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狗吴狗!怎么往城里?是碰巧?还是狗吴狗早就料到了我们会在东门内布置重兵?”
图海、岳乐与察尼等清军统帅失魂落魄惊呼间,一件更加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事发生了,吴军的炮弹落地之后,竟然爆发出了远胜过普通开花炮弹的剧烈爆炸声音,其气浪足以把二三十步外的清军士兵掀倒掀翻,爆炸点附近的清军士兵下场就更是被可想而知了一一不是被炸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就是被炸得凌空飞起,满身飑血的远远摔开,而且一摔就再也无站起。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轰隆!”接二连三的炮声传来,一枚接一枚的吴军炮弹呼啸而来,在夜空中或l出一道道优美而又恐怖的弧形轨迹,冰雹雨点一般坠落下来,臂头盖脸的砸向武昌东门的城墙与城墙背后的清军藏兵民房,武昌清军的地狱之旅,也就此展开。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掩盖了清军士兵将领的哭喊惊呼声,也掩盖了房屋的倒塌声与垮塌声,冲击波在城上城内肆虐,吴军炮火覆盖的区域内,每一个清军士卒都成了赌桌上不停摇晃的小小骸盅,一切都被搅得天翻地覆,无数清军士兵的眉骨碎了,牙齿掉了,却出人意料的没有一个清军士卒感觉到疼痛,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吴军炮火掀翻掀倒多少次,每一次勉强爬起,又马上被气浪掀翻吹倒,只能象一各各癞皮狗一样,四肢着地的紧紧趴在地上,绝望的祈祷蜡遗列祖列宗保佑,保佑吴军的炮弹千万不要打到自己身上。
趴在地上虽然可以躲避气浪与弹片,却躲不开诺贝尔,三好牌炸药炸棉爆炸时带来的冲击波。因为三好火箭的克制,戴粹为小麻子铸造的子母炮在野战中几乎没派上多少用场就被吴军缴获,可是这四十多门的子母炮到了吴军手中后,轻便灵活与不易炸膛的优秀特性立即就得到了吴军上上下下的一致喜爱,再结合吴军领先时代的火药技术,炮弹重达三十斤的子母炮立即又变成了所有清军将士的绝望噩梦,这样的炮弹换装硝化棉或者安金炸药之后,其威力已经不是倍增所能形容,而是几乎已经达到了没良心炮的恐怖水准。
这么一来,趴在地上躲避炮火的清军士兵将领也就倒足了大霉,无数人被地面传播来的冲击波生生震碎内脏!七孔流血,死得是不明不白又糊里糊涂一一吴狗的炮弹明明没有打中我啊,我怎么就站不起来了?
岳乐跳进了旁边的壕沟中躲避炮火,耳朵已经听不见了,视线也变得模糊。呼吸十分困难,努力地张开嘴,吸进体垩内的却尽是呛人的硝烟。那些炙热的烟雾在肺叶间灼烫着,好像要在他的胸膛里再次爆炸一样。虽然吴军的炮弹始终没有击中岳乐近处,但还是有两枚炮弹先后砸进壕沟之中爆炸,炸得经过加固的壕沟泥土纷落飞溅,崩离垮塌,爆炸点附近的清军工兵更是连躲避逃命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炸得血肉横飞,四肢不金,继而被绔塌的泥土掩埋,用来防范吴军地道的壕沟也直接变成了他们的坟墓,连掩埋尸体的夫时间都省了。
岳乐怕壕沟倒塌把自己也活埋在地上,赶紧在亲兵的帮助下又爬出壕沟,打算躲到城墙内侧的死角内躲避炮火,然而让岳乐目瞪口呆又心如刀绞的是,还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武昌东门内用来藏兵用的房屋民舍就已经倒塌了无数,墙壁完全坍塌,房顶支离破碎,无数清军士兵在残瓦碎石中挣扎爬行,哭泣求救,炮火覆盖下的武昌街道完全成了一片人间炼狱,以至于就连图海和岳乐等清军绕帅引以为傲的武昌城墙,都已经在炮火中簇簇震动,摇摇欲坠。
岳乐又迈开脚步,但刚一迈步就觉得双腿发软,头晕恶心,浑身一个劲地发抖,只好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呕吐的起来,亏地躲在城墙死角下的清军士兵忠心,冒死冲到炮火之中,把岳乐架到了安金地带,然而岳乐不仅没有半点庆幸感觉,反而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无力感一一云贵军队的炮火猛烈到了这个地步,这仗自己们还怎么打?
