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你有意我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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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个纵马踏苗的绿营兵被曲靖县衙的衙役五花大绑的押到田头,当着老百姓的面,每人重重赏了四十大板,打得鬼哭狼嚎开花,末了还得捂着血肉模糊的给老百姓们磕头赔罪,再然后回到绿营大营养好伤,还得再领四十军棍,曲靖的老百姓倒是解气了,高呼青天卢老爷了,曲靖的知府大人李率祖却是气坏了。
卢胖子这是在赤果果的打脸啊,卢胖子打的不是绿营兵的,而是在打李知府的脸啊在老百姓面前,卢胖子这个知县彻底的破坏了李知府营救小舅子的大计就不说了;关键是把李知府爱民如子、执法如山的风头,也被卢胖子这个下属抢了一个精光啊
李知府也确实是倒霉透顶,绿营驻守地方,与地方官民有着千丝万缕的密切联系,整件事的前后经过不到两天时间就在曲靖城里传扬得沸沸扬扬,是人都知道他李率祖为了整治卢胖子,勾结刘文进把卢胖子揪进绿营大营,期间导致绿营兵踏苗毁田,他这个知府不理不问,还帮着绿营兵说话。而卢胖子个知县,在绿营兵的刀山枪海面前慷慨陈言,愤怒指责绿营兵的扰民罪行,最后还顶住压力、在平西王军队的帮助下把纵马踏苗的绿营兵绳之以法,施以严惩
鲜明的对比放在这里,曲靖军民百姓怎么看他李率祖这个知府?又怎么看卢胖子这个县令?李知府心里还能不明白?
总之,卢胖子当众杖责违法乱纪的绿营兵时,人山人海的东河乡田头到处都是雷鸣一般的欢呼声,无数百姓整齐高喊青天卢老爷的声音,就连在曲靖城头都听得清清楚楚。那巨大的欢呼声与呼喊声对李知府来说,也等同于是巨大的讥笑声与无语的嘲讽声,李知府还能不把卢胖子恨到骨子里,恨到骨髓里?
恨归恨,还有让李知府无比震惊的,那就是卢胖子的来头和背景了李率祖原先一直以为,卢胖子不过是一个捐纳得职的普通西选官,靠银子买到了吴应麒这个靠山,背景靠山不堪一击,就算他占着天大的理,自己只要用一根小指头也能把他碾死,这些天来一直和自己对着干,也是这个官场菜鸟的二百五行为而已,只要借刘文进或者王辅臣的武力一恐吓,真理和律法就会站在自己这边来,曲靖府也会重新回到自己英明而又的领导之下,自己也将重新夺回曲靖土皇帝的宝座。
只是让李知府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好不容易用大价钱买通了刘文进给自己帮忙,在刘文进的武力恐吓之下,卢胖子被迫暴露出来的背景之深厚,靠山之强硬,竟然远远在他的想象之上小麻子赏穿的黄马褂就算了,李率祖好歹也见过几次,可是卢胖子的靠山中出现鳌拜和穆里玛兄弟这点,就让李率祖彻底想不通了——麻子皇帝和鳌拜不是死对头吗?怎么会联手给一个七品知县撑腰?这个叫卢一峰的七品知县,到底是什么来头和什么背景?
“这个卢胖子,到底是什么出身?什么背景?”怒气冲冲的回到家里,李率祖半躺在椅子上就琢磨开了,但越琢磨又越琢磨不通,“这小子不是西选官吗?怎么皇上会给他赏黄马褂?鳌拜和穆里玛也会给他撑腰?既然他有这么深厚的背景,为什么还要跑到吴应麒那个草包那里买官?这其中,莫非有什么蹊跷机关?”
“老爷,老爷,小的回来了。”这时,李率祖的师爷毕篙斌又鬼鬼祟祟的模进了书房,见李率祖目光转向自己,毕篙斌忙说道:“启禀老爷,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有回报了,新任云南巡抚林天擎的队伍,已经到了沅州,计算路程速度,月底之前肯定能抵达曲靖。”
“知道了。”李率祖懒洋洋的答应。
等了片刻不见有下文,毕篙斌疑惑的问道:“老爷,你不是一直盼着林中丞来收拾卢一峰吗?怎么不准备准备?不收集一点关于卢一峰的罪行证据,林中丞就算想对他下手,也没办法马上找不到罪名收拾他啊?”
