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忧当晚在鲁游的藏金楼住了一夜,这是这么多天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晚了,赶路的日子,就是不好受的。第二天一大早,胡忧就补齐了干粮食水,带上鲁游新打造出来的箭矢,离开帝都,继续北上青州。
胡忧现在暂时还没有空理会鲁游。鲁游是他为将来布置的棋子,做用相当关键,但是现在,胡忧却还用不上。因为胡忧还达不到那个高度,过早的把鲁游暴露出来,对他是没有半点好处的。
胡忧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赶回青州,去夺取属于他的那一份机会。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错过了,那就一切都没有了。胡忧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晚了一步,一定要再陪努力才行,他不允许自己错过这次的机会。
出了帝都,过卫城塘长之后,胡忧的路就变得难走起来。大路上满是躲灾避祸的人群。拖家带口的,几乎把路都给堵死了。
因为帝都已经戒严,包括六大卫城在内的帝都圈盘查都非常严格,灾民跟本就进不了城。于是两头不到岸的灾民,只能大量的聚集于城外,形成难民潮。
活的人,死的人,睡满了大路的两旁,那些传令兵所采用的方式是用马鞭一路乱抽来开道。他们每队一百人,轮着挥鞭往前冲,躲得慢的被抽上几鞭,那还算是好的。运气不好的,直接就踩死于马下。等百人队通过之后,连一块整肉都剩不下了。
可就算是这算,他们的通行速度也还是不够快。有些灾民甚至会在他们通过的时候,故意跳出来,然后死于马下。对于看不见希望的他们来说,这也许是一种不错的解月兑吧。
对于这些,胡忧除了摇头叹息,又能怎么样。民为国之本,现在谁把他们当成国本?在上官的眼里,他们不过是随意可以踩踏的草而已。
胡忧过了埔沙镇就不再走官道了。他用一些食物,向一个老山民打听到了一条山路。山路虽然很难走,但是能清静些。那些每时每刻都在耳朵响起的哭喊声,对人的神经是一种折磨。不过最主要的,是有人看他落单,想要抢他的马来果月复。这对他是一个很大的麻烦。反正有马也走不快,胡忧很干脆的把马送给了一群逃难的女人,并指点她们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杀马。
希望她们能活下来吧。
跋山涉水,胡忧足足用了两个月,才回到了青州阳程暴风雪军团总部。两个月远离人群的山野赶路,让胡忧无论是体力还是毅力,都有了长足的成长。最让胡忧感到高兴的是他终于和换日弓产生了默契。
山林里的威险无处不在,不可预知,换日弓的远程杀伤力,是胡忧最好的保命手段。这两个月,他几乎手不离弓,弓不离人。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哪怕是睡着了,胡忧都能够在第一时间弯弓搭箭,百步穿杨。
阳程的街道,比以往要冷清了很多。人们脸上的笑容,也不太容易看到了。胡忧找了个地方,简单的梳洗了一下,马上赶往军机楼。
“站住,干什么呢?”
胡忧在离军机楼近千米之外,就被守军给拦了下来。
“弟兄们别误会,我是来见军团长大人的。”面对指向自己的利箭,胡忧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完全没有恶意。现在可不同以往,人人神经都紧张得很,胡忧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赶回来,是来做箭靶的。
“站着别动。”一个典军从掩体后跳出来,小心的来到胡忧近前,大约五六米远的地方,手握着刀把道:
“你是哪个部分的?”
“报告典军大人,我是新1团,2师2联3纵队2分队1小队队长胡忧。”
“新1团?”
典军上下打量了胡忧一翻,突然喝道:“你是奸细!”
“典军大人,我不是奸细,我真是新1团的。我的林克大人手下的兵。”胡忧站直道。
典军问道:“林克偏将?”
“是的。林克偏将。顶泗天灾的时候,我还跟他在一起呢。”
“林克偏将的部队现在应该在梦州,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受苏门达尔军团长的指派,前往天德哥伦比亚军校学习,听闻国内有变,日夜兼程赶回来。今天刚刚才到阳程。”
典军听胡忧说得有理有据,终于放松了一些戒备,不过手还是没有离开刀把。
“你的军牌。”
“有,有。”胡忧双手慢慢的拉开衣服,把挂在脖子上的军牌露出来。暴风雪军团每一个奉令外出的人,身上都会有这么一块军牌。这是身份的证明。
“解下来给我。”典军向后用了个安全的手势道。
“是。典军大人。”胡忧把军牌解下来,交到典军的手上。
典军接过来,仔细的辨认了之后,这才还给胡忧。
“你就是不死鸟?”典军表情缓和道。
胡忧笑道:“这都是兄弟们开玩笑胡乱叫的,当不得真。”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没有本事的人,是没有资格得到外号的。你的事,我听说过。入伍第一天就升夫长,嘿嘿,咱曼陀罗帝国可属你独一份呀。”典军脸上也有了笑意。
“这可不是只我一个,秦明队长不也是第一天就升了夫长嘛。”
“秦明,哼,那个血修罗,拿士兵不当人命的家伙,提起他我就有气。我一个远房表弟在他手下干,去了趟林梅森林,就没回来。
别人不知道,我清楚得很。他完全是因为你才升上去的。不过这人脑子好使,会钻,没办法,气也没用。他呀,现在已经升到我头上去了,现在是校尉了。”
胡忧听得心中一惊道:“秦明已经升校尉了?”
