你的什么人?”那中年人向卢胖子拱手问道。
“是我没过门的妻子,怎么了?”卢胖子厚颜无耻的反问,羞得尚婉欹满脸通红,只管在桌下猛踢卢胖子肥腿。
“哦,事情是这样的。”那中年人指着自己,非常认真的说道:“在下姓朱,人称二眉道人,只因略通医术,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还有不少人谬赞在下为神医这次进京,就是因为户部主事史子修史大人听说在下薄名,特请在下进京,为他卧病三年不起的妻子治病。”
“原来是朱神医,久仰大名,失敬,失敬。”卢胖子虚情假意的拱手抱拳,又好奇问道:“朱神医,那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这位兄弟,说了你可千万不要紧张。”那朱神医脸色凝重的说道:“我刚才看到你的未婚妻子面有病色,似乎有隐疾缠身,虽然现在于尊夫人身体无碍,但假以时日,不出半年,必然酿成大祸正所谓医者父母心,在下就冒昧过来打扰,希望能为尊夫人切脉诊病。”
“我有隐疾缠身?”尚婉欹吓了一大跳。
“我的夫人有隐疾缠身?”卢胖子也是一惊,忙问道:“朱神医,我的夫人有什么隐疾?”
“荣卫壅塞,五脏六腑蓄毒不流”那朱神医吐出一连串可怕的字眼,“尊夫人不喜荤腥,病在于胃,这便是前期征兆”
“什么?”尚婉欹小脸都被吓白了。
“荣卫壅塞,五脏六腑蓄毒不流?”卢胖子一楞,疑惑说道:“这不是西洋医学中称之为癌症的中医论证么?病之于胃?难道你想说,我老婆这么一点年纪,就有胃癌?你还能光看别人面相,就能判断出别人得了胃癌”
“糟怎么偏偏碰上了一个懂医的?竟然还懂西洋学术,看来道行不浅”那朱神医心中叫苦。
“还有,胃癌的前期症状中确实有厌食油腥一项,可是这小丫头是因为崇尚佛学才不肯进食荤腥,并不是吃不下去。”卢胖子继续狐疑的打量那朱神医,说道:“但是胃癌最主要的前期症状应该是食欲不振、消瘦乏力、恶心呕吐和呕血便血,这些症状这个小丫头都没有,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没错,你到底是不是神医?到底有什么企图?”尚婉欹也回过神来,对那朱神医产生戒心。
“这位夫人误会了,在下没什么企图。”那朱神医有些慌张,连忙辩解道:“在下真是精通医术,也真是神医,在下只是见你面有病色,所以才好心过来给你请脉,请千万不要误会。在下可不是骗你们银子,在下手头还算宽裕。”
“如果你是这么好心,又不想骗我们的银子,那你慌什么?”卢胖子察言观色,打量着那朱神医说道:“你该不会是见我老婆漂亮,想借口请脉乘机占我老婆的便宜吧?”
卢胖子不过是随口问上一句,那朱神医却吓了一大跳,赶紧起身说道:“这位小兄弟,你怎么能这么说?朱某为人正直,坦荡无私,怎么会……会想做那些禽兽之举?”
“在这里在这里”恰在此时,酒楼门前忽然响起一个愤怒的吼叫声,紧接着,几个年青男子操着棍子冲了进来,其中一个年青男子怒吼道:“姓朱的老骗子老子被你坑苦了,我媳妇刚才去看了郎中,什么病都没有,你竟然骗得她哭了半天,还拉着她的手模半天占她的便宜今天我不把你打死,我就不姓谢”
“露馅了,快跑”那朱神医十分狡诈,见情况不对赶紧也是撒腿就跑,借着客人和桌椅板凳掩护,领着两个愁眉苦脸的随从三下两下就从后门逃出了酒搂,那伙被骗的年轻男子也怒吼着追了出去。
“还真是骗子。”卢胖子吓了一大跳。
“呸老骗子”差点被占便宜的尚婉欹满脸通红,重重唾了一口,“下次最好不要让姑女乃女乃撞到,否则一定抽得你满脸开花”
“姑娘,那个老骗子忘了一个包裹。”旁边一个好事的客人指着那骗子朱神医的桌子说道:“把他的包裹拿了,不怕他不去找你,到时候抓他去见官”
尚婉欹扭头看去,却见那桌子上果然有一个被朱神医遗忘的包裹。愤怒之下,尚婉欹还真拿起那包裹,顺手扔到卢胖子怀里,怒道:“拿好了,如果那个老骗子去找你,就抓他去见官”
“何必呢?人家也没占到你的便宜?”卢胖子有些懒得节外生枝,可是看到尚婉欹美目中的杀气,卢胖子还是乖乖的叫道:“店小二,你过来”
“来了,客官你有什么吩咐?”店小二屁颠屁颠的跑到面前。
“你看好了,做个公证,我可不是贪图那个骗子的东西。”卢胖子顺手打开那包裹,一边展示包裹里装的东西,一边说道:“你看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免得他到时候赖帐。如果那个老骗子回来找你要包裹,你就叫他到宣武门外的平西王世子府上找我,我姓卢,他如果有胆子去找我要包裹,我就还……。”
说着,卢胖子忽然打住,因为那包裹中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笔墨之外,就只有两本手写书籍,再看清那两本书的书名,卢胖子惊叫起来,“婉欹,那个老骗子可能没骗我们,他可能真是神医”
“你怎么知道?”尚婉欹好奇问道。
“你看这两本书。”卢胖子一亮手中书籍,说道:“这两本书是《中补说》和《中质秘书》,据我所知,这两本书是一个叫朱方旦的神医写的,这个朱方旦朱神医恰好就是湖北汉阳人医术天下无双,绝对算得上天下第一”
“朱方旦?我也听说过他的名字啊”尚婉欹一惊,又说道:“开什么玩笑?刚才那条老就是朱方旦朱神医?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两本书是不是他在街上买来招摇撞骗的?”
“不可能这两本书是手写的,还没刊印成册。”卢胖子摇头,又一翻那两本书,惊道:“两本书都没写完错不了,刚才那个老骗子,八成就是朱方旦了”
“他……,他真是朱方旦朱神医?那这些东西怎么办?”尚婉欹目瞪口呆,说什么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神医朱方旦竟然是一条以诊病为名四处揩油的老。
“怎么办?当然是带走了他想拿回去,就让他自己来找我”卢胖子把两本书往包裹里一塞,心道:“朱方旦,拿到你的两本心血手稿,不怕你不来找我真是睡觉都有枕头掉下来,我的建军筹饷计划,搞不好就要着落在你身上了”
注:方便没有看过逆天的朋友,朱方旦,前清康麻子年间名医,世界上第一个发现“脑”才是思想中枢的人,而不是传统医学认定的“心”,著有《中质秘录》等医学名著,多有超越西方医学的发现,因此得罪十分喜爱西方科学的康麻子,康麻子二十一年被康麻子亲自下旨杀害,《中质秘录》被全部焚毁,现已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