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山村遗骨
老屋存在多久了？
东方未明从未真正去了解一个确切的数字，但每一个生活在这里的人都知道这里升起过祖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袅袅炊烟；留下过父辈穿堂过巷捉迷藏的欢声笑语；也迎来过自己呱呱坠地时的第一声啼哭……
抚模着斑驳的墙体，触手可及的是蔓布着的爬山虎，指尖黏黏的，那是划过苔藓留下的痕迹。老屋虽然是典型的古徽州风貌，但大多数算不得什么历史文物，甚至没有精美的雕栏画栋和镂石天井，白墙、黛瓦、高高扬起的马头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可每次东方未明回乡，望着她们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脚步轻轻，青石板合着浅浅的回声，生怕一不小心就惊扰了这份超越时光的宁静。
三两个年幼的孩子忽然间从狭小的巷弄中窜出，银铃般的笑闹声荡漾起凝固的时光，连屋檐下的燕子也禁不住探出脑袋张望。这一刻，东方未明仿佛又回到了孩提时代，那是一段令人无法忘记的美好。嘴角轻轻扬起，望着那童稚的身影消失在下一个转角，露出一抹舒心的笑。
迷宫般的巷道尽头连接一条几百年的老街，背靠一条蜿蜒的河流，曾经繁华熙攘，是通往杭州的商埠，但昨日的光耀早已没落，“门庭冷落鞍马稀”的形容成了它现在最真实的写照。老街经历过两次大火，一次是太平军的付之一炬，直接湮没尽它昔日的荣光；再一次是年初的一场大火，宣告了它正式退出了历史舞台。没有亲眼目睹那断壁残垣，回来时已经紧锣密鼓的重建，仿制的徽式建筑上泛着钢铁的白光。
忽然，雨扬扬洒洒地下了下来，朦胧中如丝如绸，少年时一直期许着在这样一个雨季邂逅一位打着油纸伞的美丽女子，款款的，一回眸，便是倾城一笑。远处，高楼大厦若隐若现，而掩映在风雨中的这一片老屋，宛若一幅水墨，黑白之间，寥寥几笔，就像在闲谈着一个个过去的故事……
东方未明带领《一江春水向东流》的剧组来到徽州老家已经一个月了，但东方未明老家的房子因为拆迁都已经破坏了很多了，所以剧组所在地设到了新安江畔一处远离喧嚣闹市的小镇上，这座小镇原先也是一座埠头，直通苏杭，非常繁华。可随着水路交通的没落，小镇也变得无人问津起来。趁着今天休息，他特意当起了导游带着剧组的一帮人，穿梭在这些老房子中间，如若不是突然而至的这场小雨，他们都快忘记了时光的流逝。
东方未明这一行有十来个人，在细雨中，飞快地闪进了旁边的一家客栈。客栈不大，很快就被陆陆续续地一些行人挤满了。对于东方未明这些人，老乡们已经很熟悉了，刚开始大家还很好奇，每天都有不少人围观，可是时间一长，大家就没有这样浓厚的兴趣了，而且这时候的徽州乡镇还是淳朴的乡民更多一些，追星的风气还没有沾染到这里，在他们的眼中当下的春耕或许要比这些明星们要值得他们更加关心。从他们的眼神中，东方未明他们甚至能感觉到一些敬畏，或许在他们的心里面，这些人离他们的生活实在太遥远了吧。
东方未明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管这些乡民偷偷觑来的目光中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样的含义，看着中午将近，东方未明他们干脆在这里点了些家常小菜，来到二楼的雅座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屋外的雨下大了一些，叮叮咚咚地敲击着瓦砾和临近的那条小河，宛如一张民国时代的留声机，浅yín低唱着那早已远去的流金岁月……
“真想一直呆在这！”吃完饭，安一轩一边品着手中的香茗一边感慨地说道。
东方未明一愣，他有些不理解活泼开朗的安一轩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感慨，想想看，这几年安一轩一直在外忙着接戏，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心中应该有些疲惫了吧！不过，这是年轻艺人必须熬过的一段岁月，哪像东方未明这样撞了天底下最大的好运。看着安一轩微微蹙起得秀眉，东方未明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她签到“中国龙”的旗下了。
发现大家把目光都投到了自己的身上，安一轩又恢复了那张纯美的笑脸，说道：“我没事，只是这地方确实非常适合定居，空气又好，风景又那么漂亮！”
大家会心一笑。
