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午剑走到寒玉床边,握住秦刚的手腕,奇寒无比,如触冰柱,仅有十分微弱的脉搏代表他还有一丝丝生机,通过意念的沟通,王午剑体内的灵气跳跃起来,以极快的度输入秦刚的体内-_
一个令周围人感到震惊的画面旋即出现,凝结在秦刚体表的气雾仿佛受到了高温的蒸一样瞬间变成白气消散一空,黯然无光的面容立刻涌起几分红晕,像是个大醉不醒醉汉,铁青色的皮肤也逐渐恢复了正常的古铜色,这一切无不意味着他体内的毒素得到了化解。
对于其他人而言,这一切生的轻而易举,可对于王午剑而言,这个过程就好比把全身的精力和血液以迅猛的方式抽出去,机体在输出灵气的那一瞬间便开始麻木,转而有虚月兑的错觉,若不是凭着坚强的屹立,他甚至怀疑自己会昏厥过去,不过这种痛苦的过程却让他感觉到另一种舒爽,那种感觉产生在零界于身体和幻体之间,能清晰地感觉到却又无法琢磨,十分奇妙。
没过多久,王午剑只觉得浑身软,双腿连支撑身体的力量也没有了,可就是这种油尽灯枯的感觉令他欲罢不能,仿佛是种痛苦的蜕变。
“姜兄,你,你怎么样?”
秦峥等人看到了他的异状,纷纷揪起了心,眼看着毒性得以解除,如果现在放弃的话,奇蛊会以快的度复原,那么刚才的努力就等于白费。
王午剑无力支撑身体,只能半跪在床前,微微地摇了摇头,脸色虽然苍白但却有种扭曲的快感,似乎很享受这种抽光能量的感觉。
又过了片刻后,王午剑体内的灵气彻底被抽空,整个人无力地依靠在寒玉床边。
失去了灵气的庇护,他是个普通的动物,哪里能经得住寒气的侵袭,就在一个仆人准备给他加上一件御寒衣时,他胸前的膻中穴突然射出一道皎洁的光芒,直冲前方。紧接着,膻中穴仿佛是一个吸噬能量的旋窝一样,飞快地吞噬着周围的能量,寒玉床的变化尤为明显,其表层白茫茫的雪层瞬间蒸,柔和的玉光骤然暗淡下来,丝丝灵气以肉眼可见的形态进入王午剑膻中穴。
随着灵气不断进入身体,王午剑几近昏迷的意识逐渐清晰起来,身体似乎进入了空灵的状态,只觉得有灵气进来却不知驻足何处。但可以肯定的是,现在比先前更加强大。
寒玉床蕴含的灵玉之气被王午剑吸噬干净,圣洁的光泽俨然消失,看起来与普通石头并无差别,但这点灵气怎能供他恢复?
此刻的王午剑,只感觉到自身与万物融为一体,就算不睁开眼睛看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周围的一切,不过局限在百米内含有灵气的物体上,比如人或地面,但令他感到振奋的是,距离自己正前方五十米左右有一处灵气充盈的地方,用力感知之下,王午剑断定那也是一处蕴含着灵玉之气的壁玉。
王午剑仿佛是一个喝高了的酒鬼,闻到前方有一坛美酒后,也不理会周围人的问话,晃晃悠悠地朝着前方走去。
秦峥看出了其中必有异端,便禁止其他人阻碍他。
也正是在此刻,冰冻在这里的秦刚竟然如做了一个噩梦般猛地睁开眼,口中也忍不住痛叫一声。
秦刚一醒,周围人震惊无比,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要知道,这半年来请了多少名医能人都没有让他有丝毫起色,他们的期望值已经降低到零了,谁也没想到王午剑仅仅通过把脉就做到了。
“父亲,你,你终于醒了?”
激动之情难以言表,秦峥有些热泪盈眶地叫道。他自知时日无多,如果不能在自己死去之前把秦刚救醒,那么秦王堂便无挑梁之人,被吞并的可能更大了,如今秦刚终于苏醒,他就算现在死也甘心瞑目了。
这边秦峥父子及众人痛述情感,另一侧,王午剑则享受着灵气涌入身体时的快感。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补充,由于他体内的灵气本来就稀少,因此已经恢复了四五成,而且这个度已经令他感到十分满足了。
不过他现灵气进入身体时并不是从口鼻中吸入,也不是从毛孔中汇入,而是从膻中穴进入,仿佛膻中穴才是灵气进入体内的唯一门道。
王午剑好奇地把胸膛敞开,虽然身处冰室,不过以灵气作为护盾,他并不觉得多么寒冷。
膻中穴放射出一轮皎洁的光晕,如棋子般大小,此时能看到灵气如同蚕丝一样屡屡涌入,就算用手掌盖住膻中穴也无法阻止这一切持续进行。
“为什么只有这个穴位能够吸纳灵气?”
王午剑心中很快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如果全身的穴位都可以用来吸收灵气,那么自身恢复度岂不是要快上几百倍?