李率祖没有立即回答,半晌后,李率祖才阴沉着脸说道:“这事怕是没想象中那么简单了,想不到这个卢胖子背后还站着鳌拜和穆里玛,身上又穿着皇上亲自赏赐的黄马褂,以林天擎那个老东西的奸诈和狡猾,恐怕拿不出这么大的魄力来直接把这个卢一峰给撸了。就算能够成功,我们付出的代价也必然无比巨大,搞不好会得不偿失。”
“可是不把这个卢一峰收拾了,老爷你以后如何立威?如何服众?”毕篙斌忠心耿耿的说道:“如果继续让他这么猖狂下去,现在还看不出来,要不了一年半载,老爷你的损失就大了去了,任老爷替老爷你控制的粮号、盐号、钱庄和药行生意丢得一干二净不说,还有火耗和鼠雀耗,几处赌场和青楼ji院的份子钱,这些恐怕都保不住。”
“那依你,应该怎么办?”李率祖反问道。
“东翁,有句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毕篙斌阴阴的说道:“还有一句话也说得好,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这个卢一峰继续猖狂,不如不惜代价把他搞下去,只要曲靖府重新回到老爷你的掌控之中,花出去的银子,老爷还怕捞不回来?”
“这话倒是有点道理。”李率祖有点动心,但搔搔脑袋一想,李率祖又觉得这事有点冒险——这个卢胖子可不比之前那些知县知州那么好欺负,背后的靠山随便拉一个出来自己都招惹不起的大人物,虽然自己的靠山康亲王杰书也差不多到那里去,可要是真把事情闹大了,万一闹得两败俱伤,那不是舍了孩子没套到狼、丢了老婆又没抓到流氓,亏吃大了?
“分则两败,合则两利。”盘算到这里,李率祖忽然又生出这么一个念头,“与其和卢胖子斗得两败俱伤,倒不如和他联手合作,虽然会丢一些面子,可起码能把小舅子救出来,花费也比较小,然后联手捞银子,还愁不能把这曲靖刮得天高三尺?”
“老爷,老爷,奴家的弟弟,你救出来没有?”这时,书房外忽然又进来一个三十来岁的**,身材丰满颇有几分姿色,却是李率祖的续弦妻子兼康亲王杰书的干女儿任泽玉,刚一进门就冲李率祖哭鼻子抹眼泪的撒娇道:“老爷,奴家那个可怜的弟弟,可是被姓卢的那个天杀的胖子关了半个多月了,你怎么还不想办法把他救出来?你就这么忍心看着奴家的弟弟在大牢里吃苦受罪?”
“谁说我没在想办法?”李率祖无可奈何的说道:“为了救你那弟弟,我可是连大理国王的玉斧都送出去了,虽然事还是没办成,可现在我在这里头疼的,还不是你那个宝贝弟弟的事?”
“什么?你把我陪嫁那把玉斧送出去了?”任泽玉一蹦三尺高,叉着腰大叫大嚷道:“你难道不知道,那把玉斧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传说是赵匡胤赏给大理国王的好东西,金子银子都买不到你竟然舍得拿了送人?你不会拿金子银子送人啊?”
