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上门把的那一刻,胡一下心里才有了些许安全感,不料正在这时,身后男声一扬:“等等。”
胡一下顿时欲哭无泪,心理建设良久,才极不情愿地挂起笑脸回头。她笑得别提多僵硬,他却还是那样惬意无比的姿态,几乎有些懒散,上下打量下她。
“最后一个问题——”
胡一下生平最讨厌话说半句、欲言又止的调调,他此番已经够让她生不如死了,不料他顿了顿过后,继续道:“准备什么时候拿回你的那些underwear?”
胡一下彻底震惊,又彻底纳闷。
真是猜不透此男的心思,怎么不继续装作不认识她了?
短短几秒钟,胡一下心中已设想好无数种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可能,迈着骄傲至上的步伐走回去,豪迈地给他一记耳光?或者,直接回头抛个媚眼告诉他:啊哟原来副总您有异装癖?那些衣服您留着自己穿吧,我会替您保守秘密!
如果她真能这么扬眉吐气……胡一下正自欺欺人地得瑟着,可转念想想她如今所面对的对手,立马气焰全消。
面对强权,怎能不低头?
胡一下只怪自己没出息指数比她一向以为的还要高,这个当口,索性头一闷,装作没听见,忙不迭开门,逃窜而出。
溜得太快,又一次错过某人意味深长的笑。
胡一下回到九部,同仁们的阵仗,比迎接英雄凯旋有过之无不及,连一向除了公子女郎、其余生物全入不了法眼的小子也来凑热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到时候可别把咱几个忘了哦。”
胡一下皮笑肉不笑,看看在座各位:“我突然发现咱九部太温暖太有人情味太……”
左思右想,再想不出什么夸赞的词,胡一下就此打住,进入正题:“我突然不想离开你们了。我决定,以一片赤诚之心协助前辈们重整咱九部。”
此话一出,眨眼间,同事们全作鸟兽散,胡一下周遭立刻空了一大片。
胡一下不甘心,讨好的嘴脸转向另一边:“眼镜爷,您是咱们的头,您说呢?”
眼镜爷扶扶眼镜,“小狐狸,别这么抬举我,我充其量只是个中层职员。小事不用我管,大事轮不上我管,闲事我更不可能管,要紧事留给专家去管。”
“这样上班还有什么意义?”胡一下的不甘写在眉梢眼角。
“意义?等着发工资算不算意义?”眼镜爷语毕,再度沉溺到报纸中去,恢复一副生人勿近模样。
QQ女也劝她:“小狐狸你就安分吧,如果你真能当上特助,千万别这么打鸡血,在这样的公司里生存是有哲学的,有事快躲、无事打坐,无惊无险,又到五点。姐姐是过来人,这些可都是活生生血淋淋的经验教训。”
她何尝不想无惊无险,又到五点?关键是有人摆明要折磨她,怎么就没人能理解?胡一下顿时颓丧。
幸好她还有后备力量——冷静同志。
这回五点一到,胡一下破天荒地成了第一个冲出办公室的。
胡一下思冷静心切,满脑子都想着直接开车去她公司寻求支援。在不计形象不计气质的奔跑中,胡一下也终于为这段日子接踵而来的霉运寻找到了罪魁祸首。
她今早为了这激动人心的特助面试,还偷偷把冷静的单日限行爱车开来公司,谁曾想她料到开头,却料不到结局,比那凄惨致死的紫霞仙子还要悲情。
负一楼通往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坏了半年无人问津,楼道更是被隔壁的清洁大妈强占作临时仓库,无法通行,胡一下只觉自己悲情指数呈几何形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