“未明，跟大家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吧？”黄蓉提议道，大家也对东方未明的私生活很感兴趣，纷纷投来询问地眼神。
东方未明轻轻一笑，实际上他那些小时候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地方，除了偶尔穿堂过巷和小伙伴们玩捉迷藏，就是漫山遍野的野花还时不时地出现在东方未明的脑海中。小时候的东方未明是一个特别沉静的男孩，很少会干一些男孩子们调皮捣蛋的事情，当别的男孩子都在拍纸牌、打弹子的时候，他总喜欢一个人沿着乡间的小路，跟着蝴蝶，看着它们从一朵小花上飞起，又匆匆落在另一朵小花上，便会忍不住凑上去捉，但直到一双小手都沾满了野花的芬芳，也从未捉住过一次。渐渐地，长大后的东方未明不再天真地去扑蝴蝶，但却爱上了野花的芬芳。不过，东方未明知道很快这一切都将会化为乌有了，现在的徽州一直在大跃进式地改造之中，没两年平山铺路、拆房推土，很多旧时光就真得再也没有一点踪影了。东方未明不想谈这些，只好把话题转移到了徽州的风土人情之上，但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楼下一位客人的谈话吸引了……
这是一位面sè微黄，留着两撇小胡须的中年男子，看起来非常健谈，大家对他也非常熟悉，不时有人在一旁打趣，楼上楼下并没有阻隔，东方未明他们听得非常清晰。
“你们知道黄村年前发生的事情吗？”中年男子问道。
“这谁不知道？去年上面说什么要开发个旅游区，硬是要把黄村的那几座古牌坊和老屋子迁走。村民们闹了好久，老人们说这是他们黄村的风水，不能动土，一动准得出事，可是人家是政fǔ派来的，红头文件一拿，拆迁队一上，黄村的老少爷们愣是眼睁睁地看着牌坊和老屋都被拆走了。”一位年轻人连忙接口说道。
“还有，听说老屋子底下还挖出一坛子金元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那老房子是以前一个地主家的，闹土改的时候被达到了，连个后人也没留下。”另外一个中年妇人也说道。
“就是这事！”小胡子男人继续说道，“这不，刚过完年，他们又准备把黄村村头万寿山边的那棵老槐树给移走，但没想到这回真得出事了？”说完，小胡子停下来喝了一口水，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才缓缓说道，“拆迁队刚来，村子里就有人家莫名的着起火来，幸好当时在白天，很快被大家扑灭了，老人直说要遭报应了。不过那些拆迁人可不管，继续要挖树，等挖开了，你们猜猜挖到了什么？”
“难不成又挖出金元宝啦？”那个年轻人问道。
“老胡，别卖关子了，到底出了什么稀罕的事？快点说啊！”这时候这家小客栈的老板也连忙问起来了。
只见老胡的脸sè一时间没有了刚才的戏谑，沉着脸说道：“树底下有一具尸骸，是个女人的！”
“啊！”大家一阵惊呼，黄蓉和安一轩笑脸顿时惊得发白，两人一左一右紧紧抓着东方未明的手臂，在座的其他人脸sè也不太好。
“难道真得有脏东西？”
“老人们说的报应会不会是真的？”
……
这尸骸到底是谁的？它为什么会被埋在老槐树底下？所谓的报应和风水之说到底是不是确有其事？
大家议论纷纷，尸骸的出现确实吓到了不少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四川，东方未明的两位好兄弟黄远和周然正在走访那些川军老兵和四川的一些学校。
“老大，你说三哥为什么绕了这么多弯子，非要我们把公司注册地放在香港，还要我们亲自过来调查四川这些学校的事情。”周然看着东方未明给他特意标出的汶川和北川的几所学校地址有些纳闷地问道。
“老三做事向来深谋远虑，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我们照做就是了，而且这都是善事，在哪都不是一样的。通过我们这段时间的调查，这些学校的校舍虽说建造的没多久，但确实都是豆腐渣工程，我们也应该为这些孩子们做些事情。”看着刚刚下课就朝着他们跑来的孩子们，黄远脸上露出了微笑。这回除了调查，他们还带来了不少社会各界捐赠的文具和图书。“而且你不是没有看到当地的gq团和地方zf的丑恶嘴脸，我们有上面的文件都要推月兑个十天半个月，更不要说那些直接把钱送到他们手上的人了。”
“哎，是啊！算了，这种事情不是我们能解决的，走去看看那些孩子们！”黄远和周然带着工作组的成员走进了这家学校，只见校门口竖着“xx特殊学校”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