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九节、门内陷阱
陈敬龙耳听撞击城门声连续不断、眼望暗族骑士队伍移动靠近,忙命:“点火”军兵急去将城上早准备好的大堆柴草点燃。]
火头熊熊燃起,过不多久,整个柴草堆已烧的极旺。便在这时,猛听得城下轰然一声大响,跟着暗族军沸腾欢呼,纷纷大叫:“城门开了城门开了”
霍里弗曼挥舞棱锤,放声大叫:“让路,让路”率领三千骑士,骤然加速,向城门疾冲。城门外暗族军急将阻路冲车拖开,退避两旁,给骑士们让开通道。
到城门时,霍里弗曼当先直入,众骑士随后跟进。刚入城门,却听“喀喇”“喀喇”之声不绝于耳;众骑士踏裂陷阱上的薄板,陆续跌入陷坑。
须知,这些骑士虽然本领不弱,反应灵敏,奈何身上都穿着板甲,十分厚重,行动大受影响;踏中陷坑时,虽都觉出异样,有心纵跃,匆忙间却哪能跃得起来?当然只有直落坑中的份儿罢了。
镛城百姓恨暗族军入骨,挖这些陷坑时,当真不惜力气,唯恐挖的不深;连最浅的陷坑,也深过两丈。身负百余斤重的盔甲,落下两丈多高,冲击力道何等巨大?撞上坑底倒插有如狼牙的折矛残剑时,便是坚实板甲也抗不住,纷纷被刺穿;至于骑士本身的魔力防护,在此巨大冲力下更起不到多大用处,阻挡不得矛剑入体。
随着骑士落坑,惨呼声此起彼伏。众骑士克城心切,蜂拥入城时冲的太猛,前面的发现有陷坑欲要止步,却禁不得后方同伴冲推;因此前行不断、落坑不断、惨叫不断。
霍里弗曼冲在队伍最前,亦是第一个落入陷坑者;但他这金宫骑士确非浪得虚名,本领当真了得;刚一下落,身在半空时,已自马上纵起,脚尖在马背一点;那马落势更急,直坠而下;他却借这一点之力,身形直冲向上,不等有第二个落坑者压下,便已蹿出坑去;刚于坑边站稳,便扬声大叫:“有陷阱,不要冲,不要冲”
待后面骑士听得霍里弗曼呼声,觉出有异,停止冲推时,已有千余名骑士冲入城中,而其中近半落于陷坑;落坑者,大半被坑底矛剑刺死,只有小半是跌在了先落坑的同伴尸体上,这才侥幸未死,又从坑里挣扎爬出。南门内所设陷坑,尽数有人陷落,竟无一浪费。
陈敬龙深知这些骑士本领高强,非寻常士卒可比,亦不敢放入城中太多;见入者未死者有六七百人,便道:“掷下柴草”
军兵得令,长枪长杆齐上,将熊熊燃烧的柴草堆挑落城下,阻塞城门。]那些柴草落地分散,不似先前堆积太厚,自然着的更旺;眨眼工夫,城门口处烈焰翻腾,火舌吞吐,焰头足有两三丈高;人离两丈开外,犹禁不住那热浪烤灼,更别提近前挑柴草开通道路了。
到此时节,未入城之暗族军已不得再入途径,已入城之暗族骑士,更无退路可觅;城内城外,暂时隔绝。
不等那六七百暗族骑士分散移动,城上许多军兵已张弓搭箭,当头便射;城门内周围伤兵,有行动之力者,或张弓放箭,或掷枪投矛,亦都均竭尽所能攻击入城敌人。
那些骑士虽然本领不弱,但在此枪飞如蝗、箭落似雨的情形下,却也支持不住。片刻工夫,六七百人皆被射的如刺猬一般,死在城门内。有个别本领较高者抵死冲出箭雨范围,欲撞入伤兵群里砍杀,却又被许多青壮百姓一拥而上,团团包围;棍棒、粪叉、锄头、铁锹等诸般家伙齐落,没头没脸的乱打,甚至有人合身扑上,挥拳殴击、张口乱咬。
可怜那个别本领高强的暗族骑士,虽能杀得几人,却无奈百姓已不畏死,全然不退;人海四面八方挤来,任你本领通天,又有何用?终不免被纠缠击倒,打砸成泥;其结果比起被射死的同伴,却更惨上许多了。
前后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冲入城里的六七百暗族骑士皆已毙命;仅存一人,犹在苦撑。
这人正是金宫骑士霍里弗曼。他盔甲极为厚重坚实,弓箭难伤;魔力雄浑,纵跃如飞、趋避若神,棱锤挥出,斗气霸道,更是猛不可挡。冲入伤兵群里乱砸乱打,无人能将其行进稍阻;军民虽有围堵之心,却追不上他迅速,哪能围堵得住?
