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太岳山脉的一处小小的山谷中,两个灵兽宫低阶修士正在聊天打屁。
“师兄,你说咱们灵兽宫这次灭了太玄门,太上会赏赐咱们什么啊?要是运气好点,有没有可能分到一件三级的法器?我刚入门时得到的那件一级法器用了许久,也该换换了。”一个长相清秀,修为只是窥神初期的修士一面小心地在篝火上靠着兔肉,一面满怀憧憬的问道。
边上的另外一个灵兽宫弟子道:“法器有什么用,只要你修为不断进步,还愁没有法器和灵石?比起那些东西来,我倒是希望能有机会入我灵兽宫禁地,看看有没有运气能得到厉害点的灵兽认可,要是有太上那样的机遇,那我可就一飞冲天了。”
开始说话的那个灵兽宫弟子撇撇嘴道:“不是谁都有太上那样的机遇的,不过师兄说得也对,毕竟灵兽这东西一旦收服,就对主人不离不弃,就算自身修为超过主人,也少有反噬,比起法器和灵石来,确实强了许多。”
那师兄也道:“是啊,而且灵兽这东西万一有机缘,是有机会变异和升阶的,若是运气好,收到那种有上古血脉的灵兽,还可能变异成极为厉害的灵兽,到时候可就发达啦!”
“你们没这个机会了!”
二人正做着白日大梦,忽听身后林中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谁!谁在那里!”那师兄后撤一步,拔出腰间长刀,谨慎的喝道。
一个背负长刀的雄壮人影缓缓从林间走出,暴露在阳光之下。那师兄皱着眉头看了看走出来的人,不屑的摆摆手:“一个凡人?爷爷今天心情好,就饶你一命,赶紧滚,否则对你不客气!”
那人哈哈一笑:“想当我爷爷可得有点本事,先吃我一刀再说!”说罢纵身跃起,长刀入手,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劈而下。
“不自量力!”那灵兽宫修士见小小一个江湖人士都敢与自己动手,脸上露出讥讽之色,手中一级法器长刀轻轻一挥,发出一道淡青色薄薄的风刃,向空中而去。
“啪!”
空中的汉子长刀之上冒出尺余长的刀芒,一瞬间将那风刃搅了个粉碎。灵兽宫修士目露惊骇之色,手中法器奋力向上迎去。
“铛!噗!”
“怎么…可能…”
灵兽宫修士看着手中断为两截的法器,又抬头看看眼前这个丝毫灵气全无的江湖人士,难以置信的低语两声。一缕细细的红色裂缝出现在他的头顶,紧接着整个人猛然分为左右两片,死的不能再死。
“师兄!?”
另一个灵兽宫修士显然没想到一个江湖人士居然一招就将自己眼中厉害无比的师兄分为两片,手中正在烤制的兔肉被他丢在一旁,拔出腰间长剑,颤颤巍巍的喝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杀人?”
“我是谁?”那大汉哈哈一笑:“想知道?那就赶紧发信号,向你的师兄弟们求援。”
两个时辰后…
“魔鬼,你是魔鬼…”
一个窥神中期的灵兽宫修士看着满地的血肉,和站在血肉中央的那个手持长刀的身影,畏缩的后退两步,转身向后没命的逃去。
“啾!”
破空声猛地响起,一柄长刀凌空飞来,刺入修士后心,直没及柄,一个大汉缓缓走到死不瞑目的灵兽宫修士身旁,伸手拔出大刀,在对方身上擦拭干净,不屑的呸了一口:“居然敢把后背露给你的敌人,空有一身修为,死有余辜。”
“啪!啪!”