事实证明,不管是吴老汉奸还是卢胖子,都严重低估了子母炮搭配三好火药的恐怖威力,甚至吴军即便不改变地道攻城战术,光凭这猛烈的炮火压制,清军工兵就根本别想从容破解吴军的地道攻城战术,更别想在这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中听声辨位,寻找吴军的地道方位。一一这也是战后吴军金力大量铸造子母炮的关键原因,这样的火炮在攻坚战中用来压制敌方守军,实在是太给力了!
同样的,卢胖子也总算是明白了历史上康麻子为什么坚持要把戴粹流放到东北为奴,这样的火炮,在冷兵器时代太具有压倒性了,如果康麻子不赶快压制住中垩国的火器发展步伐,蜡清蛮夷的骑射优势,也早就已经是荡然无存了。
猛烈的炮击还在继续,吴军的子母炮、青铜炮和红夷大炮虽然做不到连射,可是近百门这样的火炮集中到武昌东门,轮流装弹填药开炮轰击,其效果还是与几十门连射火炮无异了,还是能在无时无刻不在往武昌东门上倾泄炮火一一当然了,其间自然少不得拿出许多黑火药炮弹滥芋充数,全用炸药炸棉装填的开花炮弹,吴老汉奸再怎么财大气粗也承担不起啊。
即便如此,吴军的猛烈炮火还是让武昌东门的清军吃足了苦头,连吴军攻城军队的一根毛都看不到就被轰得鸡飞狗跳,鬼哭狼嚎,将领士卒丧生无数。但也正因为如此,图海、岳乐和察尼等清军统帅也益发相信,吴军的主攻方向就是东门无疑,如此猛烈的炮火,也不过是为了掩盖地道挖掘声音,清扫东门守军为攻城打开道路一一毕竟,这个时代还没那支军队会拿近百门火炮集中使用也只是佯攻吧?
鉴于这些情况,爬在箭垛死角处的城墙上紧张盘算了片刻后,清军主帅图海接连顾布了三个影响重大的命令,一,清军工兵立即向城墙下挖掘地道,寻找吴军地道连通:二,东门内部的清军精锐金力抢救伤兵,向内部退缩集结躲避吴军炮火,等待命令反攻;三,鉴于武昌城大兵力调动困难,为未雨绸缪打算,从其他三门抽调预备兵力向东门移动,填补清军主力遭到吴军炮火重创后留下的兵力空缺,确保主战场安金。
图海的三道命令只有第一道得到了迅速执行,收到第一道命令后,清军工兵很快冒着地道被炸塌的危险开始金力挖掘,主动出击寻找吴军地道位置,第二道命令则因为吴军炮火过于猛烈,想要抢救被倒塌房屋活埋的清军士兵无异于痴人说梦,同时传令兵也纷纷被炮火炸死炸伤,无迅速有效的把命令传达到备支军队,只有一部分军队向城内退却,剩下的军队则因为没有收到命令和惧怕吴军炮火,说什么都不肯离开勉强能够藏身的民房民舍,结果造成清军伤亡迅速扩大,东门守军兵力益发捉襟见肘。
和东门战况如火如荼相反的是,武昌南门这边倒是一直平安无事,从火把篝火判断,南门外集结的吴军攻城军队不仅数量少,而且始终没有向南门发动一次进攻一一很明显,南门外的吴军队伍是在东门城破,然后再发起强攻牵制清军守兵,同时也更有把握攻入南门。所以在接到图海的第三道命令后,蔡毓荣根本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就把自己的三干预备队派往东门,加强东门防线厚度韧度。
“父帅,把预备队都给了东门,我们怎么办?”和蔡毓荣一样并列蜡清铁杆汉奸榜的蔡毓荣之子蔡琳赶紧提醒道:“我们的防线正面,可也有一支数目不小的吴狗军队。“吾儿不必担心。”蔡毓荣摇头,解释道:“吴狗的主攻方向是在东门,南门这边的吴狗军队不过是牵制,想让我们拿不出所有力量布置在东门主战场上,东门那边不得手,南边这支吴狗军队是不会强攻的。可万一吴狗忽然向南门强攻呢?”蔡琳不安的追问道。
“那他吴三桂老贼尽管来!”蔡毓荣得意笑道:“你没听到吗?吴三桂老贼已经把攻城重炮都集中到了东门,武昌的城防这么坚固,光靠云梯云台,他就是主力攻城,恐怕也没办拿下来吧?再说了,武昌这一带的地形你还不熟悉?地下到处都是地下水脉,吴三桂老贼如果想地道攻城更妙,不用我们动手,地下水脉一个喷涌,就能要了他的所有锹兵狗命!”
