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佳节一过,国子监开课在即。许多年前就返回老家的学子们不畏风雪严寒,再次踏上了路途。
之前颇为冷清的安定门内大街,再次车水马龙。
楚朝各地的学子,全都准时来到国子监报道。
街道两侧槐荫夹道,大街东西两端和国子监大门两侧牌楼彩绘。国子监整体建筑坐北朝南,中轴线上分布着集贤门(大门)、礼教门(二门)、琉璃牌坊、辟雍、彝伦堂、敬一亭。东西两侧有四厅六堂,气势颇为宏伟。
不远处,就是文庙坐落。这条街上共有四座过街牌楼:街东西口各一座,额坊题“成贤街”。从这里出来的学子,大多登科,成为楚朝的官吏!
“少爷,我们到‘成贤街’了。”
豪华的马车在车水马龙之中并无特别的显眼,但是身后的青衣小厮所牵的那匹照夜玉狮子却引的路人纷纷侧目。
马车窗布卷起,里面却是一对佳人。
望了一眼牌坊,裴东来点点头:“走吧”
马车行进了一会,突然再次停了下来。
“少爷!”
裴玄的声音再次响起,裴东来已经同红袖一起下了马车。
距离国子监还有一段路程,不过左右各一座牌坊。额坊题“国子监”!该牌楼两侧路北均有石碑,用行书镌刻“文武官员到此下马”。
因东为文庙,西为国学(国子监),符合“左庙右学”的规制。任何人到此,都要下马步行以表示对圣人诸子的尊敬!
无数各地举荐而来的士子,也都全部正衣冠。他们眼神略为好奇的看了一眼裴东来,并没有太多的关注。
入学国子监,可以携带shì从。愿意寄宿,只要交极少的银钱就可以分配到一个小院落。这也算为各地士子,大开了方便之门。
“裴玄,你带着阿水、红袖他们先去……”
“呦喝!这不是燕云候家的小侯爷么,到底不愧是风流名士。入学国子监,都还带着护卫、婢女。果然是出身大家——”
“依我看啊!该不会是被裴府赶出家门了吧!”
“哈哈。”
此起彼伏的嘲讽,几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自觉风度翩翩的行将过来。
“哗!”
此言一出,顿时让不少士子炸开了锅。
“他就是做出那首《将进酒》的裴东来?”
“诗压道林公……没想到能够与他一同入学。昨日一进东都,满是他的传闻。”
“什么《将进酒》?”几位初次举荐入学国子监的贡生,瞠目结舌:“诗压道林公!简直是胡闹,哪家的王公子弟,这般不知礼数。”
“你懂什么,这是白衣卿相亲自做评。引的文庙和三公,都以浩然正气予以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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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起彼伏的议论、惊叹之声落在那几位世家子弟耳中,顿时脸sèyīn沉:“不过是做了首诗文,我看比那李牧好不到哪去。”
“就是!什么白衣卿相,不过是自封罢了。也就那些青楼娼妓,凑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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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玄,你们先过去吧!”
“是。”
裴玄眼神冷峻下来,便赶着马车先去早就已经安排好的院落。
一道道凝视的目光下,裴东来整整衣冠,面sè从容。似乎压根就没听到这些刺耳的挑衅之声,从容不迫的与其他贡生一般在大门处等待起来。
一群宵小之辈,怕都是长孙家那位世子的泥tuǐ子罢了。
看到这副情形,那几位公子哥的面上顿时就有些挂不住。早就听说这小子目中无人,没想到居然这般狂傲。
“哼!做了一首诗文,还当自己是满月复经纶的大儒不成。”
“王兄,说来他还与你家挂点亲呢!”
王éng一听这话,脸sè噌的青了下来:“我王家哪攀得起这么高贵的亲戚。”
虽然王氏嫁进裴家,但是两家人却是不相往来。甚至在朝堂之中,分属两派。这次上官太师提议招回燕云侯,王家势力更是统统附议。
“看来裴家还真是了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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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番的讥讽,甚至边上许多士子都有些听不下去。这些纨绔子弟,还果真是无聊。只是这位小侯爷,难不成还忍气吞声不成?
修身养ìng,乃是修正心以正言行。正所谓‘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对应而出,便就是辱人者,人恒辱之!
“权,然后知轻重;度,然后知长短。你们也是国子监学生,却在集贤门言语恶毒,简直不配自称士子。看你们衣着华贵,怕都是出身世家。再不济,也该是豪族。往日里你们不是自诩高贵、谦礼吗?真是丢尽脸面!”
声音不重不轻,裴东来甚至连头都没别过来。
但是这番话,却让早就对世家子弟、王公贵胄心存不满的寒门子弟心头大声叫好。
不愧是当初能把长孙家世子,骂成‘与禽兽无异’的人!
“你——”
几人虽然自傲,看不起寒门子弟。但是对于儒家经意,还是颇有了解。这小子摆明了是在骂我们不知轻重……不就是做了首《将进酒》么,竟然就这番口ěn教训!
“裴东来,我知道你能言善道。君子不器,你可敢跟我于武道一分高低!”
王éng几步上前,伸手就yù抓向裴东来的手臂。
“hún帐!”
轰!
一声怒呵,裴东来周身浩然正气破风而出。王éng的手还没搭上,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弹了出去。
“嘶——”
在场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特别是与王éng一道而来的那几个公子哥,这会才算明白为什么长孙辅凉都会败在这小子的手上。本来大家还以为是长孙辅凉没有防备,但是王éng可是实实在在的凝罡境大圆满。他出手奇袭,居然还挡不住对方一招!
“‘权,然后知轻重;度,然后知长短。’你身为国子监贡生,难不成连这句话都理解不了?站在集贤门言语恶毒,已经有失体统。竟然还妄言武道争执,可知礼数?”裴东来目光扫了他一眼,一甩衣袖:“简直是不知所谓!”
被震出几米开外的王éng面sè羞愤,眼中满是恶毒。
原本喧闹的集贤门,顿时鸦雀无声。
“啪!啪——小侯爷说的好,这些人在国子监,简直是污了名头。仗着父辈功勋,却不思进取,上报皇恩。反倒天天自恃身份高人一等,的确与禽兽无异!”
这话声由远及近,集贤门处不少士子竟是纷纷期待,那眼神隐有一些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