一个身影从林间缓缓走出,一边走一边鼓掌道:“做得不错,比起前几日来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不过面对刚刚那个窥神巅峰修士的时候,应该略微闪避一下,那样就不会受伤了。”
林峰走到长孙雄身边,从怀里掏出两个精制的小瓷瓶,递过去说道:“老规矩,一个外敷,一个内服。”
“谢林少!”长孙雄伸手接过,将里面的药撒在自己小臂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上,面对如此剧痛,他却只是微微皱眉,可见其性情坚忍程度比起刚刚和林峰认识时已强了千倍万倍。
上完药,长孙雄丢了一颗丹药进嘴,对林峰笑道:“林少,不是我躲不开,而是不想躲。我喜欢那种勇往直前,劈碎一切的感觉,要是躲开了,就没有那种感觉了。”
林峰点点头:“自从昨日你进入圣级中期阶段之后,再加上手中黑刀,现在也算是可以和窥神巅峰修士一战了。不过圣级中期到圣级后期是一个巨大的坎儿,需要你不断的修炼和体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也无需太拼命。”
长孙雄找了棵几人合抱的大树,随意的坐在树下,从怀里掏出一块锦布,小心地擦拭着手中的黑色长刀,他的眼神很柔和,仿佛看着自己的情人一般,和刚刚战场上杀气四溢的凶残模样判若两人。
“宝刀啊,宝刀,助我快快提高实力,好和林少并肩作战!”擦拭完毕,长孙雄对着黑色长刀念叨几句,这才将其插入身后的鹿皮刀鞘中,站起身来:“林少,方圆三十里之内的灵兽宫低阶修士都被我们杀了个精光,接下来咱们去哪里?”
林峰思量片刻,这才道:“你杀了这么多灵兽宫的低阶弟子,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现在搜索队通常都是转灵期修士带队,或者几个窥神巅峰修士带队,以你一个人的力量,已经不是他们的对手了。修炼是要让你体会生死边缘的那种感觉,不是让你明知送死还往上冲。这几日我的计划就要开始了,到时候玄武城也不再安全,我还是先把你送到火蟹兽藏身的地方,你们两个人在一起,一般灵兽宫弟子也不是对手,我也放心一些,等此间事了,我再来找你们。”
长孙雄赞同道:“恩,我听您的吩咐。这些日子不断的战斗,我的心里也有所感悟,而且刚刚到圣阶中级,也需要多多巩固才好。
“师弟已经以金剑门莫家公子的身份混入太玄门之中,接下来他们的一切动向我们就能通过师弟知晓,现在只等江门世家的消息,本来应该是老夫使些手段,以兽神山使者的身份混入灵兽宫中,不过现在看来,江门世家出面却是比我更合适。”
还是当初那个简陋的客栈,白发老者看着对面沉吟不语的林峰,侃侃而谈。
“这位道友,你们到底是…”林峰虽然对这修仙界不算太熟悉,可也知道金剑门、兽神山都是一等一的势力,这二人能轻而易举的装扮成这两个势力中的人,应该是对其颇为了解才对。
“不知你听说过莫怀风吗?”老者淡淡一笑,端起桌上茶盏,轻啄一口。
“那不是金剑门掌门么?名满天下的剑仙!”这个名字在修仙界也算是如日中天,林峰又如何不知。
“可你又何尝之后,现在金剑门主事之人乃是莫怀远。”老者放下茶杯,叹了口气。
他师弟的身份本是绝顶机密之事,若是被人发现,难免惹下杀身之祸。可是这么久过去了,不论是白发老者还是那个游侠青年都明白,想要击败莫怀远,重建莫氏家族,重掌金剑门门主之位,单单靠他们二人,是万万达不成的。
当初在青城时抢夺绣球、后来在玄武城外收服古兽,这些都是为了今后重建家族做准备。只是金剑门势力庞大,门中对莫怀风忠心耿耿之人不是被逐出门派,就是被诛杀殆尽,想要和莫怀远正面想抗,必须有不输于他的势力。
而林峰身怀邪道圣体,走的又是诸神屠魔之道,关键是经过这么久的观察,老者发现此子心性纯良,值得结交。这才冒险相助,实是为了借此与林峰交好,以便将来与金剑门对抗时多一分助力。
既然是有心结交,老者自然不会对林峰有所隐瞒,他将游侠青年的身份以及金剑门之变娓娓道来,一说就是近两个时辰。
“你是说,莫少峰是金剑门少主?”林峰眼睛瞪得老大,一张嘴巴也能塞得下好几个鸡蛋,看着对面的白发老者诧异的问道。
“是前少主。”老者纠正了一下林峰的语病,继续道:“目前金剑门是莫怀远掌权,一方面暗地里排除异己,追杀少主,一方面派门下子弟渗透入齐国各州,控制那些地方门派,大肆扩张。”
林峰没想到当初在青城随便碰到的一个人都是这么大有来头,顿时有些无言,似乎自己走到哪里都能碰到一些了不得的人。先是人类修士中的顶尖存在姬无伤,以及有望龙之体的南宫飘雪,后来又是天龙火牛以及天空之城的龙姓修士,再后又是和蓬莱仙岛有莫大关联的凌家小姐、童颜真人,这会儿居然发现,自己一直以为很落魄的两个散修,居然也有如此不凡的身份。自己这次下山,一年时间比大多数人一辈子都要精彩许多。
白发老者看林峰脸色阴晴不定,还道他是怕了金剑门的庞大势力,于是开口道:“道友请放心,金剑门势力虽大,可根基却在齐国之北第二大州府岚洲的‘万剑冢’再加上有沧洲的‘兽神山’牵制,在这瀛洲根本没有太多的影响力,否则我们也不会不远万里逃到这边来。”
林峰摇摇头:“我不是怕那什么金剑门,只是在惊讶道友的身份不凡。你们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我,就不怕我拿你们去找金剑门领赏么?”