但他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倘若全身的穴位都能吸收灵气,那恐怕一瞬间涌入的灵气足以把身体撑爆,不过他隐隐觉得,不止膻中穴可以用来快恢复灵气,定然还有其他穴位也可以有同样的功能,只不过他不知道如何开启这些穴位罢了。
而就在他放弃探索之时,意外地现灵气凝成一个个小团依附在固定的穴位上,最为强大的灵气团给他的感触更加强烈,仔细感知之下,居然有十处之多,其中膻中穴所在的灵气团最为活跃最为强盛。
除此之外,另有脾腧穴、足三里穴、涌泉穴、关元穴、气海穴、太溪穴、百会穴、肺腧穴、悬钟穴等九处依附的灵气团也十分强大,但相比膻中穴所在的灵气团,它们则好比是沉睡中的巨人,虽然给人一种强大的感觉,却始终无法调动。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十处通灵穴?”
王午剑猛地联想到那个噩梦,记得那位老者曾说过,“我封死了你十处通灵穴”,而眼下恰好有十个穴位能够感召到最为强盛的灵气。
此时此刻,王午剑越来越相信那个噩梦的真实性了,如果说十处通灵穴曾经被封死,那么刚好符合现在的自身状况,除了膻中穴意外激活外,其他九处仍旧处于被封锁的状态。
那么我究竟是谁?
幽园?我当时被困幽园?
薛风铃、梦言子究竟是什么人?我与他们有何仇怨?
为什么会沦落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惨境?
王午剑心头一震,刚刚梳理通常的头绪因为竭力去探索记忆碎片而再次混乱不堪,头疼欲裂,痛苦之极。
不知不觉中,这座墙壁上镶附的壁玉已经形同铁石,毫无光泽,平淡无奇,再不具有一丁点灵力。
此时,他诧异地现脖子上的挂坠产生了古怪的变化,虽然它只有婴儿的手心大小,可此刻居然释放出一层薄薄的圣光,圣光的形状似是一卷,表面上光华流转,空无一字。
“这是什么?为何会有这种变化?”
王午剑惊异地注视着它的变化,只见它自动地翻开,上面如梦如幻地现出几十个字:你体质异常,加上我千年功力,定能为你我报仇。激活通灵穴,屠尽幽园。
这些字虽然以幻态出现,可就好比是一个垂死的人用笔所写一样,开始的时候还能压笔重写,到后面字迹模糊几乎看不清,可想而至当初把这些字封印在这挂坠中的人是用尽了最后一口气才写完的。
“难道那个噩梦确实是真的?”
王午剑悚然一愣,刚才生的一切,无不印证着那个噩梦绝非虚无缥缈。
王午剑静下心来,仔细回想着梦境中的每一个细节:那个老者把千年的功力输送给他自己,并且靠龟门的假死秘法骗过了幽园,可是由于他重伤在身无法很好地驾驭秘法这才导致他醒后失忆。如此看来,这次假死的时间也许不只是五年,也许在河道中漂流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会在其他地方也停留了很久,正是因为那老者的假死秘诀才让他数年如一日地活着。
而在梦境中,那老者还提到了薛风铃和梦言子,也提到了封死十处通灵穴,前者定然是仇敌,至于十处通灵穴才是最重要的。现在他完全可以确定膻中穴便是其中一处,那么其他九处便要慢慢揣摩了。
到这里,王午剑更加困惑了,当年自己为何会落魄到那种地步,薛风铃和梦言子到底是什么人物,幽园到底有多么强大居然能够让一个纵横千年的强者无可奈何沦为阶下囚。
王午剑幡然顿悟地摇摇头,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思考这些根本没用,试想一个有着千年修为的强者都斗不过幽园,那么即便幽园就摆在眼前自己又能奈何?因此苦思只是浪费时间,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变强才是王道。
想通了这一点,王午剑意犹未尽站起来,迎着秦刚等人走过去,只见他们个个兴奋无比,几乎忘记了身处极寒的阎冰室中。
就在秦峥醒后的第二天上午,秦王堂大院内大摆宴席,一来是庆祝秦峥重掌秦王堂,二来是感谢王午剑这个救命恩人。
“小圣,多谢你救我一命,如果我能带领秦王堂在对抗六道五堂这场硬仗上获胜,你真是功不可没,我代表秦王堂敬你一杯!”
秦刚双手捧杯,十分感激地说道。
“举手之劳而已,秦伯父太过言重了,我与秦峥一见如故,以后秦王堂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的,定然竭尽全力!”