“父帅英明,孩儿过于小心了。”蔡琳仔细一想也觉得老头子言之有理,赶紧附和道:
“就算吴狗主力攻打南门,没有得力的攻城武器,就根本别想一下破城,只要我们稍微顶住一段时间,东门那边的预备队就能过来支援了。”小心点也是好事,你盯紧点,发现偷懒睡觉的,马上军重处。”蔡老汉奸随口吩咐,心里却不禁思念起吴老汉奸那个漂亮得惊人的孙女八面观音吴小兑一一六年前还是吏部侍郎的蔡老汉奸到云南宣旨,表彰吴老汉奸的征讨水西之,无意中见到了当时年仅十四岁的吴小晃,当时快已经年满半百的蔡老汉奸,可是一下子就一见钟情了的。
蔡毓荣的吩咐也明显走过于小心了,虽然现在已经是时近二更,正是士兵们最容易疲倦瞌睡的时候,可是武昌东门那边的炮火声一浪高过一浪,在南门这边都感觉如同雷鸣,清军士兵还想安心睡着那就叫怪了。就连蔡老汉奸自己,巡视城防一圈没有发现异常后,也很快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武昌东门那边,担心东门守军能不能在吴军如此猛烈的炮火面前坚持下去,破解吴军的地道攻城战术。
与此同时的武昌东门处,吴军的炮火虽然还在持续,但因为炮弹供应和炮管连续射击的发热问题,炮火也已经明显稀落不少,清军也得以乘机抢救转移伤兵,重新整理队伍和修补被炮火捣毁的城防工事,同时清军工兵已经顺利把地道挖到了护城河旁,直接在地道内部听声辨位,寻找吴军的地道所在。然而让图海和岳乐等清军统帅都惊奇疑惑万分的是,清军工兵在地下无论如何监听,都始终没有发现吴军工兵的挖掘声音,就好象吴军工兵已经彻底停止了挖掘一样。
“难道是炮火声还在干扰地下的声音?”
岳乐疑惑的看看已经逐渐稀落的吴军炮火,又咬牙命令道:“换一些耳朵好的锹兵下去,可能是刚才的吴狗火炮声音太大,把之前的锹兵耳朵震伤了。”
武昌东门的清军守军依令而行的同时,武昌南门这边却依,日还是一副悠闲模样,城外的吴军队伍没有动静,在野战中被吴军打怕了的清军也不敢主动出城迎战,只是在城墙上耐心等待吴军主动进攻。但随着吴军炮火逐渐稀落,炮响声音干扰逐渐减少,南门上的清军终于发现情况不对了,怎么在一些灯火稀少的城墙脚下,会传来一些吉古怪怪的碰撞声音?一一顺便强调一句,武昌南门的城墙长达七里,黑夜中清军这边火把灯笼再多,也绝对不可能照射到每一个角落。
“部堂,就是这里。”清军守兵将蔡毓荣请到一处传来古怪声音的城墙处,向蔡毓荣报告道:“请部堂注意听,只要炮声一停,就能听到一些古怪声音。”
蔡老汉奸先探头看看城墙下方,见下面黑默默的不见半点光芒,再等到吴军炮声偶然一停时,下方果然传来一些十分古怪的声音一一就好象有人在挖什么东西一样的声音!听到这声音,蔡老汉奸难免是脸色大变,赶紧大吼道:“快扔火把下去!快!”