白发老者只是呵呵轻笑,并不言语。
林峰也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话题一转:“现在莫兄倒是成功的混进了太玄门获得了他们的信任,可江门世家虽然想倒戈向灵兽宫,问题是它本是玄武城八大世家之一,想要获得对方的信任,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白发老者又是神秘一笑,单手一翻,手中出现个散发着淡淡金光的玉简,递给林峰道:“要是再加上这个呢?”
林峰伸手接过,输入一丝邪灵之力,片刻之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大周天阵法精要?”
白发老者点点头:“这守护玄武城的大周天阵法是我门内众多阵法其中之一,不巧老夫正好对其非常了解,现在城外灵兽宫之所以没有对玄武城大举进攻,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大周天阵法。当初他们所准备的万兽噬魂阵被破坏,短期内根本无法准备那么多兽魂,这攻势自然也就无法展开,若是此时江门世家以此为进身之阶,不知道灵兽宫会不会接受呢?”
林峰欣然点点头:“有了这个东西,江门世家定会受到对方信任,只是细节上,还需敲定一些,最好是能做到万无一失。”
白发老者起身,拿起玉简道:“其实我们要做的很简单,就是让双方提前开启大战,而且认为自己必胜。有了这大周天阵法精要,再加上灵兽宫在玄武城内的内应,他们一举破城想来也非难事,如果在同一天,让太玄门的精锐修士突袭灵兽宫营地,又会如何呢?”
林峰眼中闪过咄咄的光芒:“双方虽是出击,在其根基之处也会留有大量守卫,一时间也难以攻下。当灵兽宫攻如玄武城之后,听说本阵遇袭,一定会返身去救,太玄门也一样,他们虽然雄心勃勃,可谁都不会放弃自己的根基。”
白发老者接口道:“可是双方都是大举进攻,现在后撤,一定会在半道上遭遇,俗话说得好,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既然遇上了,就没有不打的道理。”
林峰又道:“是啊,到时候整个战斗就由偷袭变成了正面对抗,双方又集中了各自的精锐力量,一旦败退,就再无翻身之日,随着战事的焦灼,一定会从后方调兵遣将。”
白发老者一拳砸在桌子上:“双方的主要力量都在灵兽宫和玄武城之间这里决战,双方的内部一定都是空虚异常,到时候正是你我的机会,只要集我们之力,相信还是有很大的机会救出你的朋友的。”
“可是…”林峰迟疑半晌,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灵兽宫和太玄门虽然是在决战,也难保不会在本阵之中留下几个高手坐镇。据我所知,双方门派之中可是都有凝体期的高手,要是留一个在,那我们恐怕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白发老者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友大可放心,所谓决战,最缺不得的就是高手,在这样的争斗中,任何一个凝体期的修士都会成为这场战役成败的关键,他们是不会藏私的。更何况,这太玄门和灵兽宫往日在瀛洲嚣张跋扈惯了,都认为除了对方根本没人敢掠其锋,又哪里会想到你我会趁此机会动手呢。”
林峰听了白发老者的话,心中也是一阵大定。确实,高手在一场战役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就像当初云山仙门和剑阁的大战,虽然是以窥神和转灵境的修士为主要力量,可是还神期高手却也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办法虽然是有了,可是林峰的心里却又有些两难了起来。
蓝琪当初救过他的命,又传授他六星云天这等大神通,而且二人的关系也有些暧昧,林峰是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关在灵兽宫之中。
可是和蓝琪比起来,师门之恩更是重如山。当初如果不是师门,他父亲的重病也不会痊愈,他自己更不会走上修仙之路,成为世人眼中人人敬仰的仙师,如果不是师门,他现在可能还在家乡的那个小镇,和其他人一样,为了一年的收成和家中那几亩地烦忧,又何尝会有现在的精彩生活。