陈敬龙见军民在他棱锤下血肉横飞,伤亡不少,不禁目眦欲裂;挺矛直奔下城,怒叫:“不要杀我军兵百姓霍里费曼,你若有胆,便来跟我陈敬龙打上一场”
暗族骑士团来前线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击杀陈敬龙。霍里弗曼被困城中,自知无幸,不过做困兽之斗罢了;忽闻陈敬龙邀战,竟有搏杀“暗族第一强敌”以名垂暗族史册的机会,正是求之不得,哪能拒绝?忙不迭的退出伤兵群,向陈敬龙迎去。
二人冲撞相逢;陈敬龙大叫:“军民不要靠近白白送死”奋力挺矛,向霍里弗曼撅去。霍里弗曼棱锤横扫,欲击开蛇矛;脚步不停,直抢近前。
陈敬龙不敢与他拼力,忙收矛避他扫击;竭力横跃,扬矛斜砸其顶。霍里弗曼闪身避开,棱锤直戳陈敬龙胸前。陈敬龙蛇矛砸空,直击落地,借这一击之力,再往后跃,避其棱锤;不料虽仗狂兽丹效力支持,不再乏力难动,但终究力气不足,退跃落地时,残疾右腿固然指望不上,连左腿也是一软,站立不稳,登时侧翻摔倒。
霍里弗曼哈哈大笑,叫道:“陈敬龙大名鼎鼎,原来是个全没本事的草包”抢到陈敬龙身边,扬锤便要砸落。便在此时,弓弦响处,一支紫光缭绕的羽箭直奔霍里弗曼射至。正是雨梦跟随陈敬龙下城,见他势危,忙射箭阻敌追击。
霍里弗曼听得破风声异常,不敢轻忽;顾不得去伤陈敬龙,急转锤斜落,将羽箭砸开;怒斥道:“暗箭伤人,不是好汉”话说出口,才看清立在不远处的放箭者是名女子,本非“好汉”;忙改口道:“不是好女”
这稍一耽搁的工夫,陈敬龙已翻滚站起,拔出腰间所佩长剑,往霍里弗曼颈间刺去。霍里弗曼挥锤欲格。不料那长剑刚到中途,忽地陈敬龙一声清叱,手臂急沉、手腕轻抖;原本刺往颈间的长剑猛然下落尺许,颤动幻出两个剑尖,分刺霍里弗曼胸月复。
这一招名为“花开并蒂”,亦是铸剑山庄武技绝招之一,与“一咏三叹”齐名。陈敬龙喜凭勇力克敌制胜,对轻灵剑招极少使用,因此这一招学过之后,却从来不曾用过;直到现在,身体虚弱,又不敢轻动内力,无法与敌比拼力气、速度,不得以只能凭借招数克敌,才第一次将这轻捷灵动的一招用出。
霍里弗曼斗气雄浑,武技却并非极精;一锤格空,已是一愣,再见敌手剑尖竟能变为两个,虚实难定,不禁骇然;实不知该如何应付才好,手忙脚乱,欲要闪避,却哪还闪避得及?“叮”一声轻响,长剑已中其月复;剑尖顶在钢甲上,却不能入……
陈敬龙一剑得手,却因手臂无力,不能刺穿对方厚甲,不由大叹可惜。而霍里弗曼感觉月复上受力,本能反应,左手疾探,已将剑身抓住;一抓之下,立即觉出,陈敬龙刺击之力着实弱的可怜,不禁又是一愣。
陈敬龙长剑被抓,情知无力回夺,暗叹口气,松月兑剑柄,退身后跃,先求避敌攻击。
霍里弗曼反应过来,哈哈大笑,属实再没理由把陈敬龙当回事情;甩手丢开长剑,纵跃向前,随随便便抬腿便踢。陈敬龙腿脚不便,再也退跃躲避不及,被他一脚踢中左腿,又再摔倒;挣扎不起,狼狈不堪。
霍里弗曼再次举锤欲砸,雨梦忙又放箭射阻;与此同时,一白一黄两条人影亦飞奔冲来,攻向霍里弗曼。这两人,正是欧阳莫邪与齐若男。他二人引领江湖豪杰,负责游动支援;方才先去查看兵力较少的三面,所以不在南城;待看过各处,见都不十分吃紧,放下心去,这才来到城南,却正赶上霍里弗曼在此。
齐若男夫妇昨日便与霍里弗曼打过一场,不是他对手;但如今多了个雨梦在旁相帮,情形却又不同。
霍里弗曼武技不算绝高,全仗斗气威猛雄浑,人难相抗;但要他分辨风响,随时准确出手,格挡不知何时而来的箭支,却着实有些吃力;而附着斗气的箭支,又是他从未遇过的,属实不敢轻忽不理;因此这一番打斗,他大半精力倒都用在提防雨梦上,对齐若男夫妇却无法全力应付。
斗不片刻,齐若男与欧阳莫邪已渐占上风。
那些江湖汉子自忖本领不及齐若男夫妇,怕阻碍他夫妇施展,又怕影响雨梦射箭,所以都不敢近前插手参战,只在旁边围观。但这些人眼光是有的,都看出霍里弗曼打的束手束脚,很放不开,越来越显吃力;于是众人哄然,有的为齐若男夫妇叫好,有的大声称赞雨梦,更有许多辱骂鄙夷霍里弗曼者;吵嚷纷知,喧杂不堪。
霍里弗曼渐落下风,本已焦急,再听得周围全是笑骂声,不由更是心慌;出手越发散乱,处境更为窘迫。
陈敬龙先前摔倒在地,一直挣扎不起,并非被霍里弗曼一脚踢伤,却是力气迅速渐退,又再头昏气短,着实爬不起来。
他心知肚明,是狂兽丹效力已过,所以如此,也不惊慌;见齐若男夫妇缠住霍里弗曼,又有雨梦从旁相助,更加放心;便自顾从怀里模出狂兽丹,掐下少许吞服;然后便留神三人打斗,适当翻滚移动,免遭踩踏。
齐若男夫妇知他虚弱,见他不起,也不在意;霍里弗曼先前知他“本领低微”,对他极瞧不起,见他倒地之后再起不来,只当他中了自己一脚,腿骨折断,爬不起来,便也不把他放在心上。他却哪能知道,陈敬龙虽然虚弱,但体质超强,筋骨之结实远非常人可比,虽中他一脚,不过痛一阵罢了,筋骨却全无损伤。
陈敬龙服下少许狂兽丹,不一会儿,乏力感消去,又觉有些力气;当际凝神观望打斗,盯住霍里弗曼,寻找出手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