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风云突变,几声闷雷之后,豆大的雨点猛撒下来,打得尘土飞扬,看来一场暴风雨无法避免。
陈客皱了皱眉á,提勒缰绳,让乌骓马奔跑的速度降缓下来。
这场暴风雨来得好迅猛,既然遭遇上了,就要寻个地方避一避,而且经过大半天的颠簸,大tuǐ也着实有些酸痛,需要休息。他撩起斗笠边沿的纱布,举目四下打量,很快就发现官道左侧几百米远的地方,林荫之间lù出一片檐角。
“驾!”
陈客立刻驱马过去,不用多久,便来到一座破败的山神庙跟前。
这庙坐落此地不知几许岁月,荒废已久,半边建筑都崩塌下来,两扇山én也已不知去向,倒是坐落于大én两边的两只石辟邪保存完好,雕刻入神,很是生动。
拴好马匹,陈客迈进庙中,见到里面神像倒塌,满地灰尘,蜘蛛网遍布,不知多久没有人迹涉及的了。
他也不在意,随即又奔出来,掠入庙后的丛林间。不过盏茶时间,便扛着一头大野猪归来。
这头大野猪当是倒霉,遇到煞星。
其实陈客身上备有干粮,但干粮岂比得上野味?今晚狂风暴雨,当架火烧烤,痛饮好酒。
——烧烤属于烹饪的一个分支,而烹饪同样是行走江湖的必备生活技能,陈客学习多时,却难有施展练习的机会,眼下正好一试身手。
不费多少时间,野猪收拾干净,火堆架起,整个烤起。
轰隆!
天空雷声大作,暴雨如注,噼里啪啦地打在山神庙顶上。
陈客担心破庙承受不住风雨打击,会整个垮砸下来,于是便站到én口处,负手张望。猛地他似乎看到了什么惊人的状况,眼眸双瞳一缩,身子微微弓起,好像一只随时能发动攻击的虎豹。
他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nv人。
一个俊俏得不像话的nv人。
nv人却作公子打扮,身穿儒衫,头戴书生帽,背着宝剑,手举一把油纸伞,从远而近,款款而来,仿佛画中的仙子,美不胜收。
可惜陈客没有半点欣赏的心情,而是双拳紧握,陷入一种极其紧张的备战状态。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对方的双足。
古人云:凌bō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似乎便是为这神秘nv子量身形容的。
大雨滂沱,地面泥泞,此nv的脚上竟没有沾染到半点泥水污迹,一尘不染,如同脚部根本没有和地面接触一样。
高手,绝对的高手!如此轻功,简直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风云变幻,nv子自风雨中来,来得很快,只眨眼功夫便立到山神庙前,站到陈客身前三尺处。
陈客心中一惊,脚步不由自主后撤一大步。
其实由始到终,对方都没有表lù出任何恶意,可不知怎么的,陈客就是觉得有一股迫力压面而来,令得他不得不避让一步。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nv子忽然轻启朱hún,淡然问道。
“当然,无主之地,任何人都能进来。”
陈客压住内心的震惊,沉声回答。
“哦。”
nv子收了油纸伞,进入庙中,第一眼就看到火架上的烤野猪,不由lù出微笑:“我可以吃吗?”
陈客一耸肩:“请!”他实在无法拒绝。
“谢谢。”
nv子十分客气,举止优雅地坐到火边去。
此时烤野猪已经熟透,sè泽金黄,油脂毕lù,散发出yòu人的香味。
nv子拿出一把半尺银刀,手起刀落,直取野猪背脊,皓腕稍转,便切割下一条鲜女敕的jīngròu。
“怎么,你不进来吃?”
望见陈客犹站在én外,nv子不禁问道。
陈客没有回答,说实话他现在有点进退两难。
nv子黛眉一扬:“你怕我?”
陈客略一沉yín:“我害怕陌生人。”
“呵呵,有意思……嗯,我叫郭暖,峨眉郭暖。那么,现在你知道我的名字,对你而言,我就不算是陌生人了。”
陈客拳头握得更紧:果然是她……奇怪,峨眉可没有什么厉害的轻功,嗯,也许她另有奇遇吧。这是轻而易见的事情,如果没有机缘际遇的话,此nv哪里能闯出偌大的名头来?
江湖有言:男孟寒,nv郭暖。
他们两人都是第一个年头第一批进入《江湖纪元》的“前辈”,很早就扬名立万了,可谓声名赫赫。
对于他们的名字,陈客如雷贯耳,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么一个雨夜与其中之一的郭暖遭遇,而且还看到了她的真面目。
“久仰大名,我叫陈客。”
确定了对方身份后,陈客反而放开了,不再拘束担心,担心也没用,郭暖要杀他,易如反掌,根本没有悬念。不过他还是有所保留,没有自报师én,毕竟当初三派联盟共同对付武当,其中峨嵋派乃是当仁不让的主力。两派之间,存在许多恩怨。
说完后陈客径直坐到另一边,没有用刀子,而是直接动手撕ròu来吃。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郭暖没有开口,陈客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高手都是很有个xìng的,他可不愿做出什么多余的举止,招惹麻烦。那么,就让美味的猪ròu把嘴巴塞满吧。
“有酒不?”
郭暖忽然问道。
“有。”
陈客回答得很干脆,拿出两坛“醉打猛虎”,分一坛给她。
郭暖接过,纤手一拍,抹掉坛封,却从怀内取出一个酒杯来。
那酒杯,通体碧绿,晶莹泛光,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把酒杯倒满酒,郭暖端起来,凝视良久,明眸忽然流lù出惘然的神sè,喃喃说道:“我已经很多年没有与人喝酒了。”
举杯、仰脖、一饮而尽。
饮完,蓦然起身撑伞,不发一言,飘身离去。
端是来的莫名,走得莫测。
陈客不由面lù苦笑——但凡高手,果然都是很有个xìng,不可以寻常猜测。他沉yín片刻,也不再吃ròu喝酒了,戴上斗笠,出到én外,解开马缰绳,匆匆打马冒雨离去。
(解说一下书名,所谓“拳头”,只是虚指、泛指,具备很多种意思的,属于一种象征体,并非单纯指人的拳头。求票票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