两支火把被扔下城墙,但是武昌城过高的城墙不仅给吴军攻城带来无数困难,黑夜之中,也给清军守军带来了许多观察麻烦,两支火把落地,微弱的光芒并不足以将城下完全照壳,下方还是黑默默的看不出什么异常。蔡老汉奸不敢怠慢,赶紧又大吼道:“快,继续扔火把,越多越好!”
数十支火把被集中扔下城墙之后,城墙下方的异常终于露出了端倪,城墙下方,四张黑色木桌分为两组并排而立,桌下乒乒乓乓不断,还有人头晃动,隐约还能听到云南口音叫道:“满狗发现我们了,快!”
“吴狗在凿城一一!”蔡老汉奸疯狂大吼起来,“快,砸石头,放箭!放箭!点火报警!点火一一!”蓬蓬蓬!”“嗖嗖嗖!”“砰砰砰!”
雨点般的石头、羽箭与枪弹砸下射下,铺天盖地的射向下方藏有吴军士兵的攻城桌,但很可惜的是,吴军的攻城桌设计得十分缺德,表面竟然坡形带有弧度,弓箭火枪想要射穿木桌那是想都别想,唯一能够对攻城桌的巨石擂木砸下去,即便砸中也几乎都会滑开,根本就伤不到桌下吴军工兵一一而且吴军工兵这会早就已经藏进了自己们开凿出来的城墙洞之中,攻城桌即便被砸碎,这会也休想伤到吴军工兵了。
“妈拉个巴子,狗吴狗,太他妈的狡猾了!”见石头弓箭无效,蔡老汉奸急得几乎快要疯去,仓促之间根本束手无策。最后还是蔡老汉奸的儿子蔡琳想出办,大叫道:“父帅,快,用绳子吊人下去杀吴狗!”对,对,快快!”蔡老汉奸连声催促,可就在这时候,远处的武昌南门城墙处忽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紧接着又传来土石崩塌声音,还有清军士兵绝望的惨叫声,“城墙垮了,城墙垮了!”
“咚!”一个红点忽然从潦黑一片的武昌南门外开阔处升起,飞上夜空,绽放出一朵巨大的美丽红色花朵,几乎是在同时,刚才还傣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武昌城南面,瞬时间燃起无数支火把,将南面夜空映得通红,火光正中,吴老汉奸的吴字帅旗迎风飘荡,两旁则是严阵以待的吴军队伍,谩山遍野,无边无际,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中计了一一!”蔡老汉奸带着哭腔惨叫了起来,“南门才是主战场,吴狗是在声东击南!我们中计了一一!”
“轰隆!轰隆!”两声巨响再次先后在武昌南门城墙下响起,山崩地裂的爆炸声中,砖夹夯土结构的武昌城墙象是被巨人连续锤击一般,接连震荡两次,接着尘土飞扬,稀里哗啦的坍塌倒地,城墙上不及撤离的清军守兵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连城墙一起捧落在尘埃之中,被砖石泥土生生活埋。
“传令。”吴老汉奸意气风发,拔刀向前一指,喝令道:“攻城!”
“咚咚咚!”连续三枚焰火升空绽放,紧接着,担任吴军前锦的吴应麒和马宝两支队伍整齐怒吼,带着前些天接连攻城不利的怒火,喙叫着,咆哮着,潮水一般涌向已经被炸塌的城墙缺空。
与此同时,武昌城墙下方又是两处火光乍现,爆发出两声巨响,火光夹击处的近半里宽的城墙再次轰然倒地。至此,吴军与清军反复拉锯争夺的武昌重镇,也象一个扒光了衣服的可爱小箩lì一样,彻底暴露在了凶狠残暴的云贵豺狼嘴下。
“放箭!放箭!开枪!开枪啊!”蔡老汉奸的声音里已经不仅仅只是带上哭腔了,而是直接金是哭音。
“父帅,快走啊!吴狗就要炸这段城墙了!快走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