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李府。
“事已说完,梁某就不打搅了,李老爷还请多加考虑,你我明日再会!”梁纲起身对着当面的李元清抱了下拳,再说了句:“告辞!”
本来是准备在外面约见李元清的,以西天大乘教下属的某家商号的名义。可后又想了想,感觉想要给李元清最根本的威胁,就必须‘随时随刻’的出现在他家中。所以,在午后时间,梁纲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李元清的卧房,而当时的李元清正在床上休息。
每到午后,李元清都要小睡一会儿,不分一年四季,这是他的生活习惯。梁纲能掐着点来,也是因为西天大乘教事先已经从李府的一个下人口中套出了这一消息。
蓦然间一个人出现在自己卧房,谁都会吓一大跳,而更让人害怕的是这个人还是一个大名鼎鼎的悍匪,是官府通缉捉拿的反贼,李元清在睡梦中被叫醒,看到梁纲那张脸后完全是傻住了。他的夫人迷迷糊糊中被惊醒,看到梁纲这个陌生人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扯着嗓子要大叫,不过没能叫出声来,被他丈夫给用手堵住了。
就如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李元清依旧是那么的识趣有眼色。
把自己的要求说了一遍,梁纲又隐隐点出郧阳府商路对现时李家的重要性,以及自己可以替他们解决掉安陆袁氏这个麻烦……
交易的条件梁纲全都摆在了明面上,现在就看他李元清如何选择了!
看着梁纲离去的身影李元清半响无语,他夫人,之前一直缩在床上这时也下得床来,两手紧抓着李元清的手臂,神情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可真是两难选择啊!应吧,那就是与逆匪同谋,一旦事发满门都要遭殃;不应吧,就肯定要得罪了那短毛,他一旦发怒下手,也是满门都要遭殃……
“老爷,这可怎么办哪?”李刘氏急的哭出声来。
“让我想想看,让我想想看……”李元清一时间又如何能做得出抉择来,这关系是如此的重大……
半个时辰后。
李永昌匆忙赶回家中,中午时还好端端地父亲,怎么才一会儿不见就得了重病呢?
李元清卧房,李刘氏和小女儿李盈盈已经退了出去,房内空间就留给了父子俩人。
头上扎着白巾的李元清,见二女、丫鬟都退了下,当即一挺身从床上坐起,是毫无一丝的病态。招手让一脸被惊到的李永昌坐下,李元清这才将刚才说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讲了出来,而且连带着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的经过也续道了一片。
“咱李家是已经走到了生死关口,你是大儿,为父不能瞒你,该作何抉择你也能有你的意见。”李元清满脸都是苦涩,真真是祸从天降,他如何也想不到刚刚在德安犯下大案的梁纲会在两天之后出现在自己卧房内。
面前的李永昌眼睛中的不可置信慢慢的化作了大祸临头的惶恐,当李元清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已经懵懵无神了。
“唉……”李元清痛苦的闭上了双眼,长叹了一口气,儿子的这副样子他简直是不忍再看,晴天霹雳一样的打击,没人能受得了得。
“爹,干了吧,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不知过了多久,李永昌才说出了一句话来。
抬起头看着父亲,李永昌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心中的感慨了。“那短毛蹦跶的样子,跳的还挺欢,一时半会儿的官军怕是还奈何不得他,咱们跟他干了这票,怎么的还有一段活命的时候,中间做做准备未必就不能逃过一劫。可要是得罪了他……”以梁纲所表现出的力量,想要灭掉李府满门可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
避急取缓,虽然都是死,可好死不如赖活着,所以能多活一阵还是要多活的。李永昌就是这个心理。
…………………………
“这么说事情就算成了?”李全一脸喜色,拉着梁纲急声问道。没想到啊,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
“成了!”梁纲脸上的笑容也是快绷不住了,“富贵人家惜命,经不得吓唬,三两句一说,就全应下了。”第二天去见李元清,可真是顺利之极啊。
所以说,虽然失去了襄阳府的那个庄园,可梁纲也一点都不心疼。那地契拿着也是白拿着,放在他手中除了发霉没什么作用,因为梁纲根本就没办法撷取那个庄园的控制权,一没人手,二没相应的身份。除非是托付给西天大乘教,但他又不甘心,毕竟那是一块肥肉。
现在他拿那张对自己无用的地契作价了一万五千两银子兑给李家,算作今后的运粮款,算上一算无论如何还是他赚了便宜。
………………
广东佛山,在濠镜满载而归的陈广亮再次来到了这里。他本来已经订好了去杭州的马车,但临行前的一次灵光闪现,使他再次来到了这里。
作为天下四大名镇之一,佛山的代名词就是铁都,汇聚了岭南地区冶铁技术的精华,也溶注了中国数千年来冶金技术的优秀成果。贯看南北,佛山之冶遍天下、铁莫良于广铁……等等评语足以说明一二。
好铁自然要用于军器,满清入关之后,这里不知道有多少门大炮被铸出,相比起北京的景山炮场,这南方就是以佛山为最了。带着使命而来的陈广亮上次翘人墙角不成,这次再来目标就从铸炮匠师转变成了冶铁老师傅了。
“谙大人,此行小人能够满带而归实在是离不开大人的关照,这点小意思还请笑纳。”陈广亮说着就从袖口露出了一张二百两的银票,“这是小人的一点心意,万望大人不嫌。”
谙海呵呵一笑,右手在桌上一抹,伸缩间银票已经纳入袖中。“吴老板客气了,此事本官不过是举手之劳,受此厚礼真是惭愧啊。”
“大人虽是举手之劳,可与我等小民却是天大的恩助,这实在是应当的,应当的……”陈广亮一脸的阿谀奉承,姿态放得低的不能再低。这谙海是个满人,又是佛山驻军的守备,在这儿权势可真是不小。若非是有他的襄助,陈广亮还真不能在短短三天时间内就拉出了五个老师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