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高中毕业的暑假,我和一些来自各地的志愿者参加了一个暑期支教活动,到了陕北老区最偏远的县城xx乡。在那里我们只呆了三周,可给我的震憾却一直不能消退。”
他仍俯在她身上,眼看向身前茶几上的相片,眼神有丝迷茫,“原来我一直认为生活对自己不公,认为自己生活中有很多委屈。看到那里无辜的孩子们生活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不足以遮风避雨的房,粗陋的饭菜,破败的家俱,小小年纪每天却要背水砍柴,当时很受刺激。感觉自己原来已经拥有了太多太多。从那回来后,我们那一批的志愿者就和那些孩子们建立了一对一的资助关系。每月我会通过当地的慈善机构寄给她200块。希望这样可以减轻她在家里的负担,让她可以去安心上课学习。到现在已经快三年了。”他垂着眼,说着说着,声音愈轻,仿佛陷入了深思。
突然他起身,去到房间,稍倾拿了本相册回来。重坐回到葛丕身边,打开相册。
葛丕看出这是几年前,他在xx乡参加活动时,记录下来的资料。
******
段沐誉指着其中一张照片中的小人儿,照片是志愿者和那些孩子的合影,说道:“娟娟那时只有6岁,你看得出是她么?”
葛丕看着那照片,他亲切的蹲在小人儿身旁,一脸的慈爱。葛丕笑着点了点头,“嗯。看上去就是个小机灵鬼儿。”
段沐誉面上显出宠溺的笑容,“是哦,你看她那时瘦得象个小猴子,人也机灵得象个小猴子。很聪明的孩子。”
葛丕用手戳戳他,“你哪来的钱每个月资助她?”
段沐誉白了她一眼,“你不知道我从小就是it神童么?难道只能你在外兼职打工,我就不行么?”
“噢,看不出哦,原来还以为你天天就是忙着在校内争名夺利呢!”葛丕取笑道。
“切……该争的一定会争,该付出的也一定会付出。”
两个一边看着相册内那些照片,一边聊着。
******
“对了,我一直都好奇,你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里。你爸妈呢?”葛丕问出了压在自己心里很久的疑问。
段沐誉面上的阴霾一显而过,轻描淡写道,“人说好奇心害死猫。关心我就好,关心我父母做甚。等你决定嫁给我时,再来做我的背景调查吧。”
葛丕的粉拳锤在他肩上,“谁要嫁你。罢了罢了,看你多不老实。才刚一问就遮遮掩掩。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那是。一定要你死心踏地愿意跟了我时,才能把这些绝密文件给你看,说不定我是台湾的间谍呢。”
两人打趣说笑,葛丕回眼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人。
这个男人虽然平时看上去做事漫不经心,处事八面玲珑,在她面前有时毒舌犀利,但能够这样默默无闻、持之以衡资助失学儿童,可见心地是善良的。
善良的人是可以信任之人。
葛丕对他的好感连升三级。
******
“为啥非叫爸呢?多怪异呀!”葛丕道。
“唉!那时是志愿团决定的,每个一对一的对象都是以长辈监护人的身份来进行的。当时团里我最小,也没人考虑过我年龄的问题。我自己也感觉无所谓。大10岁错一代人也算过得去嘛。稀里糊涂地就成了她爹了。”
停了停,他又不无得意道,“而且,我这样招人的帅哥,如果和她以兄妹相称,这年头要是长了。怕是不方便。”
又停了停,他咂巴咂巴嘴道,“哎!好象也是哦,你想想,这年头要是长了,这么标致的小姑娘,说不定我还能给自己培养个潜在的老婆呢!”他自己先扑哧乐了。
葛丕的一双眼珠掉得满地打转,满脸黑线----说着说着,这货就不靠谱了!
狠狠盯了他一眼,刚对他升起的一丝好感刹时灰飞烟灭,荡然无存。
******
段沐誉突然伸手在她嘴角拧了拧,邪佞地看着她道,“算了,不舍近求远,还是就地取材吧。眼前的也勉强过得去。呵呵。”
葛丕黑着脸把他的手打掉。
他这亦正亦邪,时阴时阳的抽疯,真让人受不了!
******
正在这时,葛丕的手机短信声音响起。她拿起随意一看,脸上面色微变。她下意识身子一侧,斜靠在沙发上,避开段沐誉的眼光,用手点开了短信。
是……于谨发来的,“不该打扰你,却忍不住第一时间想和你分享:妈的心脏手术成功,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了”
短短数字,在葛丕心里激起千层浪。她脑子停转,手却下意识地回复,“于妈妈是有福之人。恭喜。”
段沐誉看着葛丕,表情复杂,沉浸在思潮中的葛丕却混然不觉。
******
“有急事么?”段沐誉声音沉稳。
葛丕回过神,把电话放在一旁,面色有几分尴尬,“哦,没什么。一个朋友的。”
段沐誉也不追问。看到她的反应,他已经猜出是谁。她是个没有心机的女生,喜怒哀乐都全然在脸上写着。
不过,回避,说明她心里还是有他段沐誉的,会下意识在他面前回避于谨的事情。当然,这样的情形并不完全如他所愿,但以她和于谨之间的多年的情份,要完全断掉感情或联系当然需要时日。目前能做到这样,已经可以了。看着葛丕,他暗暗想道。