“那可不,前几天刚升的。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通报一下。”
胡忧行礼道:“多谢典军大人。”
“得了,得了,不用那么客气。以你的本事,说不定过几天,就该换我给你行礼了。”
典军把胡忧安排在一处耳房,就往军机楼走。他属于外围警戒人员,只能到门外,也是进不去的。
苏门达尔刚结束了一个会议,正躺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连日来的忙碌,让这个快六十的老将军,脸上写满了疲惫。
红巾军此次掀起的风浪之大,就连一向有远见的苏门达尔都没有预料到。讨伐的部队越调越多,红巾军却越来越壮大,苏门达尔的日子也不好过呀。
最让苏门达尔可气的就是那些地方守备部队,平时要钱要粮要地盘,一个个凶得跟什么似的。真的战事起来了,却完全是一点用都没有。浪天号称有五万守备部队,真打起来的时候,居然连二万人马都不到。一个浪天,他们就敢吃掉近三万人的空饷。现在浪天丢了,那个浪天城守黄初秋居然来个倒打一耙,把屎盆子扣在暴风雪军团的身上。
其实苏门达尔最不满的是曼陀罗三世巴伦西亚,只不过这个不满,他不敢讲出来罢了。黄初秋和他的家族,浪天还没真正开战之前,就已经弃城跑了。巴伦西亚对此不但视而不见,反而死命的让苏门达尔平乱。
苏门达尔前后已经调了十一万部队去燕州,现在手里只剩下九万人马,再调部队,弄不好连青州都要没了。帝国暴出红巾军叛乱之后,安融就没有一天消停过。三天两头天搞事,就是想挑起争端。一但让他们发现,暴风雪军团只不过是一个空壳子,他们肯定会扑上来的。
有时候逼急了,苏门达尔真想去问问巴伦西亚皇帝,平灭红巾军,难道一定要用暴风雪军团的兵吗?其它四大军团都在干什么。特别是皇家骑兵团足足有五十万的兵力,到现在居然一兵都没动。他们全都是摆来好看的吗?
想到这里,苏门达尔觉得自己的心又疼了。这个老毛病,近来发作得越来越密,苏门达尔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唉,帝国从此多事了。”苏门达尔长长的吐了口气,看着窗外的枯藤老树喃喃道。
“报!”
“进来。”
“报军团长,胡忧求见。”侍卫长科奇士单膝跪于桌前道。
“胡忧?”苏门达尔一时没想起胡忧是谁。
“军团长,就是被你派到哥伦比亚军校的那个小队长。”科奇士提醒道。这个侍卫长是苏门达尔的亲信,知道不少事。胡忧的事当时也是他处理的,他自然还记得。
“嗯,我想起来了,那个得了个不死鸟外号的小子。他已经毕业了吗?”
“应该还没有。”科奇士知道苏门达尔看中胡忧,所以一接道胡忧回来的消息,马上来报。他只匆匆和胡忧说了两句话,也没深谈,对胡忧突然回来的经过,也不太了解。
苏门达尔想了想道:“让他进来吧。”
“是。”
胡忧跟着侍卫长进到房里,头都没抬,就先行礼道:“新1团,2师2联3纵队2分队1小队队长胡忧,参见军团长大人。”
胡忧这时候还不知道,因为战事的关系,两个新兵团早变已经打散混编进了其他兵团里。新1团和新2团的番号,早就已经撤掉了。
“你起来吧。”
“谢军团长。”胡忧站直在苏门达尔的面前。两人相距五六米的距离,相互都能看得很清楚。
“胡忧,你不在军校里好好上你的课,跑回来干什么?”
胡忧早就知道苏门达尔肯定会有此一问,所以在心里,早就已经有了月复稿。
“回军团长,末将在军校里接到消息,听说帝国发生叛乱,咱暴风雪军团的将士们,每日浴血奋战在前,为国平乱。
末将身为暴风雪军团之一员,在此用人之际,怎能安心上课。又想到战场才是真正的军校,军人只有在战场之上,才能够学到杀敌的本领,我就赶回来了。
末将自知违背了军团长的意愿,请求军团长责罚。只望留得一条小命,为国平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