“得了,得了,还不是为了救你弟弟?”李率祖不耐烦的说道:“你一天到晚就叫嚷你就那么一个弟弟,怕断了你们任家的根,我也是急了,才拿你陪嫁过来的东西送人。再说了,你说是真的就是真的啊,又没找人坚定过,说不定就是假的。”
“是真的”任泽玉急了,连蹦带跳的叫道:“我又不是没有告诉过你,我家本姓卢,我爷爷那一辈过继到了任家才改了姓,我们卢家是大理段氏的嫡系后裔,前朝朱明军队打进云南的时候,我家先祖给元朝当官,怕朱明军队算帐,这才改了姓卢那把玉斧,就是我家先祖留下来的”
“我不信,几百年了,谁敢保证没有一个传错写错的?”李率祖躺在睡椅上,举起手来无力的摆摆手,说道:“送都送出去了,别后悔了,想救你弟弟就别吵我,我已经找到一点头绪了,你让我静静,说不定一会就能想出法子把你弟弟救出来。”
“不是那个,我没骗你,那把玉斧真是大理国传下来的,是我家的传家之宝。”任泽玉彻底急了,拉着李率祖的袖子又哭又闹,非要逼着李率祖去把那柄玉斧要回来。而李率祖一是不相信自己的小老婆真是大理国王的后裔,二是知道那柄玉斧已经被刘文进当成物证送到昆明去了,虽不至于就能板倒自己,可是要想要回来也不可能了,所以李率祖心情难免更是烦躁,忍不住把任泽玉一把推开,任泽玉就地一滚,习惯性的在地上打滚撒娇号哭起来。
“没良心的啊,没良心的狗东西啊”任泽玉锤着地嚎啕大哭,“如果不是老娘舍着脸去求干爹,五年前吴三桂整你那次,你就得罢官免职丢顶戴了,现在你顶子保住了,就来嫌弃老娘了,嫌老娘烦了,还把老娘的传家宝也送了人,早知道你是这种没良心的狗东西,老娘当年就不该帮你,让你丢官罢职,抄家问斩……。”
任泽玉不提五年前的事还好,提起这事李率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那次任泽玉去京城给自己活动,在康王府住了半年,回来才五个月就给自己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李率祖这还忍气吞声强作笑颜呢,任泽玉竟然还有脸提起这件事?大怒之下,李率祖也跳了起来,一把揪住任泽玉的头发,恶狠狠的骂道:“臭娘们,亏你还有脸提起那事你要是觉得你那个干爹有用,你可以去求他救你兄弟啊你不是祖籍大理又姓卢吗?卢胖子也是大理人还姓卢,说不定你们还沾亲,你也可以求他啊,求他放了……。”
骂到这里,李率祖忽然呆住,就连任泽玉的哭喊撕打都仿若不觉,半晌后,李率祖忽然一把按住任泽玉抓在自己脸上的手,惊喜问道:“夫人,你会不会真和卢一峰沾亲?如果是的话,那么救你兄弟的事,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对呀,我怎么忘了,我可能是和卢一峰沾亲。”任泽玉也回过神来,忙叫嚷道:“那你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卢一峰的履历找来,我也回去找我家的家谱,看看我是不是真和他沾亲”
忙碌核对了一个下午,让李率祖和任泽玉大喜过望的是,大理卢家出身的任泽玉还真是卢胖子刚出五服的亲戚,任泽玉的曾祖是卢胖子曾祖的远房堂叔,论辈分,卢胖子还得叫任泽玉一声姑姑大喜之下,李率祖和任泽玉夫妻也顾不得什么辈分高低了,赶紧提上一份厚礼,欢欢喜喜就来给卢胖子这个堂侄请安了。李率祖甚至还动起了这样的心思,“如果借着这个机会和卢胖子搭上线,再和他背后的靠山们搭上线?那么自己在致仕之前,能不能也尝尝什么巡抚总督的滋味?”
………………
李率祖夫妻把名刺送进卢胖子的县衙时,卢胖子刚满身是泥的从城外农田中回来,正在接受尚婉欹的数落,骂卢胖子不爱干净,满身泥土汗臭,卢胖子则哭丧着脸回答说没办法,天上下雨了,自己又在农田里督促百姓春耕,想找躲雨的地方都找不到。还好,尚婉欹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千金大小姐,听了解释便不再追究,还心疼的亲自给卢胖子擦脸更衣,也就在这时候,李率祖的名刺送到了卢胖子面前了。
“李率祖,这老东西又想玩什么花招了?”卢胖子翻看着名刺,疑惑说道:“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还用得着送名刺?再说了,好象也没有上司求见下属得送名刺的规矩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尚婉欹也被卢胖子传染了不少多疑的坏毛病,说道:“最好不要见,就让门子对他说你病了,不宜见客。”
“小格格,少爷,李府台这次好象是来认亲戚的。”肖二郎如实说道:“李府台对我们说,他的续弦夫人任泽玉本姓卢,是大理卢家出来的人,论辈分,你应该叫她一声堂姑妈,叫李府台一声堂姑爹。”