王午剑客气地笑道。
“哈哈哈,好,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非凡的气度,日后必为呼风唤雨之辈,我秦王堂虽然没落,但只要你有什么难处,我定然举全宗之力相助,这杯酒,秦某先干为敬。”
话音落后,秦刚一饮而下,随后爽朗地大笑几声。
王午剑莞尔一笑,也毫不含糊地一饮而下,这杯酒下肚,意味着他与秦王堂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至少在外人看来是如此,尤其是六道五堂。
秦刚不是一个奸猾的小人,但也说不上是光明磊落的豪杰,在王午剑看来,他是一个能为家族舍身取义的枭雄,既然是枭雄,当然能狠得下心,也善于耍手段,否则也不可能在六道五堂那么强大的势力下带领弱小的秦王堂对抗这么多年。
这场庆宴早就被传的满城皆知,而秦刚被王午剑救醒的消息更是人尽皆知,这之中的缘由王午剑早有预料,乃是秦刚为了拉拢自己故意放出的口风,这样做的好处有两点,第一,彻底断绝了他自己被六道五堂拉拢的可能,因为自己那样做的话,世人定然会骂自己举棋不定,两面三刀;第二乃是最终要的一点,自己有着深不可测的棋力,而且也是一位神秘的修者,有这样一个高手相助,绝对是给秦王堂增加了一块获胜的大砝码。
除此之外,王午剑还现一个古怪的现象——秦王堂的小姐秦妍并没有出现在这次庆宴上,这让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好歹这次庆宴也是打着他老爹复苏的名号举办的,并且也是秦王堂崛起的一个新起点,她作为族长的女儿,怎能拒不参加?莫非她浑然不知秦刚已醒,还在埋头苦苦研究解毒之法?
就在此时,一个杂役慌慌张张地跑近来,也不顾现在是什么场合,冒失地停在秦刚身边,喘着粗气说道:“馆主,不好啦,有人,有人在棋馆闹事。”
闹事?在今天这个大喜大庆的日子里闹事?
所有人脸上的笑容骤然收敛,忿忿不快地放下手中的杯筷。
“哼,又是六道五堂?”
秦刚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一下,露出几分残忍的冷漠。能在这个日子里捣乱,不是死敌还能有谁?
“好像不是六道五堂之人,他只是孤身前来,扬言要挑战馆主,副馆主当仁不让,却不料五十多子之后便败下阵来,弃子认输。”
那杂役说道。
“什么?五十多子便弃子认输?”
秦刚十分诧异,不只是他诧异,在场其他人也无不惊愕。
一个副馆主的棋力自然毋庸置疑,可他竟然在五十多子之内便主动认输,可以想象他败得有多惨,也足以证明对手的棋力有多么强大。
如此强大的高手突然出现,这绝对不是一个意外,任谁也会情不自禁地把他与六道五堂联想到一起,纵然他不是六道五堂的人,也定然与六道五堂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
“父亲,你身体刚好不宜出战就让我去看看!”
秦峥说道。
“不行,秦龙惨败,对方的实力不是你能对抗的,况且他扬言挑战我,我若不去岂不是被人笑话?”
秦刚坚定地说道,两天来,他一面开始熟悉现在的形势,另一面又继续钻研围棋,在这个以棋为尊的世界里,拥有强大的棋力才是生存的根本,不过副馆主秦龙的棋力与他相差不多,如果秦龙在正常的情况下惨败,那么他也没有取胜的把握,心中的愁丝像泉眼一样越来越多,不过也没有办法。
秦王堂棋院距离秦王堂大院不远,白墙红瓦,柳梢拂动,灰褐色的房顶透露着端庄肃穆的气息。但偌大的院落中一片寂静,像被一层无形的气压笼罩着,让人胸口因之闷。
宽敞的大堂中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数十张棋桌,不过桌前空无一人。
一众弟子均围在正中央的棋桌前四周凝神围观着什么,乃至连馆主秦刚进来也没人觉。
“咳!”
秦刚干咳一声,脸上流露出三分愠怒、三分疑虑和四分刚正。
“馆主来啦!”
不知道是谁低声说了一句,所有人立刻如巢中雏鸟般把头汇聚向门口。
束于脑后,环眼如豹,额高而宽,浓眉下那双苍鹰般犀利的眼睛释放者洞察一切的精芒,给人以无比信心,虽然脸色泛白,但却更显坚毅。这便是秦刚给众人的全新感觉。
“拜见师傅!!!”
众弟子愣了一霎那,随后齐刷刷地顿喊道,嘹亮的回音中不乏惊喜。
“馆主,您的身体已经痊愈?”
副馆主秦龙面色愧疚地问安道。
“事情我都知道了,胜败有时,无需自责!”
秦刚摆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直接想前走去。
秦龙欲言又止,眼睛里流露出十分的困惑,似乎另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却由于他的阻挡而没来得及。
“你就是这里的馆主?”
桌前端坐那人感觉到秦刚走过来,连头也不抬地问道,神色十分傲慢。
秦刚自然一百个不高兴,但当他看到那人自顾自地摆下那局棋之后,脸上立刻写满了震惊,那局棋,布局之精巧实属罕见,绝对是两个顶尖高手才能下出来的,看来他以五十多子完败秦龙并不是虚言。
“在下赵魄,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落魄棋手,一生的宏愿有二:一是是与海内外高手切磋,二是踏遍大好河山;不过我孤身一人,要实现第二个愿望还缺少些盘缠,因此希望馆主能与我切磋一局,局后还希望馆主能赏赐我几两散碎银子,好让赵某继续上路,不知道馆主有没有这个兴趣?”
赵魄玩弄着手中的棋子,旁若无人地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