现在有一道选择题摆在了林峰面前,引诱灵兽宫和太玄门大战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到底是去灵兽宫中救蓝琪,还是到太青世家去取“玄武丹”救掌门,这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他还没有自大到认为兵分两路都能成功的地步,灵兽宫就算精锐齐出,留在营地中守卫的也肯定会有还神期的修士和一些比较厉害的灵兽,太青世家也是一样,如果他一味的贪多,最终的接过很有可能是两面不讨好。
白发老者觉得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却见林峰眉头紧皱,脸色比起开始的时候还有凝重几分,不由开口问道:“道友,老朽的计划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让道友如此忧心。”
林峰想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只好向白发老者道:“道友的计划环环相扣,并无任何不妥之处,只是…”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林峰自己想不出办法,便开口向白发老者求助,希望对方能给自己想一个面面俱到的主意。
听了林峰的难处,饶是白发老者智计百出,也有些愕然了:“既要救人,又要取药?不成不成,咱们人手本就不足,能做成一样已是极限,道友还有有所取舍为好,否则弄巧成拙,反而不美。”
林峰暗自叹息一声,心道双方都对我恩重如山,我又如何能厚此薄彼呢。可他也知道老者说得不错,这世界上两全齐美的办法,本就不多。
二人又商量半晌还是无计可施,林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缓缓起身道:“时间不早,今日就到这里,在双方决战之前,你我都再想想办法,最后能两全齐美,唉…”他叹息一声,拱手向白发老者告别,向自己所住的客栈走去。
街上的行人还是熙熙攘攘,太玄门和灵兽宫的大战对他们没有太大的影响,仙师高高在上,不论这个城池被谁管辖,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换了个管理者,生活改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有时候做凡人也挺幸福的,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只是养活好自己和家人便好,没有那么多争斗和要忧心之事!”林峰走在玄武城的青石路上,倒背着双手,看着道上匆匆的行人的想道,并时不时的望向两旁的店铺。
其实他的心中也清楚,凡人有凡人的苦恼,修士有修士的烦心,不论是什么人,就算是天下第一,也会有自己的烦心事。
修仙界就像一道围成,城外的凡人打破脑袋想挤进来成为万人敬仰的仙师,城内的那些仙师也有不少希望出去,过那种与世无争的生活。
这并不奇怪,整个燕翎堡面积非常的大,住在其内的人口也多达十几万。但是具有灵根可以修炼法术的只占了很少一部分,大部分都是普通的凡人。
看看时候尚早,长孙雄也不在客栈中,林峰觉得自己一个人回去实在是有些无趣,便一转身,往城内的一家茶而去。因为按照林峰的了解,修士们大多都对好茶非常的喜爱,而且现在玄武城中各方集结来的修士众多,茶几乎是所有修士闲来无事的必去场所。林峰觉得到那里也许能探听到一些什么消息,没准自己的难题也能迎刃而解。
走到这条石街地尽头,再过一个三岔路口,就应该能看到茶的招牌了,林峰这样想着,不禁加快了脚步。
他快步走到那个是三岔路口前,刚想辨明放向向茶而去,却忽然在路口的一个石柱底端发现一个小小的图案。
“咦,这里怎么有宗门的印记?”林峰心中一动,快步走到那处石柱跟前,细心的观察起来。
只见这石柱的底端,不知被什么人用东西掉可出一个仙鹤的图案,仙鹤振翅欲飞,极为神骏,而且上面隐隐有着灵气流动。
林峰奇怪的看看四周,见无人注意这边,便将手放在仙鹤图案之上,对着仙鹤刻印的眼睛输入一丝邪灵之力。
这正是仙云门这个独特印记的运行法门,从创派至今从未改变的流传了下来。
如果此仙鹤印记真是仙云门其他同门所留的话,就应该绝对有效。
果然,在林峰将邪灵之力输入了仙鹤印记的眼睛后,这仙鹤印记的眼睛,闪过了一丝光芒,然后整个仙鹤印记,化为一段留言,出现在林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