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小命似乎还挺重要的?”梁纲突然间笑了笑,他发现自己的小命真的相当重要。
因为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只有他一人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知道日后的中华民族会遭受怎样的磨难和创伤,所以他不能地死。
至少在历史发生理想的‘改变’前,他不能死去。
清廷追捕梁纲,给他扣了顶反贼的帽子,在襄阳、德安两府设卡布哨,大肆搜捕。
这样的负担不可谓不重。可梁纲依旧混迹在两府间不肯离去,这虽然有他实在是没别的地方可去这一原因在,可更多的是因为这里有让他无法离开的原因,有他展开人生后续计划的必要因素。
在襄阳地区,白莲教的发展是相当兴旺的,作为日后湖北白莲义军的主力所在地,白莲教已经渗入进了襄阳府的各个阶层。换句话说就是白莲教的力量已经贯穿了整个襄阳府上下。虽然他们还不具备明面抗拒衙门的实力,但在暗地里捣捣乱、通风报信却是能轻易做到的。
虽然白莲教兴盛的地方,清廷的力量未必就会弱,眼前的襄阳府就是一实例。可据梁纲所知,这襄阳府衙门的总差官齐林,本人暗地的身份却是白莲教(西天大乘教)襄阳教区的大师傅,是教首宋之清(西天大乘教)的头号弟子,有了这一层关系在,即便明面上依旧是衙门掌控一切,可暗地里……简直可以想象得出白莲教在襄阳府会是个怎么样的兴盛情景。
梁纲就是想和白莲教搭上关系,虽然对于他们搞得迷信那一套很不以为然,对白莲教徒信奉的弥勒佛和明王以及最高层的无生老母更是无感,但这并不妨碍他傍大树的心理。只要能和白莲教攀上关系,有他们在襄阳罩应着,齐林手下再一留情,梁纲有理由相信自己的日子过的会很快乐。而除此外,梁纲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他想报复一把清廷!狠狠地报复一下。
作为一个大中华主义倾向者,梁纲本来对满清就没存什么好感,现在才出山就又弄出了这档子事,直接绝了他想安稳生活的念头。梁纲心里要还是一如既往的心平气和,那他就不是凡人了,而是圣人。
但要报复满清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凭他一个人是不行的,即便他最近武力值猛增了不少。所以梁纲就想搭一下白莲教的顺风船,趁着大起义的机会狠搞它一次。
声势浩大的川楚白莲教大起义,距今也就剩下两三年时间了,对这件事梁纲多少是知道一些的,这也是他所知道的乾嘉之交为数不多的几件事之一。
可现在……在因鸦片而引起的一番感慨和触动之后,梁纲的想法慢慢发生了改变。之前他只想‘报复一把’,而并没有思考怎样才能报复的彻底——推翻清王朝。
因为他很清楚此时的清廷还是很具实力的,中原、江南、北方等地的广大百姓也都还没到活不下去的地步,推翻满清的民众基础并不广泛存在。
历史上的白莲教大起义虽然坚持了九年之久,击杀清军大小将领数百人之多,可活动区域却也仅仅是集中在湖北和四川两地,最大影响也才扩展到(加河南、陕西、甘肃)五个省。义军有能力触动满清统治的根基,却没能力掘断满清统治的根基。
全国范围内没有广泛的民众基础,除白莲教外别的地方不可能出现此起彼伏的连续起义,兼之义军内部派别林立,多如牛毛,根本无法整合到一块,起义胜利的希望真的不大。
所以梁纲的脑子里,越过和白莲教接触到参加义军这一段后,那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在义军前景不妙的时候给自己找一条退路。
可现在……思路似乎该转变一下了。
梁纲心中想了如此多,可时间却才过去了一小会儿,“好了现在继续给我说刘占生的事。”眼前还有一个刘占奇呢。梁纲知道,要重新确立一条思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那需要很多天慢慢的琢磨整合,所以他要先解决完眼前的这个,回去有时间了再想。
刘占奇当然不想进宫去当太监,所以见梁纲再转回正题,当下也不敢拖延,竹筒倒豆子一样将刘占生的情况尽数讲了出来,比如说他经常夜宿偏院的六姨太那儿,等等。
见想知道都已经知道了,梁纲微微的点了点头,“我的耐性并不好,最烦的就是有人给我耍小聪明。这点你可要记住了,不然的话……”冷冷的一笑,梁纲匕首在手中转了一圈,雪亮的锋刃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北京城里太监很常见,可要是换做是这杨家集,应该就很稀罕了吧?若是出了一个,吊在镇上桥头,我想杨家集的乡亲一定会汹涌如潮的,你说是不是……”
冰凉的匕首贴着刘占奇的面颊拍了拍,“再说你还有两个儿子俩孙子的,不是么?”
梁纲说话的声音一直不大,可这句话却是如一道惊雷炸响在刘占奇耳旁。他生有二子,无女,两个儿子现在都已经成婚,大儿是在大前年成的婚,现在已经生有两个孙子。二儿则是今年夏天才刚刚成婚,时间太短现在还没消息。
刘占奇整个人呆住了,半响身子才动了动,嘴皮子张了张,没发出声音。“噗通……”一声响,双膝跪倒在地,刘占奇眼睛望着梁纲,流露出的完全是乞求的目光。
“做好准备,明天刘占生那老东西搞不好就会去见阎王。到时我想,以你的聪明和手段,控制住整个刘家应该不成问题吧?”梁纲无视刘占奇的乞求,这家伙这些年来作恶如此多,现在这点折磨连利息都不足。“我给你十天的时间,把刘家的家产全部都处理了,给我三万两,剩下的全归你。”从杨家集报丧去北京和韶州,就是一路快马奔行少说也要十天,等到刘秉庆、刘秉义二兄弟丁忧回乡,大队人马时间肯定要更长,这中间拖拉的少说也要超过一个月。如此多出的这二十多天甚至是一个多月,就是梁纲给刘占奇举家逃命的时间。这一点刘占奇不会不懂。
不容刘占奇拒绝,梁纲眼神锋利如刀,盯得刘占奇浑身打颤,只能不断的点头称是。“记住,我这人最烦耍小聪明,而且正事上一点都不爱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