“嘿,这可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了。”卢胖子一听乐了,笑道:“我什么时候跑出一个堂姑妈出来了?还有,这从来就是下属找上司认亲戚的,还从来没听说过上司主动找下属认亲戚的。”
“少爷,说不定是真的。”肖二郎认真的提醒道:“少爷你们卢家在大理也算是大族,虽然现在少爷你们这一代人丁不旺,可是听我爷爷说,少爷你爷爷那一代之前卢家的人丁非常兴旺,亲戚多得数都数不过来。只是后来大清入关,云南战乱,亲戚死的死逃的逃,家族这才衰落了下来。如果李府台的夫人真是大理卢家出来的人,十有**就要和你沾亲。”
“那我得去看看。”卢胖子一惊说道:“不行,我得去看看李率祖到底和我沾什么亲要是那天他抄家灭门和诛灭九族什么的,可别牵连到我头上来,连带着我也被砍了脑袋二郎,你快让人把他们请进客厅,让朱师爷先招待着他。”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尚婉欹一听不乐意了,骂道:“死胖子,刚过完年,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那你还成天骂我死胖子?难道你希望我早点挂了,你好改嫁?”卢胖子不服气的反问。见尚婉欹沉下俏脸,卢胖子赶紧拉起她的小手,赔笑道:“开个小玩笑,我的婉欹妹子怎么会舍得我死呢?好了,乖,跟我去见见堂姑父和堂姑母,他们也是你的堂姑父堂姑母啊。”
“呸谁舍不得你死了?谁又是我的堂姑父堂姑母了?”尚婉欹粉脸一红,又唾了卢胖子一口,但还是乖乖的帮卢胖子换上衣服,任由卢胖子拉着,跟着卢胖子去拜见本家亲戚去了。
一路来到客厅,李率祖和任泽玉夫妻已经在厅中安坐用茶,朱方旦则抓住颇有几分姿色的任泽玉的手正在号脉,摇头晃脑的说着脉象,把李率祖和任泽玉都唬得一楞一楞的。见卢胖子夫妻进来,李率祖起身惊叫道:“卢大人,你这曲靖县衙还真是藏龙卧虎啊,想不到你的师爷,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医朱方旦朱先生,还一眼就看出我的内人有病”
“如果你夫人又老又丑的话,朱方旦就肯定看不出她有病了。”卢胖子和尚婉欹夫妻一起在心里叹了口气,拿朱方旦的这个毛病也是无可奈何。当下卢胖子拉着尚婉欹向李率祖行礼,恭敬说道:“下官卢一峰,见过知府大人,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万望恕罪。”尚婉欹也福了一福,说道:“小女尚婉欹,见过知府大人、知府夫人,大人与夫人万福金安。”
“小格格,快快请起,卑职是何等人,怎么当得起你的礼?”李率祖赶紧拉着任泽玉还礼,又亲热的说道:“小格格可真是俊俏,我这个外侄有福气听说你们就要到昆明去完婚了,到时候姑父姑母一定会给你们好好置办一份贺礼,以后我们的外侄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对我们说,我们替你收拾他。”
尚婉欹现在最怕的就是别人提起这件事,马上就涨红了脸不再说话。那边任泽玉则一把抓住卢胖子的肥手,更亲热的说道:“一峰侄子,快让姑妈看看你。你说,我们这本家亲戚同在一座城里,姑妈直到今天才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侄子,是不是太对不起你这侄子了?”
要换了别的官员,有上司的老婆主动跑来认亲戚,早就乐得不知身在何方了,不管是不是真的亲戚都马上跪下磕头了。可卢胖子偏不,反而上下打量着任泽玉,满脸疑惑的试探着问道:“李夫人,你肯定没认错亲戚?你真是下官的姑母?”
“哎呀呀,卢大人,姑妈又不贪你什么,还会来乱认亲戚?”任泽玉嘴象抹了蜜一样,把一本厚厚家谱递到卢胖子的面前,亲热的说道:“一峰,你,这就是我们卢家的家谱,姑妈本是姓卢,你堂曾祖爷过继给任家,这才改了姓任,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你是我的堂侄啊”
事关小命,卢胖子也不敢怠慢,赶紧接过家谱翻找起来,任泽玉则在旁边喋喋不休的说道:“一峰,你家是旁支,肯定还不知道吧,其实姑妈和你的祖上都不姓卢,是姓段,堂堂正正的大理段氏嫡系苗裔,只是后来前明军队打进云南,我们家改了姓卢。说起来,咱们姑侄还是王室之后,血统高贵……,呵呵呵呵……。”
“我这小身板上,还有大理段家的血脉?难怪我继承了这副身板后就变得了,原来是DNA和荷尔蒙搞的鬼啊。”卢胖子越听越是瞠目结舌,忍不住开始心里盘算,“我这个大理皇室后裔的招牌,能不能拿出来用一用,团结一些云南百姓?”
在李率祖和任泽玉夫妻热情的指点下,卢胖子总算是找到了自己和任泽玉沾亲的证据,让卢胖子松了口气的是,自己和任泽玉虽然确实沾了点亲,可是很幸运的出了五服——这也就是说,就算李率祖和任泽玉一起被诛灭九族,也牵扯不到卢胖子身上来了。
“怎么样?”任泽玉满怀期待的问道:“一峰,现在你该知道我们的亲戚关系了吧?”
卢胖子不答,稍微盘算了一会,卢胖子转向朱方旦问道:“朱师爷,刚才你给李府台的夫人号脉,没检查出什么大毛病吧?”
“没啥大毛病。”朱方旦一边偷看着任泽玉玲珑浮凸的身材,一边咽着口水说道:“就是天葵有些失调,还有些轻微的风眩之症,不用吃药,好生调养注意一下饮食起居就没问题了。”
“心没问题吧?”卢胖子追问道。
“心?”朱方旦一楞,疑惑的说道:“没问题啊?难道东家你要学生用西洋医生的法子,用耳朵贴在李夫人的胸口检查,这不太雅观吧?”
“那就奇怪了?”卢胖子比朱方旦还疑惑,喃喃说道:“既然心没毛病,那为什么前些天有百姓告状说,前年有个小乞丐不过是磕头讨饭时弄脏了李夫人的鞋子,就被李夫人叫人打伤了,没钱医伤,伤口发炎活活病死了?”
“还有李知府家里的一个长得挺漂亮的丫鬟,听说因为经常服侍李府台,得罪了李夫人,不明不白就失踪了,丫鬟的父母到府台衙门要人,又被李夫人派人打了出来,说是他们的女儿不守妇道自己跑了,还要找这丫鬟的父母要卖身钱?”
朱方旦不说话了,李率祖和任泽玉夫妻却一起铁青了脸,可还是强忍着怒气准备解释,那边卢胖子却不依不饶,又说道:“还有,朱神医,你可得给李夫人检查仔细了,李夫人的身体可不同寻常啊,进京在康王府住了半年,回来才五个月就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如果能找出原因,我们大清西南诸省也用不着为人丁不足发愁了。”
“砰”李率祖忍无可忍,一把打落桌上茶杯,铁青着脸起身就往外走。那边任泽玉还算漂亮的脸则是又红又青,无比怨毒的瞪了卢胖子一眼,也是起身拂袖就走,心里则赌咒发誓——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一定要让这个远房侄子死无葬身之地
“李府台,慢走。”卢胖子得了便宜,还假惺惺的向李率祖拱手道别。
李率祖停住脚步,一字一句说道:“姓卢的,我知道你的后台硬,可老夫的后台也差不了那里,大不了大家一起同归于尽,从今天起,咱们势不两立”说罢,李率祖再不回头,气冲冲就出了卢胖子狭小的院子。
“死胖子,这可不是你作风。”尚婉欹疑惑的说道:“虽然你这两个远房亲戚既无耻又歹毒,都是罪该万死,可是你一向都是喜欢背后捅刀子啊,怎么今天就公开和他们翻脸了?”
“我如果不公开和他们翻脸,我的麻烦就大了。”卢胖子冷笑说道:“如果今天我认下了他们两个亲戚,那么他们肯定要提出和解,要我放了那个恶霸任兴来,这都不算什么,关键就是我没了迅速扳倒李率祖的机会。不这么和他们彻底翻脸,把他们逼急了主动出招,我那来的迅速扳倒李率祖的机会?”
说罢,卢胖子又在心里补充一句,“不把李率祖这个铁杆汉奸赶快扳倒了?在他眼皮子底下,我那来的机会练兵铸炮,试验新式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